第35章 左右
那杯下肚的酒，直从姬韵韵胃里烧到脸上来。
——雪堆上燃起连片的火烧云。侯贤青见她脸和脖子像是半遮在薄透的红纱里。他的眼睛，也烧起洞房的红烛一般。
姬韵韵有些词穷。
侯贤青敞开眼睛，接住姬韵韵的瞠目。
他缓缓道：“不着急。慢慢想。”
不知道是自己发烫的脸烧着了空气，还是他说话的语速、起伏太过有温度，气氛里突散着氤氲的温。
快让她产生对侯贤青的错觉了——没错，他是老板啊！
他如此好性，完全是因为自己要离职了，要和他结束上下级关系，所以，他才放下老板的架子。
姬韵韵忙着遮盖脑子里的纷乱，手就动作着，帮她掩护。她端起酒杯，自己喝了。
——酒精早把大脑、手，麻醉在不同的地方，完全不再合作。
侯贤青看着对面的她，慌乱着，紧张着，自己喝掉了一杯。他本不笑就显上翘的嘴角，遮盖了他乍起的笑。
姬韵韵捏着酒杯，提到空中，对侯贤青说：“祝您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事事得意，财源滚滚。”
“好。”
侯贤青郑重听完，确定没有下一句了，杯子在空中郑重停留了一下。
她慌乱中忘记和自己碰杯。
他郑重喝下她倒的这杯酒。
姬韵韵举着杯子到嘴边，发现杯子空着，才想起，刚才喝掉了！她便虚喝一口。
——好险！他没看到。
侯贤青放下杯子，无心吃菜，问：“你为什么一直提离职？”
姬韵韵捏着杯子，指腹在上面揉搓，瓷片结实光滑。她这细弱白皙的手指，长满了触角，揉捏的侯贤青心里毛毛的。
他一直盯着她的手。他实在没办法看她的眼睛，那冰裂危险，他怕眼神走在冰面，直接失足跌落进去。
“我把你请的财神得罪了啊。他不说了吗？他投的节目，绝不允许我上。”
侯贤青说：“可你说，早就写好了辞职信。在姓佟的说这话之前了。”
“哦，对。在去你办公室前就写好了。”
侯贤青想起，在他办公室，是想请她主持自己好友的婚礼。他便说：“没想到。我想让你主持的婚礼，和你今天主持的，是同一个。”
姬韵韵这也才不得不承认。酒精又烧上脸。
——刚才在婚礼现场，姬韵韵认出侯贤青时，简直是硬着浑身头皮，让自己云淡风轻。老板给你介绍个活儿，推了，自己跑出来接。结果，撞活儿了。
——所以，她答应侯贤青的邀约，出来吃饭，八成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胆量。被揭穿，自己也不怕尴尬！
二是，不干了，还怕他？一会儿老娘掏钱。请他！大有一斧子劈烂一条船的程咬金气魄。让此小子见识一下子，不再是我领导，我姬韵韵与你平起平坐的架势。
话到嘴边，姬韵韵却有点讪讪说：“朋友介绍的。”
八嘎！她在心底骂自己。应该这么说：“朋友介绍的！”表情也不对啊！要硬！要有底气！腰杆子要直！
侯贤青看着别处，点点头，说：“嗯。他们早就说找个妥善的人，让我问问台里的主持人能不能帮忙。我想到了你。”
姬韵韵用微微得意的口气回敬：“我朋友早几天前，就找我敲定了。应该比你知道的还早啦。”
——她在心底表扬自己。这个“啦”说得好啊。尾音听起来，像是在拉家常，一下子就把对面小子的领导光环摘了个七零八落。
——“早”字用的更是妙啊！我自己的关系接的活儿，你少几句话揽到自己头上。到离职，还要欠你一个人情。人情这么现成？！
“我让他们先找婚庆备着。主持的事，我想想办法。”侯贤青回忆着。
姬韵韵才想起，“你怎么不找弋君？她比较有名气，上台经验丰富。”
侯贤青一愣，继而说：“不合适。”
姬韵韵也转过弯来，讪讪说：“也是。她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头牌主持人。主持婚礼，多少折损颜面。”
侯贤青没想到她是这么理解，抬着眼皮，说：“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侯贤青没回答。
两人又不知谁先动的筷子，真正投入到吃饭中来。
姬韵韵已经晕乎乎的了，侯贤青也晕乎乎的，谁还在乎推来让去那一套。
中途，又上了一次菜。
姬韵韵问：“怎么还有菜？”
服务生说：“还有甜品没上呢。”
姬韵韵边吃边说：“你们做领导的，真会吃喝，选的地方真不错。东西既好吃，又精致。我还以为，会所里的东西，会是那种华而不实的摆盘呢。刚才，你朋友婚礼上，我们那桌，还上了一个特别夸张的四合院形状的摆盘，喷着干冰雾，我一看，是紫薯泥和蓝莓酱做的什么甜品。叫什么紫气东来。太疯了！”
侯贤青说：“这家不对外营业。只实行会员邀请制。”
“什么意思？”
“本店会员，才可以邀请不是会员的客人入场。他们挑剔客人，客人自然挑剔他们菜品。菜不好，没人入会。”
姬韵韵点点头，表示理解：“嗯。是有人专门做有钱人的生意，喜欢鼓捣一些疯门槛，过滤一些疯子进来。”
侯贤青笑得发抖。
姬韵韵这才意识到，无心骂了他，忙道歉：“我不是说你。”
侯贤青拿起酒壶，问：“你还喝点吗？”
姬韵韵摇头，说：“算了。我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我从没喝过这么多酒。一会儿我该打人了。”
侯贤青给自己倒上。
甜品来了。是三层的甜品塔，各式马克龙、芝士、司康什么的。
侯贤青建议姬韵韵：“不喝酒了，吃些甜的吧。”
服务员又沏了英式红茶进来。
——嗨呀！鲍启纶应去留学的国度。
姬韵韵突然想起不相干的。
也许是那天，鲍启纶打过电话，令自己不平静到现在。
侯贤青瞥见姬韵韵放松飞扬的表情一下子结起一层霜。
姬韵韵眼神从窗子飞出去，观着远处隐隐的佛。
因在江边，临着水，温度比闹区恒定些。冬日把植被冻得红一片，绿一片。佛坐在红绿中，朝世人隐隐笑着。
“在想什么？”
侯贤青唤醒姬韵韵。
她回过头，像是大梦初醒。眼睛被酒精搅得迷离。
侯贤青举起杯子，到嘴边，从杯子沿上看到她的朱唇。
是的，朱唇。微微钝钝的，饱满的，像是什么红色的果实——树上的叶子全落光了，只挂着这只小而圆，丰而盈的一颗果子。过于夺目。所以，一直不去看。否则，只想摘下来。
侯贤青努力回忆，交往过的那些女人，是不是嘴角特别锐？
酒精像是山林中那些横七竖八的植物，阻碍着强劲的马达。他的脑子像车轮，转得飞快，却回想不起。
侯贤青饮下那一杯，仰着头，望着上空，才问：“你刚才说什么？”
姬韵韵的话，像是在空中打了个转，很久才飘进侯贤青的耳朵。
转得再远，他的耳朵最终还是捡起了她问的那句话。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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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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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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