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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玩家后我成了兽王 第156节

这是诅咒。

这诅咒在一直告诉他,他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是怎么来的,是用何等不光彩的手段,不可告人的方式得来的。

但有什么关系呢。

精灵王漠然的想道:疼痛告诉我,我还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但对于有些东西来说,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转过头脑的时候,外头有人轻轻扣了扣门,大概是怕他还在沉思,轻轻扣了三下之后就停住了,安安静静的等着。

在他扣第一下的时候精灵王已经听出来了是他忠心的侍卫长守在门口:案头上还摆着他送来的蜡烛,室内燃点着蜡烛,带来一缕幽暗又沁人心脾的香。

哪怕他实际上并不需要这种香来醒神,那种尖锐的痛楚每时每刻都让他的眼睛无法克制的抽搐的疼痛着,但他收下了蜡烛,也褒奖了他的心意。

精灵王开口道;“进来吧。”

哪怕已经在他身边侍奉了那么多年,侍卫长却依旧会为了精灵王仿佛非人一般的美貌而看到失神。

但在接触到他淡冷的眸光的时候,侍卫长立刻从美貌buff的攻击下醒了过来,匆匆行礼后才战战兢兢的说出了这段时间最坏的一个消息:“我们在兽人族的钉子传信过来,说大王子失踪了。他们以为他先回了部落,但他没有。到现在还行踪不明。”

精灵王冰冷的视线转了过来。

他的身上充满了不悦的气息,这种冷意让侍卫长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精灵王冷冷的声音缓缓传来:“这是今年的第几次了?一件一件……”他话音未落,忽然“唔”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传出了一声闷哼。

侍卫长惊慌的看去,恰巧瞧见精灵王如海水般湛蓝的眼睛里,缓缓淌下了一滴血泪。

只是惊鸿一瞥,精灵王已经开口对他说道:“你先出去吧。”

等到侍卫长一走,精灵王痛的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住颤抖:这是力量的反噬!

他之前制造天灾所用的力量越多,如今没有收割到回馈所引发的反噬力就越大,而这种疼痛,就是反噬的直接表现。

怎么回事?

原本预计的力量充盈非但没有得到,反而连已经稳固的神力核心也开始在他的身体里不断冲撞起来。

力量的来回盘旋,牵动的眼内的那一根刺如针穿透,刺的他眼前一片血红。

等到疼痛稍止,精灵王的脑海里只升起了一个念头:兽族那边,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他惊怒交加,千年未变的俊美容颜上浮起了一丝不甘:眼看大事将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变局?

第133章

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风雪短暂的停了。

玩家们出门去看状况的时候, 每个人都心疼的不得了:部落有一间玻璃做顶的暖房大概在刮大风雪的第二天晚上就塌了,里面的植物在这种风雪交加的天气里完全没有办法幸存,等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去看的时候, 原本在暖房里头辛辛苦苦种的菜已经冻成了雪坨坨。

有负责管这个暖房的玩家忍不住抹抹脸, 一屁股坐在地下开始小声的啜泣:呜呜呜,是她辛辛苦苦收集的种子, 辛辛苦苦培植的芥蓝,每天浇水每天撒肥料每天仔仔细细的观察看着长到这么大的,大雪之前她还特意来观察过地下烧着的燃料,确定保暖性没有问题这才回到了玩家们的统一宿舍里呆着。风那么大雪那么大, 她当然知道不太妙---这时候的玻璃还没有后世那些什么强化玻璃之类的硬度,在这种大雪天未必能扛得住,她几次三番在论坛上说起想要冒雪来铲掉屋顶上积的过厚的雪, 都被其他玩家阻止了。

他们跟她说,出门大概就得被大风大雪直接吹跑了。

结果硬生生的熬了两个晚上, 提心吊胆的等了两个晚上,等到的却是眼前的满目疮痍。

小姑娘心里一下子难受的过不去,虽然明知道什么暴风雪什么吹坏建筑都只是个游戏, 但是想想自己付出的那么多时间精力一下子就什么都没了,看着面前受灾的惨烈现场一下子就啜泣起来,呜呜呜的声音听得人心酸。

何筱筱抱着小金猫巡视状况也经过了暖房---实际上玩家们造的建筑可比猫族以前简陋的居住环境要好太多了,暖房就这一间倒塌的,其他的大多数都幸存了下来。

小金猫呆呆的望着这一幕, 蓝绿色的眼睛眨也没眨, 出奇乖觉的趴在何筱筱的臂弯里,甚至在玩家啜泣的声音稍稍大了一点的时候有点不安的动了动。

何筱筱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她能感觉到,这是兽神为数不多的懊悔。

也许是高高在上太久了, 她怀里的这只小猫,大多数的时候其实都缺乏同理心:对他来讲,在战场上附身是因为嫌麻烦,自从神力消失再次醒来之后就住下来也大概只是因为方便,至于给他们开buff,也许就只是顺手而已。

她虽然并不想用恶意去揣测兽神缺乏爱意和热情的内心,但如果他看到这种惨痛的场景心里会有自省,她也并不打算安慰他:懊悔通常意味着触动,触动才会引发内心深处的思考,而思考,或许能够带来改变。而如果一个人,不,一个神自动自发的想从内心做出改变,她为什么要阻拦呢?

说到底,这些祸事大概率还是因为他的神力丢失惹来的嘛。

好在经过了这段时间玩家们的辛勤劳动和准备,哪怕是面对突如其来的雪灾,猫族的情况绝对不能算最坏了,而这种对同理心的拷问,不过是猫族原本会经历的几分之一而已。

不过,大多数玩家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难过他们被雪灾毁掉的努力。

反而还有人用充满元气的措辞在论坛上发帖,写道:

【清点雪灾后需要重建的建筑:哪些房舍翻新后我们能做的更好?】

在风雪短暂的休止时间,在太阳短暂的从铅灰色的云层后面露出脸来,只待状况稍有好转的时候,玩家们已经和大猫们开始急急忙忙的做雪的清理工作了:其他的暖房虽然暂时没坍塌那么严重,但一看就能猜得到,落雪如果太厚太重,压得重量太实了不仅仅让短暂的阳光无法到达暖房内,也迟早会压垮下面的玻璃。玩家们纷纷出动爬到屋顶边上去把顶上的雪给扫下来,这是一项辛苦活。

另外路面上如果堆雪太厚的,也需要清扫。

还有一些家里停了水的兽人,也需要检修管道,看如果是被雪压塌或者索性压碎了导致水流出结冰堵塞了其中一部分的,需要紧急检修寻找坏掉的地方。

这么一场雪下来,实在是暴露了太多的不足之处。

玩家们忙忙碌碌,部落成年的兽人们也一声不吭的在做着粗重的拖推拉的体力活。

大量的粗盐被洒在地面上,粉色的盐粒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玩家们跟他们解释,这样能更快的让雪融化,清理出路面。

要换在往年,哪有那么多的盐能这样浪费的?

从鲛人部落换来的那一点点盐粒,口味还没有这种粉盐那么好,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别说是往地上撒盐就为了快点融雪了,就是这样多的盐,他们往年是见也没见过,想也不敢这么想啊!

现在都已经多到能往路上洒了,有些兽人撒着撒着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眼睛发酸,等雪真融了就悄咪咪的到自家家门口去扒拉那些露出来的泥灰:他们虽然是不需要也不会再吃这种撒在路面上的盐了,但给牲口加点料子也不错嘛。

相较于心情颇为复杂的大人,部落的小崽崽们大概是在雪灾面前唯一高兴的群体了:玩家们带着他们堆了雪人,玩起了砸雪球,还有做了小雪橇跑来跑去的崽崽你拉我我拉你,跑的气喘吁吁,玩的满头大汗,直到家里的父母忙完回来才喊他们一起回家。

实际上所有玩家当中最担心的倒不是暖房,而是负责畜牧业和养殖项目的雅雅子。

在雪稍稍一停,她立刻赶到了几个养殖项目,尤其是像羊群牛群这样需要大量牧草的养殖区域:情况并不太乐观。

草场大面积的被冻原覆盖,草场变成了茫茫雪海,而雪的厚度甚至能贴到羊群的肚皮。

这样的天气,指望再放羊出去自己觅食显然是不现实的,只能依靠手动喂食。

第一场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三天,到后来风雪呼呼,被关在畜舍里的羊群已经极度躁动不安,还好屋舍栏杆坚固,虽然已经被领头的大角公羊给撞了个缺口,但经受住了考验没断,否则的话羊群肯定早就跑光了。

这一出去肯定就是有去无回。

玩家们不得不为了这件事做了个讨论,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是把所有已经储存好的草料,先预搬到畜舍棚里,但必须得有人看着,在大风雪天负责安抚这些因为糟糕天气而惊恐的兽群。

至于人选,还得符合几个方面的要求:一则得有安抚牲口的力气,二则得有搬动草料的力量,三则也得能镇得住那几头领头的牲口才行,要不然的话,以羊群和牛群的不节制……那么点草料不加控制的吃,肯定会不够。

豺是自己提出来他去守着的。

其实朵朵也提了,但那头腿脚刚刚养好的,平日神色阴沉的豺看了她一眼,低沉着声音说道:“我去吧。我还欠着部落医药费呢。这一趟有危险的额外津贴,去住几个晚上连营养费都有了。”

营养费、额外津贴什么的都是近期出现的新词。

豺在养伤期间在医馆里学会了不少新词,以前总是阴沉冷漠的脸上似乎也少了几分戾气和冷漠。

但他的口吻还是硬的,并不讨喜。

只是朵朵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在反省自己以前对这些外来兽人的排斥,虽然没有任何人重提旧事指责她,甚至连豺自己也没有提过一句,但朵朵总觉得,每次看到豺还有些瘸的腿,她心里就一阵说不出的痛。

所以豺主动提出来要一个人去守夜的时候,她想也没想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也一起去!”

对方似乎还想要阻拦,朵朵已经别别扭扭的开口:“我才是主管,我不去你一个人监守自盗怎么办?”

“……”豺的脸色又有些阴了。

话一出口,朵朵其实就有些懊悔了。

但她瞅着对方一言不发的脸,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到该说什么话的措辞了。

正在纠结之间,豺已经冷冷开口:“好的,主管。”

算了算了,朵朵心想,等到时候多照顾他一点好了。

但最惨的还不是畜牧业。

真正一到现场一看就哭了的,是那些负责果林栽种的玩家:虽然已经在雪灾前做了抗冻的准备,在树上捆上了抗冻的封皮,但是这一场雪一过,原本长得好好的果树几乎冻坏了一半。

玩家们匆匆忙忙扒开积雪灌水培土,试图抢救剩下的树木。

有个玩家一边干活一边小声说道:“这得亏了正午聚餐那货不在,他要是在这儿,估计眼泪瞬间就得流下来了,他以前多在意这些树啊,看的跟自己的命根子一样,又是嫁接又是培育的,这会儿死了这么多,他要瞧见大概得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犯了。”

其他玩家也附和的叹了一口气。

猫族部落的损失虽大,外面野生动物倒毙的却更多。

草场封冻,暴风雪迷失视野,无法及时找到遮风避雪之处,也无法找到食物和清洁水源的小麂、小鹿之类的小动物有不少倒毙在雪原上,部落经验丰富的猎手趁着天气稍稍清朗出去转了一圈,立刻就叼了几只回来。

虽然捕到了猎物,但这些颇有经验的老猎手却并没有表现出完全的轻松,反而是若有所思的对他们最信任的小祭司说道:“要不是咱们部落这一年以来的变化,它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了。”

死了这么多的猎物,这会儿一时是吃的不错了,但再继续下雪,再死一批,剩下的日子又要怎么熬呢?

这样的风雪天,在老猎手的记忆里被叫做白灾,是会带来可怕饥饿的凶险时光。

不过他们现在真正担心的却不是自家部落,而是其他的那些部族:他们可没有自家部落这么好的条件啊!他们现在还好吗?

何筱筱转了一圈,回到了房间也开始关切的看起论坛上的另外几个直播间来。

有跟着象族南下走的【你们在北方寒风呼啸,我们在南方汗如雨下】一看就是老凡尔赛拉仇恨的直播间,憨憨主播一级祖安教学师已经在作死的边缘徘徊NNNNN次了。

他虽然好好的遵循了八步试探食物能吃与否的规则,但有时候在每一步之间相隔的时间不大够,或者是对于“只尝一点儿”的一点儿理解和旁人不太一样,所以经常在翻车的边缘反复横跳。

象族南下显然是完美的避开了这一波大雪。

就像祖安在直播间标题里写的一样,当他们这里寒冷到滴水成冰的时候,象族却只是感觉到了一阵凉风。

何筱筱看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看起来,哪怕是掌握了神力的精灵王,要用气候作为武器,这项武器的能力也并不是没有尽头的。

是因为他窃取神力的关系吗?

还是这个世界自有其规则,哪怕是神的力量,也要在原则的作用下行事呢?

如果真像后者所限定的那样,那么对于其力有时而穷的神,似乎也的确没有必要诚惶诚恐,尊奉敬拜了。

**

兽神自己闷头抑郁了一段时间。

何筱筱并没有对此说什么,她特意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了一件有点儿意思的事情:原本就是爱吃好吃的,图个味道好不管其他三七二十一自己到底需不需要的兽神这一回吃起了他以前不怎么喜欢碰的生肉,然后不怕冷的到在果树林里到处窜。

傍晚的时候就出去了,等到半夜才回来。

等回来的时候,满身的毛毛上都黏上了碎碎的雪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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