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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诗出惊风雨

赵澄笑了笑,“刚刚有人说我有辱斯文,出手打了这个王山青。”

赵澄收敛笑意,猛然怒指王山青喝道:“这厮!身为读书人一口一个斯文,却竟干些禽兽之事!昨日,在双福酒楼,他公然殴打驱赶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婆婆,还敢口出狂言说什么宁古阿塔皆是贱民?我只恨为什么没打死这个胆大包天之徒!

难道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斯文?这就是你们读了大半辈子书所学到的道理?”

“于公,我身为宁古塔的王,在看到有人如此对待我辖地的子民时,是否应该出手制止?于私,在看到如此禽兽行径,我是否应该加以阻挠?”

“刚刚又是哪位大家说我只知享乐,不知百姓疾苦?”赵澄又笑问道。

赵澄又是一声怒喝:“你们就懂吗?你们下过基层去看过吗?知道方圆十里树皮被啃光,野菜被挖空是个什么光景吗?知道什么叫做易子而食吗?”

“你们知道个屁!一群只敢苟在安乐之地卖弄酸文的,恶臭腐儒!一群只敢钻进风流窑子显摆淫词的,淫贼狗辈!”

“ 不过是些胸无点墨 沽名钓誉之徒!”

赵澄目露精光,一股气势浑然爆发,猛然大喝:“也敢妄谈百姓之苦!”

全城竟无一人敢站起了反驳。

“反了,反了,这赵澄反了!”台下的周文杰面色铁青,眼中闪过杀意。

赵澄又笑道:“刚刚又有人觉得我说的过了,不该说你们的边塞是狗屎。”

“是,确实不该比作成狗屎,因为你们

那些破诗简直连狗屎都不如!”

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赵澄紧继续语出惊人,“你们去打过仗吗?一群乳臭未干的公子哥,就敢大言什么刀枪血海!你们以为运用一些技巧模仿模仿就能成为诗词大家了吗?据我所知的边塞大家无一不是征战沙场身经百战的资深老将!你们算些什么东西?切莫侮辱了边塞二字!”

看着周围被赵澄喝的一愣一愣的众人,面色铁青的周文杰,再也忍不住猛然站起身喝道:“你赵澄大言不惭!难道你就有吗?”

如果再任由赵澄继续说下去,恐怕今日这场诗会就成了他赵澄收买人心的谏言大会了。

听言,赵澄忍不住哈哈大笑,满是讥讽,“我就怕我的诗词会让你们在座的各位,一辈子不敢写诗!”

一家之言怎可与无数千古风流媲美?

周文杰眯着眼,冷哼一声,“吟不出佳作就不要在这里哗众取宠。”

王山青见状连忙附和道:“对,你吟不出边塞就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

边塞题材可谓是所有诗词中最难的题材,他二人皆是笃定,一个二十几岁同样没打过仗的毛头小子,怎么会现场即兴吟出大气磅礴的边塞?

赵澄哈哈大笑,眼中尽是好笑讥屑神色,高声喝道:“仍是不死心是吧?好好好,也就让你们这群凡夫俗子好好开开眼界!拿酒来!”

却无一人理会。

赵澄转头望向宋婉儿,“有诗无酒岂能尽兴?”

宋婉儿犹豫片刻,还是微微沉颌允了。

不一

会,一个花娘端着一壶酒徐徐而出,却见他癫狂神色不敢上前,突然有一位面容清秀似女子的男人从后方抱过那个约摸两斤左右的酒坛,送到赵澄的身前。

酒是黄莲酒,味苦,劲大,却是宁古塔最受欢迎的酒水。

“我欣赏你,这坛酒我请你!”开口声音清脆,辨不清男女。

“谢了!”赵澄哈哈一笑,接过酒坛,一把拍碎酒坛封泥,举坛而饮,半坛酒下肚不一会的功夫便是面色红润,双眸晶莹润泽,身子摇晃不停。

他像跳舞一般踉跄走下贵宾席,挽起袖管,缓缓爬上那方专为宋婉儿打造的云水台。

宋婉儿示意正要准备将其赶出的家丁退下,任由赵澄登上大台。

“边塞。边塞。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嗝~什么叫做边塞!”

赵澄站在台上双眼紧闭,摇摇晃晃,身形不定。

他眯眼环视四周,隐隐约约间如一位位前世诗坛大家,一位位峥嵘肱骨的身影飞舞在眼前。

赵澄暮然睁眼,声如撞碎洪钟,“诸位!且听龙吟!”

“这第一首叫做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王昌龄的出塞。

“这第二首叫做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唐朝王翰的凉州词。

“这第三首叫做从军行,青海长云。黄沙百战。.不破楼兰终不还!”

“第四首。”

"第十二首。"

“。.大漠孤

烟直,长河落日圆。.”

"第十八首。.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二十二首。黑云压城城欲摧。.烽火城西百尺楼。”

一坛酒饮尽,酣畅淋漓,赵澄满身是汗水,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痛快!真他妈痛快!”

“这他XX的才叫边塞诗!”

每一首,虽风格多变,却无不意境雄浑,画面开阔,基调昂扬,气势流畅。

每一首都像是在讲述一位将军上阵杀敌,破敌万千的英雄故事。

故事佐酒,最是醉人。

仿佛置身与塞外边疆,策马扬鞭,黄沙拂面。

台下上千才子诗人,文坛大家皆是不敢出声,皆是屏气凝神,震惊万分。

这些诗文没有经历过沙场的人根本不可能写出!

每一首都足以流传千古!

“够了吗?!”赵澄大喝。

无一人敢答!

那名给赵澄递酒的俊俏男子率先鼓掌,高声道:“好!好一个大漠孤烟直,好一个不破楼兰誓不还!如此英雄气概在下佩服!”

台下数人都纷纷低下头颅,羞愤不已。

顾渔惊坐在原地,浑身僵硬,面色发白,嘴唇微颤。

宋婉儿虽依然保持那份淑女之姿,却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言。

贼毛则是一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那位在文坛享有盛誉的老者,更是朝后倒退几步颓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喃喃道:“长河落日圆。我为什么写不出这样的诗句?”

而后这位在京城都名气不俗的老者突然老泪纵横,布满老

茧的手捂住脸庞嚎啕道:“说的对啊!岂学书生辈,窗间老一经!说的好啊!老夫生平作诗两千余首,却无一首比得上他!愧哉!愧哉!我究竟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

文人终归还是要脸的。

王山青终于颓然呆滞,喃喃道:“这才是边塞诗啊,我王山青还竟敢。.”

随后这位被太学宫多次点名的流州才子撕毁自己随身携带的诗篇稿纸,有气无力道:“再也不写诗了。”

沉默不再,台下周围、无论贵宾席还是普通座皆是一阵翻腾!喝彩不已!

掌声震天!

果然傲有傲的底气!

他若不自称诗人,他的边塞诗若不能叫边塞诗,那天下还有谁敢擅自自称为诗人?谁人还敢写边塞诗?

赵澄成大字型躺于地面,目光呆滞,他记得曾有先贤所愿是:只愿后世再无边塞诗,只愿家家归居田园,人人共享太平。

何解?

是愿世上再无战乱纷争!

太平盛世,书生文臣治国。

可国难当头,书生又当如何?

那沙场风景可不能让武将独享了去。

书生应该意气风发,豪言壮志。

书生应该去看长河倒悬看落日迟暮。

书生应该持笔画江山,落笔定天下。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赵澄眼中的醉意渐趋浓烈,却仍是不尽兴,摇晃站起身来忽然将青袖一挥,大喝道:“不尽兴!不尽兴!不尽兴!再拿酒来!题目不是还有大寒、人生吗?我要让你们再开开眼界!”

什么叫此诗只应天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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