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小神探 第18节
“说来话长,我们也是受人之托,现在是蜃楼中的一等杀手,嗜血双雄!”盛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温卓,此刻若水觉得黑白双煞这称号甚是可人。
“所以方才不能露面惩治那两个不要脸的恶徒!幸好遇到上了,不然我的小美人得吃多少苦。”盛景面容忧愁,有些后怕,若不是今夜听到梦箫之声,若水得受多少苦,才能传信儿给他们求救。
事关重大,她不顾若水的反对,也不顾半夜三更会不会扰人惊梦,摇响了传音铃,只听成之逸清晰低沉的声音传来:“没死的话,就明日再摇,现下我正在捉妖!”
盛景波澜不惊地说了句:“好的,我们刚刚救下了若水。”便断了传音铃的联系。
顷刻间,传音铃声音大作,好半晌盛景才接起,也学着适才成之逸的语气道:“没有死,你明日再摇,好好捉你的妖!”
“不捉了不捉了,改日再捉!若水怎么样?”成之逸语气焦急,声音大了不少,周围踢里哐啷不少声音交杂,看来正收拾东西。
“不怎么样,就是被两个恶道捉去关了半个月,缺吃少穿,还拿铁链锁着罢了。”盛景语气虽平缓,透露的信息却如利刃般扎进成之逸心窝。
“你们在哪里?我现在就来!”成之逸大吼。
天还没亮,竹子宅邸的大门就被敲响,侍童睡眼惺忪地盯着门前这胡子拉碴双眼布满红血丝的年轻男子,问道:“侠士有何贵干?”
“我……我是嗜血……嗜血双雄的师弟,麻烦帮我通传一声,我有要事要与师兄师姐商议!”什么狗屁名号!成之逸心中暗骂,说出来都觉得脸红,对不住师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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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盛景:有种你明日再听啊?
成之逸:需要我的钱包吗?
第29章 再聚
碍于盛景与温卓刚加入蜃楼,不易节外生枝,侍童只说成之逸找错了人,他家家主做的是古董生意,从未听过什么嗜血双雄,不过家主向来行事向善,与人方便,让他留下客栈住址,若是有人上来寻问,说不定能对上。
成之逸明白这是暗示他外人不能入内,故并未多做纠缠,留下投宿客栈地址,再三道谢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而千重院这边,因昨夜来回奔波,又与若水说了半宿话,盛景临近晌午才睡醒,推开窗伸了个懒腰就看到温卓在院中桂树下静坐,有种说不出的静谧与温柔。
“睡醒了?”温卓仍是闭着眼,下巴微微抬起了些,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眉宇间,魅惑之色丝毫不显,倒是有几分虔诚在。
盛景支着下巴趴在窗沿上静静看着他,没来由的问了句:“阿卓,我们认识很久了吧?”
温卓转头望向她,眼底悲伤与柔情交织,而后莞尔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盛景不知怎地,心头一紧,似是有什么痛苦的情绪要翻涌而出,她继续问:“是你答应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又看上旁的女子了?因为被背叛所以我才忘了你?”
温卓摇摇头。
“那是我心系于你,而你一心想修成鬼仙,因为伤心我才忘了你?”
温卓又摇摇头。
“难道真如猎户村时所言,我为了修成冥仙,抛夫弃女?”
温卓仍是摇头。
盛景趴的更低了,重重叹了口气,一副泄气的模样,声音中似有哽咽说道:“我不想猜了,阿卓,第一眼见到你,哪怕那时你易容换了模样,我也知道我们有过故事。”
盛景未说出口,未说出她的心对他并非一见钟情,也不是什么见色起意,而是她的心在第一面就告诉她:重逢的喜悦、撕心裂肺的伤痛以及不可言说的汹涌爱意。
她想既然二人已达成契约,总有一日他会说点儿什么故事。可随着接触的亡魂越多她越怕,怕他二人也如那些“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一般。
许是今日桂树下温卓的虔诚模样令她迫切,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缘法,无论好坏,不求善终。
温卓眼神未离开盛景半刻,起身缓步走到她跟前,手在她头顶半寸处停下,似是不知该如何落下,就在盛景以为他不会回答,为打破尴尬准备另寻个话头时,他突然开口了。
“没有背叛、,没有抛弃……你一直做的很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许多苦……往后不会了。”最终温卓的手还是没落下,盛景抬起头看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不是作假。
她顺势抓住他的手,手指交错握了上去,轻声问道:“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
她倏地眉眼就含了笑,像是春日阳光下的湖面被风吹过泛起金色涟漪一般。
温卓被这笑容所迷惑,低头就吻了上去,先是亲在额头,再是眼、鼻,最后落在唇上,轻轻地、诚挚地、深情地……
“你们再不来,我就要去翻院墙了。”成之逸看向温卓和盛景身后,并未见到期盼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担心,追问道:“若水呢?”
盛景关上天字号房的门,慢悠悠的在屋子内溜达,果然国都的客栈更奢华些,这床榻也比凌夷的软,屋内摆设、一应器具也更有品味……
温卓拍了拍成之逸的肩膀,眼神似是告诉他莫要担心,便自顾自的坐下,就着成之逸刚烧好的水,慢悠悠的泡茶品茗。
“我得想法子混入皇宫去,你有没有什么门路?”盛景终于收起玩儿心问道。
“要什么门路?你不是会隐匿之术吗?”成之逸不解。
“我现在是成也阎王印,败也阎王印。”盛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将除魔道人与半魔之事前因讲与成之逸后,继续道:“……天、冥二界为了令凡间君主安心供奉,便定下了个规矩,真龙之处屏蔽术法,尤其是高位神君和阎王,非邀不得入内。”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那若是皇帝死了呢?你们冥界的鬼差怎么进去引?”成之逸好奇道。
“说来复杂,简单说就还要讲个王朝气数的问题,凌夷那个凤麟你还记得吧,他就是个短命的,所以才将自己镇于女儿棺椁之下。而那些长的,别说老皇帝的鬼魂了,只要死在真龙处,只要自己不愿离开,就会一直留在凡间,所以民间不总说皇宫阴气重容易闹鬼吗?鬼气重的地方能不阴森吗?”
“你的意思是只要留在真龙处,就不会被鬼差带走入冥界?”成之逸继续问。
“正是如此,鬼差进不去,高品阶的则非邀不得入,像我这样不上不下的冥仙,虽然不能捉鬼作法,但好歹可出入。如今阎王印在身,那真龙处便不认什么冥仙了,只当我是阎王。”盛景坐在温卓身旁,拿起他刚喝的半盏茶,一口便喝完了。
成之逸摸摸下巴,指指刚才二人共用的茶杯,问道:“这就在一起了?”
盛景嘴角扬起,笑的甚是得意,一把抱住温卓的胳膊说:“嗯,两情相悦,自然是要在一起的。”
几人在房中议事议至深夜,期间盛景吃了不少东西,美其名曰补充昨夜救人的消耗,成之逸花钱花的心甘情愿。
几下轻轻的敲门声,令原本昏昏欲睡的盛景精神大震,她一骨碌从卧榻上爬起,三步并作两步向房门跑去,一把打开,清脆的声音中满是愉悦:“吃饱啦?”
若水脸色好了很多,昏君无道,灾祸连连,对于她这样食噩梦的寐反而成了“好事”,无需费心寻找,短短一个时辰便补足了近期所缺。
天字号房一层只有两套,成之逸包下的是东把头这套,单是寝室就有三间,盛景毫不客气选下了最大那间,让伙计重换了屋内寝具,便拉着若水一起睡。
许是白日里与温卓说清了心中情谊,晚上生出些难得的羞涩之意,平日里恨不得与温卓形影不离的盛景,此刻拉着若水的衣袖不肯撒手,完全无视一旁成之逸的眼刀子,有本事把眼睛瞪出来!
“三间寝室,你们二人各一间,我和若水两人一间。”盛景昂着头理直气壮的说。
“自然如此,不过能不能别着急这么快睡觉?我想和若水单独说几句。”成之逸不待盛景回答,上前便拉起若水的手向另一侧走去。
盛景阻止的手被温卓拉下,他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插手。
“可若水说了不愿与他过多纠缠啊?”
“那也要他二人说清楚了,否则日后大家在一起岂不尴尬?这两位朋友你要是不要?”
“要!肯定要啊!一个是我闺中密友,一个是我移动钱袋,缺一不可!”
“你倒是敢说。”
成之逸凭着一腔热血将若水拉到桌旁坐下,此刻厅内只有他二人时,他反倒胆怯了,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间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阿逸,还是上次分别前我说的,做朋友就很好,你、盛景还有温卓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是若水打破了宁静,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话语中将朋友二字咬的极重,唯有放在腿上的手,隐隐有些发抖。
“上次分别后,我也仔细想过,也试过纠正自己的情感,想将爱慕之情改为友情,可感情不是书本文字,不是器具摆件,说改就能改。”成之逸摇摇头叹了口气,清风霁月的脸上多了道苦意。
“莱阳城初遇,你一袭墨色劲装,梳着高高的马尾,神态恬静,劝我不要多管闲事时,我便不由自主的关注你,二十年来我生活中不是道法修行便是捉妖平乱,心动还是第一次。”成之逸说的越多,若水的手抖的越厉害,她在努力压下心中一切的委屈,不将之倾诉于口。
是的,委屈,为什么不呢?她想成为人,也想成为成之逸的爱人,可是、但是、却是……世间这么多事与愿违,婉转曲折,终究也有她一份儿。
“阿逸,我已下定决心,不成人了。”若水好容易压下泪水,看着成之逸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好,不成人就不成人,继续做孤寐是你的决定,我尊重。”成之逸回望她,语气同样坚决说:“不过,这一个月来我查遍典籍,也访了些隐士,人与孤寐成亲,除了不能有后代,并无其他影响,我不需要孩子,只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流氓吧你!都说你为人正直,行事磊落,怎么若水还没答应你,你连孩子的事情都想上了。”一旁偷听的盛景抄起手边杯子扔了过去,成之逸堪堪躲过,脸红脖子粗的瞪过来,要不是若水赶忙起身拉住他,稚童打架斗嘴又要上演。
温卓摇摇头,低声在盛景耳旁说:“何必呢?都告诉你要说清楚,你怎么就是忍不住。”
盛景仍是一脸愠色,回答的语气却满是哀意:“阿逸是仙湖庄的少庄主,他若执意与若水在一起,恐要闹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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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感情线推进了一下,剧情推的太快了,感情还在幼儿园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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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先帝的鬼魂
许是前一夜里的争执过于尴尬,成之逸天色未亮就离开了客栈,只在内厅那张见证太多的桌子上留下张纸条。
“我去找入宫的门路,吃饭不必等我。”盛景顶着青黑色的眼圈,打着哈欠念给另外两个同样睡眠不足一脸迷茫的人听。
盛景放下纸条,叫来店小二,点了大馄饨当早餐,让其做好后送到房间来吃,天字号房真好,好就好在服务上佳,还能挂账,敞开了肚皮吃也不肉疼。
“哈哈,阿逸真是勤勉,是个靠得住的朋友!”瞧见若水红肿的眼睛,定是又在被窝里哭了,盛景只得打着哈哈夸道。
“我们等下要回蜃楼那边一趟,昨夜未归,不知遥娘如何了,若水你待在我神识之中,与我们一同去吧,一个人待在客栈也没什么意思。”
“不必了,我就在此休息吧,待天色晚了,我还得出去再寻些噩梦来食。”若水歉意地摆摆手,就回了房间。
“太虐了,老天爷估计有点什么癖好,见不得人好,孤寐孤寐,名字就透着凄凉。”盛景盯着那扇刚刚关上的房门感叹道。
“许是若水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她本来能凭借宝主之位化身成人,却放弃了,其中隐情恐怕难以言明,就不要逼她了。”温卓一手持扇在另一手心轻轻敲打,想到那日在启明秘境他也问过神女这个问题,神女却说天意早定,全看当事人如何抉择。
蜃楼那边依旧围着昏迷不醒的遥娘团团转,盛景与温卓打着探望的名义前去,正巧遇到守在遥娘床旁的水楼主,见二人前来,他忙背过身去,似是在抹眼泪。
盛景见楼主甚是悲戚,不由得想起院中下人私下议论之事,说是遥娘乃楼主私生女,其母是魔族中人,人魔岂可相恋,故而没了结果,人言可畏才道遥娘是他捡来的孩子,认为义女,楼主终身未娶不可谓不深情。
凡人的想象力确实丰富,盛景初听到时就有些感叹,什么事儿都能往情爱上扯,一顿脑补,感动了自己,话本子兴许就是这么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