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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精通茶艺 第14节

太子掸了掸衣袖,站起身:“若无碍了,便收拾收拾,随我走吧。”

“官爷!”玉桑情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太子回首垂视,目光一路从袖口移到她脸上。

玉桑缩手,怯怯道:“奴家这般模样,实在无颜随侍左右,可否请官爷收回成命……”

太子看她片刻,笑了:“这是知道不会死了,就想不认账?”

他轻轻点头:“行啊,你把毒吃回去,就当承诺还在。”

言语间,他竟又摸出个瓷白小瓶递到她面前。

玉桑一怔,扬起的小脸上满是无助与错愕。

她是贪生的。

太子看出她情绪下藏着的渴求,挑唇一笑,竟俯身捉住她的手,将小瓶放进她掌中。

被强行灌药的记忆浮现脑海,玉桑本能缩手,不妨太子握得更紧,手中瓷瓶往她掌中按了按,是个强调的意思。

他头一偏,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畔,挟着打趣耳语两句。

玉桑刚被激得缩脖子,他已抽手站好,转身出去了。

她愣愣的看着身上未消的余痕,纤细的手指慢慢拽紧瓷瓶。

他说的是,外敷,早晚各一次。

第11章

一言不合成了太子的人,加上一些猜想,玉桑毛骨悚然之余,又并未绝望。

旁的不论,单说太子这样的身份,真记仇要她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多得是人为他鞍前马后,将她分成十段八段借以邀功。

可他并未这样做。

前脚给她下毒,后脚就为她解开。

仿佛想毁她容貌,转身却教她如何用药。

玉桑乐观的想,是他留着情面也好,另有算计也罢,他不杀她,就是生机。

至于他为何几次三番试探又不戳破,玉桑无心深究。

他喜欢演,她便继续陪他演,静观其变,谋定后动。

……

买卖流程比想象中快了很多。

当玉桑穿戴整齐,蒙着面纱,被一众姐妹围着道别时,相当的懵。

她记得蓉娘赎身时前前后后拉锯许久,以致蓉娘整日提心吊胆,唯恐生变。

亏她还以为自己还有时日可以做准备,结果却是被迫留了一堆“念想”给楼里的姐妹,转眼就被罗妈妈欢欢喜喜送出门了。

罗妈妈拍拍她的手,把她往马车边推:“你是个有福的,来日发达了,可别忘了昔日的姐妹和妈妈。”

玉桑不知罗妈妈到底收了多少赎身钱,但就她一副唯恐生变的模样,以及奋力将自己往马车上托的力道来看,应是相当雄厚。

撩开车帘,一股冷冽之气迎面而来。

玉桑甚至没敢抬眼,目光只及座中男人自衣摆下露出的一双黑靴。

靴子的主人冷声道:“是要我发请帖请你进来?”

不等话音落下,玉桑已进了马车,规规矩矩坐在一角。

罗妈妈的叨叨转向了飞鹰与黑狼,像是卖了个亲生女儿一般缠绵不舍。

玉桑听得满脸麻木。罗妈妈一向见高踩底,这是见她攀了高枝,想打听门路,以后能拓个人脉。

飞鹰和黑狼在外应付,太子看她一眼,讥笑道:“好歹是长大的地方,如今要走,你似乎并没有多舍不得。”

玉桑黑眸轻动,她上一世早早离开艳姝楼,至死没再回来,今朝重生不过呆了两宿,还能生出什么深情厚谊来不成?

心里这样想,话却不能这样说。

玉桑低首垂眸,软声道:“妈妈是性情中人,如今她已伤怀,奴再作伤怀之态,反添悲情。”

太子盯着她半晌,说:“你倒是心狠。”

罗妈妈终是被应付过去,飞鹰与黑狼上了车,马车驶动。

玉桑不知他们要去哪里,一路上尽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身边人的两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叫她如坐针毡。

马车行了一会儿,太子又开口:“坐那么远做什么?”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玉桑做小伏低,柔声道:“官爷若有事,尽管吩咐奴。”

“你唤我什么?”太子有茬就找。

不等玉桑回应,一只骨节分明,掌中布茧的手已伸到她面前。

“过来。”

玉桑虽敷了药,但点痕没有完全消退。

她不信自己这副样子太子还能起什么心思,故作犹豫片刻,将手搭上了他的手。

太子猛一用力,玉桑被拉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孱弱的落入他怀中时,拉着她的那只大手忽然移至肩头,男人的力道沉沉压下,玉桑猝不及防,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膝盖险些震碎。

面上一凉,是面纱被扯掉了。

太子仿佛看不到她脸上丑陋的疹子,转而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首迎向他。

他缓缓俯身,看进她的眼,半分柔情都无:“我第一次买女人,也不是很懂,你们这些被买卖为奴的妓子,该如何称呼家主?”

玉桑膝盖疼,下巴也疼,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惶恐无措的表情,“郎、郎君……”

身子忽然一轻,玉桑被他托起,稳稳坐到了太子腿上。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搓揉她的膝盖,温柔之态与此前判若两人:“摔疼了吧?”

你跪一跪不就知道了!

玉桑轻轻咬唇,夺过被扯下的面纱,委委屈屈:“奴自知丑态难看,不配得郎君怜惜。”

她作势要戴上面纱,却又被扯开。

太子抚上她的脸,眼里带了点玩味的笑:“你要我如何怜惜?”

抚在她脸上的手滑到她的后脑,甫一用力,他便轻松的亲上她的唇,蜻蜓点水般,又问她:“像这样?”

玉桑正欲反驳,他已再度袭来。

这次,是个绵长又蓄着力道的深吻。

马车颠摇,外间的嘈杂与眼前的呼吸声交织在耳畔,玉桑脑子嗡的一声,忍无可忍。

嗷呜!

“嘶——”太子猛地推开她,舌尖舔舐下唇,本就复杂的神色里有一闪而逝的怒色。

玉桑“惶恐”的“滚下”他的腿,跪在他面前膝行退开:“奴婢该死。”

又抬起头,凄惶无措的小脸涨的通红,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太子长眉微挑,那一丝被反抗的怒火忽然淡了。

这一瞬,她才有了几分江良娣的样子。

身陷险境时,纵有万般磨难都不曾掉一滴眼泪。

这种时候,眼泪便像是不要钱。

原来,她的眼泪也是攒着用在刀刃上的。

太子笑了,许是因为昨夜睡得极好,连一个噩梦都没做,他精神好得很。

“怎么了?”他起身半蹲在她面前,“哭什么?我又没怪你。”

玉桑的脸颊被他摸得发痒,不自在的躲了躲:“奴、奴不会,伤了郎君,心中愧疚。”

太子把她扶起来,让她重新坐回腿上,捏着她的下巴调侃道:“不会什么?不会伸舌头,还是不会换气?”

即便是从前,太子也甚少与女人口舌交缠。

唯有几次动情难耐,他对她破了例,亲的她面红耳赤。

因为太子,玉桑第一次知道男人的气息可以那么足。

换气?她现在只想让他断气!

玉桑眉眼流转,作娇羞状:“郎君莫再说了。”

是不能说了,因为马车停了。

外面传来飞鹰的声音:“公子,已经到了。”

太子直起身,似笑非笑的倪一眼玉桑,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谈话,起身下车。

玉桑反应一瞬,连忙戴上面纱跟着下车。

然而,当她看清马车停靠的府门时,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太子站在刺史府门口,身后大门打开,江家人忙不迭迎出来。

在玉桑呆愣的眼神中,太子冲她微微一笑:“今日起,我们要留宿在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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