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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文里的短命亲妈 第51节

“你要这么说……”冯妙顿了顿,“那我们就来认真说说。”

“你说。”方冀南端坐。

“我今天跟你大姐已经撕破脸了,你别再指望一团和气了。你要是不想离婚,那你记住,我以后不想跟你大姐来往,也不想搬回你们沈家生活,不是我不想给你父亲尽孝,据我所知他身边都有人照顾,我冯妙人活一口气,你想保住这个家,那你能不能接受这一点,你自己去搞定你的家人,不能推给我。”

“你要是觉得你们才是血脉至亲,觉得我小题大做不懂事,那我也不怪你,但是你回你的家,做出你的选择,我这里真不留你了,别以为我真没法子治你。”

“……”方冀南,“就这?”

“这还不够?”

“嗐,我以为多难办的事儿呢。”

方冀南肩膀一松,身体往后边椅子背一靠,数落道,“媳妇儿,也不知说你聪明还是真傻,我自己长眼睛没看见吗,我没长脑子,现在这情况,我还非要你搬回沈家去生活?你不怕,我还怕你们不消停呢,我嫌自己日子太|安生了怎么地。”

“再说了,我父亲那边虽然条件好一些,可是有点远了,我以前上学自己都选择住校,你上班比我还要远一点呢,你既然不想搬回去,我干吗非得让你跑那么远路回去?”

冯妙:“……”忽然就不想理他了。

磨牙。

“我以前确实想一起搬回去住,一家人住一起和美热闹,再说那不是因为,你是沈家的媳妇,我们搬回去住不是理所当然吗,不让你搬回去才不对吧,人家旁人怎么看,怎么都不让儿媳妇搬回去住,你说对吧?”

“可是我父亲那边的情况,有保姆有警卫还有勤务,你看我们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住在家里也不可能整天待在家里,又能照顾他什么。你不想搬回去就不搬,我们有时间常回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搬回去也就有一点好处,我父亲能每天看到孙子,还有那边的幼儿园可能各方面条件好一些。”

“不过幼儿园呗,反正也不教什么,等孩子上小学了,我们再挑个好学校。”

他如释重负,兴奋地絮絮叨叨半天,凑过来傻乐:“嘿嘿嘿,媳妇儿,媳妇儿,我就知道我媳妇最好了,我媳妇哪能真对我那么狠心……媳妇儿,那我们和好了啊……”

“……”真是受不了这个人了,冯妙单掌推开他那张放大的脸,面无表情道,“还有一件事。”

“嗯,你说。”

“我这儿不缺大爷伺候,你要是跟我们住,那你就得跟我分担带孩子、做家务,不能再推给我,你上学时间宽松些,我上班比你还忙还累。”

“?”方冀南,“说得好像我没干似的,本来现在也是我干得多好不好,就算干的不好我也干了呀?”

“还有一件事,”冯妙,“你就当咱俩现在合伙养孩子,你还跟你儿子睡,请不要打扰我休息。”

“啊?”方冀南傻眼,愣了愣连忙追问,“那要到什么时候?你这、你这不是折腾我吗,折腾我你高兴?”

冯妙注意力放回书本,没理他。

“那你……那你这总得有个期限吧?”方冀南不死心地追问。

“期限?”冯妙想了想,好整以暇地嘴角一弯笑了下,“那不知道,等我什么时候心气儿顺过来了,看心情。”

“嗐……”方冀南一脸的一言难尽,啧了一声,“……行,好狠的心,你还真舍得。”

“睡觉,睡觉,反正也没有好事儿可想。”他嘀嘀咕咕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忽然两大步窜过来,抱住冯妙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转身飞快地溜出去了。

冯妙坐在那儿反思了一下,这货到底是怎么从一个沉默寡言的英俊小哥哥,变成现在这德性的。

“媳妇儿,洗脚睡觉,明天还上班呢。”方冀南喜滋滋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她面前,忽然暧昧地眨眨眼,“要不我给你洗?”

“不用,谢了。”冯妙放下书本脱鞋洗脚。

“我给你洗干净,还不耽误你看书。”

“方冀南……”冯妙一言难尽地放下书,认真问道,“你现在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说你贫呢还是说你什么,没脸没皮的,我寻思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啊?”

“……”方冀南摸摸鼻子,“我媳妇调|教的好,谁叫我媳妇老不理我。”

“再说了,我在外面又不是这样,那我在自己家里,自己两口子,还有什么好端着的。”

冯妙:……行吧。

结果第二天一早,这货起了床就傻乐,还哼起了小曲儿,也不知穷乐呵什么劲,一边给二子穿衣服一边问小孩:“二子,看看妈妈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二子看了看:“一样啊?”

“不对,你再好好看看。”方冀南冲小孩眨眨眼笑道,“儿子,你看你妈今天是不是更漂亮了?”

二子困惑地皱起小眉头:“没有啊,妈妈每天都这样漂亮啊。”

方冀南:……

得,难怪他哄不好媳妇,拍马屁功夫还不如他三岁半的儿子。

庄老最近是真的忙,自从上次来给组员开了个会,就没再来过,完全的甩手掌柜,对冯妙这个“副组长”还真是敢放心。

心里装着高考的事,冯妙第二天特意去了一趟西三所。

庄老一开始没在,徐长远说修复工作又遇到其他瓶颈,老爷子这几天有点着急上火的。

“我们工作就这样,你没听说吗,光是坤宁宫屋檐下一个彩绘颜料,好几个人搞了两三个月还没有眉目。”

徐长远给冯妙倒了杯水,叫她坐下等等,聊了会儿工作他忽然问道:“冯妙,我听说,你爱人也是帝大的学生?”

冯妙因为“爱人”这个词不习惯了一下。这年代不知怎么形成的称呼,把配偶叫做“爱人”,不分男女,都可以这么互称。可是冯妙在老家压根没这个说法。

老家叫什么?孩子爹,孩子娘,或者介绍女人是“谁谁家里的”“谁谁屋里的”“谁谁家女人”“谁谁家媳妇”

从这个角度来说,“爱人”似乎平等了许多。

“对。”冯妙点点头。

第53章 冯妙的决定

“他哪个系的?”

“建筑系吧。”

“学理工的呀, 我说怎么那么面生呢。”徐长远笑道,“大一?”

徐长远大概以为方冀南是今年恢复高考考来的。冯妙说大二了。

“跟你情况差不多,也是恢复学籍回来的。”冯妙笑道。

“哦。”徐长远点点头, 明白方冀南应该跟他一样,大运动被迫中断学业,现在恢复高考回来继续读大学。

然而徐长远心里还有若干个疑问,就比如冯妙来了帝京怎么也不通知方冀南,直觉这夫妻之间有点什么事情, 要说他们真是在闹离婚, 可男的那个反应又不像,并且听李志八卦说, 一家子现在挺好的,男的也搬过来住了, 每天接送孩子上幼儿园。

但是这里边总是透着某种不寻常,徐长远其实还真有点关心。冯妙除了孩子几乎不跟别人谈起家事, 旁人又不好问。

稍后庄老背着手拉着个脸回来, 老国宝时常有几分可爱的情绪化, 他那张脸大概就是工作的晴雨表,工作顺不顺利、问题解没解决, 瞅着老头儿的脸就能知道了。

“冯妙来了?”庄老看见冯妙似乎高兴了一些,走过来坐在椅子上, 指着杯子示意徐长远给他泡茶喝,同时打趣地问道,“你现在是绣楼小姐,没事肯定不找我, 今天这是什么事?”

“其实是我个人的事情。关于高考, 主要是……我自己挺犹豫的, 有点为难,想跟您讨个主意。”

冯妙就把关于她高考的事情说了。“……庄老您看,我今年已经25岁了,如果不考,可能明年就没机会了,可是如果考……耽误到双面绣复制工作,我都觉得自己不负责任,实在不应该。”

“这个呀,”老国宝想了想说,“你去考啊,当然要考,就考我们学校考古系,至于工作这个好办,一开学我就把你弄过来,我看他们谁敢跟我争。你说干咱们这一行的,读书读书,坐在屋里读他个十年八年,我看也不如实践重要,你看徐长远,还不是整天来给我干活儿,隔三差五有什么重要的课才回去上一回。”

徐长远在旁边张张嘴,想说他都大四了,本身就应该在实习好不好,可想到冯妙的具体情况,加上他们考古系确实就这么个特色,专业过硬的,大二就可以独当一面,去主持一些普通考古工地的发掘了。

虽说大一刚开学就出来“实习”有点夸张了,可老头儿要是这么说了,那就没问题。

老头儿想了想,认真强调:“但是你不能现在就跑回家复习就不管了,双面绣的复制工作才刚开个头呢,你白天该上班得上班,晚上回去好好复习,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人辅导。”

徐长远在旁边插嘴道:“庄老,找人辅导我看就不用了,人家家里现成的大学生,冯妙同志的爱人是我们学校建筑系的。”

老国宝意外了一下,看看冯妙再看看徐长远,想说你们不是告诉我离婚了吗,话到嘴边好歹还想起了一点儿人情世故,到底没当面问出来。

“庄老,您是不了解我的具体情况。”冯妙苦笑道,“先不说我考不考得上帝大,我户口还在老家呢,按政策我得回去报考,农历四月份我弟弟结婚,亲弟弟,我好歹也得回去一趟,这么一来,高考前统共还有三个月时间,我就得请假回去两趟,每次少说也得半个月吧,我怕影响工作,毕竟小组成员才刚上手,我还怕您着急上火。可是不考,我又特别不甘心。要不是实在拿不定主意,我今天也不能特意跑来烦您。”

“再说考不上也就罢了,可我要是考不上帝大,却考上了其他学校……”

庄老:“哦……”

老国宝也小小地烦恼了一下,手指轻轻地扣着桌子:“那你就都报帝京的学校,然后我们再想法子,实在不行就让你来帝大交流,总会有法子的。我不管,反正这活儿你得给我干完,还得干好了。”

“不要太有压力,这不是还有三个月吗,你争取把那二十名绣娘都给我教好了,她们会了不就行了吗,总不能光指望你自己。你要是请假走了,我就派徐长远和章永兴轮班在那儿坐镇,还有祝明芳在那儿呢,出不了岔子。”

“哎呀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烦恼,先考了再说嘛。”老国宝挥挥手。

冯妙想说我等的就是您老这句话。

“那好,您这么说我就下定决心了。庄老,太谢谢您了。”

冯妙开始了“上班——下班”“刺绣——看书”的生活状态,有方冀南这个后勤和一对一辅导家教在,她下了班就把精力都放在复习上,进入了拼命三郎的状态。

方冀南做饭的水平依旧每天让两个孩子嫌弃。好在他们四口人也就在家吃个早晚饭,早饭煮点粥,方冀南变着花样买,包子花卷油条,最近这几天有鸡蛋了,他就煮鸡蛋,倒是让俩小孩高兴多了。

别看不会做饭,横竖饿不着他。

给孩子订的牛奶也来了,玻璃瓶子装着的,半斤一瓶,方冀南就给小哥俩一人定了一瓶。送奶工人每天把胡同里各家订的牛奶送到街道大妈的办公点门口,你自己去取,顺便把头一天的奶瓶子还回去,大部分订奶的人家还会主动把瓶子给洗干净。

其实胡同里订奶的一共也就那么几家,这年代产量供应也少,也只有条件好点的孩子,或者需要补营养的人才订牛奶。街道办的大妈们主动承担了临时看管任务,有时候小孩起得早了,自己就跑去拿来了。

一早小哥俩跑去拿牛奶,冯妙正在切小咸菜,方冀南不放心就跟出门远远望着,不一会儿小哥俩回来,都拉着个脸。

“怎么了这是?”

“爸爸,有小偷,把牛奶偷走了。”二子说。他们去的时候,别人家都拿完了,就只剩下一瓶了。

“那边的奶奶说她忙的没注意,可能谁多拿了一瓶,也可能小偷偷去了。”大子嫌恶脸,“真丢人,怎么偷我们的牛奶。”

“我们下次早点儿拿。”方冀南说,“今早你们俩分着喝。”

小哥俩进去又跟妈妈告了一遍状,冯妙把牛奶拿去煮沸,安慰了一下孩子,心说小偷小摸这一两年不稀罕了。

一家四口收拾吃饭,冯妙一早起来没胃口,馒头没吃,就着咸菜喝了半碗粥。

“我说,你也不能这么拼呀,你昨晚睡了几个小时?”方冀南把一个剥开的鸡蛋放进她碗里。

“没什么胃口,留给小孩吃吧。”冯妙拿筷子想夹起那个鸡蛋,滑溜溜夹不起来,在粥碗里转悠。

“我今早多煮了两个。”方冀南道,“你这么熬下去,不吃点儿好的身体抗不出,瘦得跟个猴儿似的。”

“不会说话把嘴闭上。”冯妙白了他一眼,低头把鸡蛋吃掉,可能真是熬得太狠了,没食欲,整个人都乏。

晚上下起了小雨,冯妙没带伞,方冀南就交代好两个孩子,骑车去接她,双面绣小组所在的大院警备管理还是挺严的,外来人员出入都要登记,方冀南嫌麻烦,就在门口等。

结果他等了有几分钟,隔着门就远远看着冯妙和徐长远过来了,两人还合打着一把黄油布伞。

明知道这个醋吃得没必要,可当初被“徐同志”支配的恐慌感,方冀南心里那股醋的余味又涌出来了。你说这个徐长远,三十好几的人了,自己连媳妇都娶不上,就不能离别人家媳妇远点儿吗。

一边腹诽,他一边扬手冲冯妙挥挥:“媳妇儿,这儿呢。徐同志,谢谢你啦,得亏给她送过来,她早晨没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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