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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妻(软骨香) 第105节

“姑娘也来瞧瞧,那厨房里的柳婆子真是势利眼,平日里只说,太太和楚姑娘都吃一样的东西,姑娘这里是单做的。”

“我呸!打量我不知道她算计,这几日瞧着大爷往咱们这院子来,倒是越发奉承起来。

别说是炭火胭脂,个个都是好的,便是咱们这吃穿用度,姑娘瞧瞧,也都比之前强。”

“妈妈喜欢哪道菜,背地里拿钱给那柳婆子,让她做了吃也一样。”

月容给手中的香囊收了尾,又把早就晒干的,秋日里的菊花拿来,拿丝帕裹了,一点点塞到香囊里去。

如此往返多次,直到香囊鼓起来,上面的雀登枝活灵活现起来,才起身看向徐婆子,

“妈妈你晚间回家去,把这香囊连带去太白楼买一匣子点心,递给我二叔,只说,我想家了,看看能不能来接。”

徐婆子听了这话,偷偷叹了一口气,道,“姑娘何苦这样呢,眼下大爷对你上了心,说不定...”

月容自那天从二太太屋子里回来,从不上门的大爷便常常来坐。偶尔带些精巧的东西来,金打的九连环,孔雀毛的毽子,再有什么诗书杂记,看得出来,也都是用了心的。

再来便是二太太哪里,似乎是得知大爷对姑娘用了心,并不说别的,只暗地里不再为难。

别小瞧这不再为难四个字,二太太可是当家做主的人,整个黄家除了老太爷,二老爷,旁的,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原来还有老太太在上头看着,可眼下老太太病了,连人也不认得。大太太日日夜夜不停守着老太太,如此才苟延残喘了性命,若是制辖住二太太,那是不能了。

“咱们进门前,何曾听见黄家有什么表姑娘?”

月容闻言冷笑一声,她自然是察觉到生活的改变,可冷的心,就此热起来,也不可能。

“他黄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让我来当这替死鬼。今儿个就算是大爷对我死心塌地,只要暗地里的症状解决不了,我迟早,还要落到那境遇去。”

只有离开黄家,才是正道。

徐婆子虽不明白为何月容要如此说,并不耽误她相信姑娘的话,笑着道,

“我是从青州开始便跟着姑娘的,姑娘有事情,只管吩咐就是。便是我在家里做不成,外头还有我那小子,我们母子两个,若不是老爷当年搭救,只怕早就死了。如今不过就当是还了命!”

“哪里至于如此。”

月容拉着徐婆子走向餐桌,“妈妈快来一起吃饭,咱们两个这么些东西,我一个人哪里能用的完。”

只话音刚落,便有晴朗男音从门外传来,语气带笑,似乎心情极为愉悦,

“娘子,什么东西用不完?”

他这个做人丈夫的,当仁不让。

徐婆子慌忙起身打了帘子,墩身一礼,“大少爷安。”

黄忠义点头,迈步进了正房。二人显然正在用餐,桌子上荤素俱全,连带着几样粥品。

见是黄忠义来了,月容忙起身下礼,黄忠义借机扶住她手,感受手中柔滑肌肤,从父亲书房里出来后,便闷闷不乐的心情,总算是疏解几分。

果然,心情焦躁,来月容这里是对的。

“临近午膳,怎么厨房端来的还是这些。”

黄忠义见俱是早上用过的粥和膳食,问向徐婆子。后者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月容在一旁道,

“太太吩咐,我这里一日两餐的。”

“这怎么行!”

黄忠义立即跳脚,母亲竟然如此苛待月容。难怪,她比前一阵子见面时,越发消瘦了。

疼爱的握住手中的腕子,黄忠义见月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似乎正为这件事情而感到难过。当即道,

“你只管放心,有我在,日后,你和我用度都是一样的。”

有他一碗,他也会分她半碗。

月容这才羞怯抬头,似乎是极为不好意思,道,“会不会,太过麻烦相公?”

“怎么会!娘最疼我,我喜爱你,爱屋及乌,她自然也疼你。”

黄忠义被娇娇软软的相公喊的魂都没了,无事月容瞧瞧想把手拉回去的小动作,仍旧牵住手,笑着帮月容拿碟拿碗,

“来,咱们两个一起吃,等晚膳,我也来陪你。”

门外楚茉听到这里,简直压不下去怒火,这才见了几面,表哥竟然被这人蛊惑了去。

若是再让他们日夜相处,等把这月容送走,表哥心中,岂能还有她容身之地?

示意小丫头上前去打了门帘,楚茉宛如正室捉奸,气冲冲而来,再见到黄忠义的那一瞬,瞬间变成小白花小可怜,

“表哥...你,你也从外祖父哪里得知消息了吗?”

“我...我再也没有爹了...”

语句尚未说完,便声音带着哽咽,看起来极为可怜。

黄忠义果然受不住这个,啪的一声,甩开月容的手,疾步走到楚茉面前,道,

“表妹,往后你有我,有爹爹娘亲,她们都疼你爱你,你只管放心,家里没有人会因为这个欺负你。”

随着黄忠义的安抚,楚茉的情绪似乎是得到平复,她翘起嘴角,眼中半点儿泪水也无,和月容目光交汇,隐隐透着得意。

你生的比我貌美又如何,只要我勾勾手指,表哥便如哈巴狗似的过来。你啊,枉费心机也枉然。

月容从楚茉的眼眸中读到这个情绪,只她并不以为意,敏锐的察觉到楚茉话语中的一句话,她的父亲过世了。

她的父亲是谁,楚茉来自何处,在黄家仿佛是秘密,如今有了这个信息,不仇能打探出她的来历。

楚茉半垂着眼,享受表哥小心翼翼的呵护。和所有人以为的伤心欲绝不同,楚茉现在内心毫无波澜。

从出生就没有见过一面的父母,因为他们,让她只能隐姓埋名,京中几乎人人不知她存在。

这样不负责任的爹娘,她怎么会为他的死而难过,只不过,是拿来让表哥和舅舅舅母更心疼自己的筹码。

“表哥,我走了...对不起,打扰到你和柳姑娘用餐...

我不碍事的表哥,你别怪罪柳姑娘。”

楚茉表情凄凄惨惨,眼底口中都是在拱火,唯恐黄忠义不对着月容发脾气。

黄忠义一愣,打扰他们吃饭的明明是表妹,怎么反倒是要怪罪娘子?

“你放心,你月容姐姐最是宽厚不过的人,我之前答应你,要纳你为妾,这个承诺不会变。”

有表妹和月容陪着,情场上春风得意,想必在科举考场中,自己也会一帆风顺吧。

楚茉表情瞬间扭曲,“做妾?”

表哥不应该心疼自己吗?怎么还是做妾?

她堂堂西夏国国师的女儿,给大随一个功名未成的书生做妾,怎么想,都觉得荒谬。

随即,楚茉意识到,父亲已经过世了,被顾知山一剑穿心,首级呈进大内,世上,再无父亲。

哪怕他的存在让她恼火,可他没了,黄家对自己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

“表哥,舅母说,让我做平妻,再让柳姑娘去庙里给家里祈福,表哥...”

楚茉可怜巴巴的说着他们之前的打算,柔软身子黏住黄忠义,几乎让后者不能思考,那句都依着你,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好在,他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月容的住处。

黄忠义收回飘忽不定的神志,终于抽出时间,来看游离在二人外的月容,后者朝他凄楚一笑,道,

“只要相公乐意,别说是家庙,便是...我也乐意。”

中间几个字含糊不清,可见果然是伤透了心,才会有如此举动。黄忠义大受刺激,牡丹垂泪,比起小草萋萋,自然是前者更让人心疼。

阔步上前,黄忠义拉住月容腕子,道,

“你只管放心,有我在,你和表妹,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

谁要和她一样!

月容和楚茉,两个人难得此刻想法一致。

沉浸在左搂右抱,妻贤妾美幻想中的黄忠义,丝毫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他自觉这阵子亲近月容而疏远表妹,很是不应该。

含情脉脉拉住楚茉的手,

“我今日的功课还没做,表妹若是得了空,不如,下午一起往书房去。”

见楚茉应下,又自觉亏欠月容,扭过头来道,“我做完功课,晚上来陪你用膳。”

如此安排,见二人都没有异议,简直可以说是完美。

只月容眼底,掩不住的嘲讽,这才几日,他们便在她面前过了明路。若是这楚茉进门,往后还有她的活路。

等等,月容抬头,见楚茉一脸愤恨,似乎也为黄忠义的安排愤愤不平,笑了。

也是,估计不用自己出手,离开黄家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楚姑娘因连日里下雪,突发奇想夜里赏梅,和大少爷两个都病了。

这消息不过是隔了一日,便传到月容所住的含章院。

当然,这也是有心人,故意传给她听的。

徐婆子原本来念念叨叨,怎么大爷答应他们姑娘来吃饭,到点儿了也不来。原来是病了。

“活该!”

徐婆子服侍月容换了衣裳,重新理了妆发,满头青丝梳成如意发髻,眉目微扫,刚拿过胭脂要往脸上去,月容挥开手,说道,

“不用上胭脂水粉,我是去探病,又不是去炫耀,哪里用这么麻烦。”

徐婆子这才罢了,道,“姑娘,您真要过去啊。”

不然呢?

相公病了,她身为妻子,不在身边伺候也就罢了,若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不止黄二太太对她不满,便是黄忠义,只怕刚暖热的心,也要冷了。

月容对着镜子摆弄了一下发簪,去掉几个显眼的金银簪子,素素静静的两根玉簪箍住头发,旁的什么配饰也无。

衣裳也换成了柔和的月白淡绿等色,务必在她那相公面前,体现出,失宠后,相公生病后,伤心欲绝的氛围。

“妈妈你也去,带上前阵子做的暖袖,咱们两个一起去。”

月容一切收拾妥当,回头见徐婆子似乎是要目送自己,笑着道,

“我一个人没什么意思,更何况,我今儿个要去,那楚姑娘岂能是那么好打发的。

妈妈等会儿还要劳烦你,帮我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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