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死神肿么破[重生] 第84节
她不相信姜妄真是这样想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这是两人之间最重的心结,她一直努力忽视着,现在猝不及防展现在眼前,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她实在做不到理智。
她大口喘息,像是缺氧般,头脑和四肢都在发麻,太阳穴酸胀,突突直跳。
屋里的人还在说,但她一秒都不能待下去了,别说理智的解决问题,她现在已经走到了崩溃边缘。
“季眠?”陆晨实在不放心姜妄,去而复返,却看见了这样一幕。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季眠,“你没事吧?”
季眠所有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不想让自己更狼狈,她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没事。”
她说完,快步离开,然而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娇小的背影看着孱弱而无助。
“操,姜煊阳干什么呢!”
陆晨骂了一声,一脚踹开了门,看见姜妄斜躺在沙发上,捏着听啤酒往嘴里灌。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你喝你麻痹你喝喝喝!”
陆晨冲过去,火大的拍掉他手里的啤酒。易拉罐摔在地毯上滚了几圈,淡黄色液体散了满地,整个房间充斥着浓烈的酒精味。
“你他妈醒醒酒吧!”
陆晨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卫生间拖,“你看看季眠在门口哭那样,你还是个人啊?”
姜妄踉踉跄跄站起来,红着眼看他,哼笑了一声,“我本来就不是人啊,我本来就是个兽,这就是我的本性——”
陆晨一拳打在他侧脸上,“你他妈的说的什么混账话?季眠只能活几十年,这事儿当初我提一句,你跟我玩儿命,现在你他妈自己往人心口上扎?一刀一刀的,你怎么狠得下心啊!就算你真的玩儿够了,想明白了,不能厮守,不想耗时间了,你他妈也换个温和点的理由,就非得这么狠?”
姜妄拇指摁着被打的地方,死死看着他,眼眶红的像是要滴血。他沉默了片刻,眼底的情绪越来越浓郁,最后疯了一般挥拳打向陆晨。
“你懂个几把!你什么都不懂!滚!都他妈滚!”
他喝得多,根本没有准头,一拳打空,直接扑向一边,绊倒了落地灯。乒乓一阵响,像是打开了他情绪的某个阀门,憋了几天,终于疯了似的释放出来。
他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稀巴烂,疯狂的发泄着,直到精疲力尽,才蹲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用手捂住了脸。
一通混乱打砸后,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陆晨听见了低低的压抑的哽咽,接着是抽泣,然后是放声痛哭。
姜妄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抑,整个人都在抖,抱着膝盖缩在那里,像个无助的孩子。
陆晨第一次见他哭出声,混天混地的大魔王,他父亲去世也只默默掉了眼泪而已。
他现在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哭,用力哭,像是要哭干所有情绪。
他太不对劲了。
“姜妄!”陆晨弯腰抓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们说?”
姜妄没有说话,依旧在哭,可能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你等着我,我去找季眠,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摊开了慢慢说。”
“陆晨。”
姜妄勉强止住了哭声,叫他的名字。
陆晨一侧头,对上他通红的眼,瞬间就迷糊了起来。
姜妄看着他的眼,断断续续道:“陆晨,忘了刚才的事,地上的东西,是因为我说了那些混账话,你气不过,我们打架弄的。我没有哭,也没有发脾气。”
陆晨睡了沉沉的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猛地想起下午的事,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见姜妄坐在一边,咬着烟正低眼打游戏。
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嘴角裂了,脸上有淤青,眼眶通红的。
陆晨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哭过?眼眶怎么红的?”
姜妄不耐烦地闭了闭眼,抬眉嚣张地看他,“跟我玩儿失忆呢?这不是你他妈的打老子鼻梁上了?眼睛酸,操,你真下狠手,是不是兄弟啊?”
陆晨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就踹他,“我下手狠?你不想想你说的什么混蛋话?你自己去看看,季眠站在那里默默流泪的样子,你忍心?”
姜妄眼眶忽地有些酸,他低下头死死盯着游戏界面,以掩饰自己的神情。
“你到底什么情况,别跟我玩儿闷,有话你就说。”
姜妄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半天,淡声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陆晨被噎了一下,不死心地问:“当初谁要死要活的追别人?把人捧手心里,别人提个名字,你都要发疯,我以为你爱得魔怔了,现在就这样了?”
“谈恋爱的事,你不懂,感情说来就来,说没就没呗。”他抬眼看他,一贯满不在乎的模样,“谁能维持激情一辈子?而且,再过二三十年……”
“行行行,你他妈别说那些混账话了,我听了都来气。你一辈子年轻帅气,哪个天仙都配不上你。”
陆晨虽然有些气姜妄的处理方式,但他毕竟不是当事人,理智很多,在寿命这个问题上确实无解,早断早好。毕竟拖得时间长了,对姜妄没什么坏处,耽误的都是季眠。
他心里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这样也好,人季眠还小,漂亮坚强学习好,以后大把时间,能找到更合适的。”
姜妄垂着眼没说话,手指紧紧攥成拳,槽牙咬得生疼。
第55章 你可以自由了 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永……
季眠昨晚哭得厉害, 一双眼又肿又红,脑子里除了针扎似的疼就剩下麻木了。
她站在床边,木然的往行李箱里装衣服和课本, 清晨的阳关从窗外照进来, 刺得她眼眶酸疼发胀。
外面突然响起了开门声,她猛地一惊, 出于木然中却已经下意识去关房门。
她现在脑子很乱,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姜妄。
然而门没关上, 被一只手拦住。
季眠僵了一下, 维持着握住门把要关门的动作, 姜妄则维持着手握门框挡住她的动作。
她没有用力关门, 他也没有用力推开,彼此都没说话, 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门板外的姜妄终于说话了,“昨天陆晨说你去找过我?”
季眠死死抿着唇, 用力握着门把,一声不吭。
“你都听见了?”
季眠以为自己麻木了, 这一瞬间心脏却猛地一抽痛, 小声道:“姜妄, 有什么话我们都等高考完再说好不好?”
季眠一开口, 自己吓一跳, 声音居然抖成这样。
门外, 姜妄听着她的声音, 狠狠闭一下眼,速战速决吧。
他默默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道:“季眠, 我们分手吧。”
话音落下,整个公寓陷入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中。短短几秒的沉默,像是凌迟般难熬。
姜妄受不了了,推开了门。季眠站在门后,瘦小的身板看起来孱弱无助,一双眼红肿得厉害,姜妄立刻将目光挪向一边,不敢再打量一眼。
季眠从昨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但听见那句话时,脑子里还是空白了一秒。她僵在那里,手脚都是冰凉的,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眼眶很酸,但没有哭,也不去看他,低声问:“为什么。”
“你昨天都听见了,既然都听见了,咱们就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对吧?”姜妄闲闲靠在门框上,低着眼,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其实你应该明白,我是喜欢你,才现在分手,难道要等到把你拖到人来珠黄了,我把你甩了?到时候,你连个接盘的都找不到了……”
“姜妄!”季眠尖叫了一声,猛地抬头看他,直直盯着他的眼,“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这样的人。”
姜妄怔了一下,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到底怎么了?”她直直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心里去。
姜妄似乎被她看得有些烦,不爽得抓了抓本就乱的头发,“得得得,你别那样看着我。什么叫我不是这样的人啊?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妖界,都是臭鸡蛋,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用老祖宗的话说,我是历届死神里最难带的一届。当然,我追你的时候,那肯定要包装一下自己,这是我的错,骗了你。但现在不是还能及时止损么?”
“啊,”他斜靠在门框上,散漫地看着她,牵了牵唇角,“忘了跟你说了,诅咒只要结婚就能解开了。我还可以逍遥八百年,为什么要找个普通人类把自己绑死呢?还考大学,我有病啊……”
姜妄这些胡说八道,季眠一个字都不信,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心脏处蔓延开的疼痛。
强烈的酸痛感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不得不打断他,“姜妄,你想分手,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理由要这样做……”她嗓子发酸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停顿片刻,才继续,“但是姜妄,你想清楚了,你执意要分手,我同意,但你永远不要后悔。”
姜妄看着她,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后悔的?诅咒解了,我还能再逍遥八百年。八百年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我以后遇到的姑娘会比你吃的饭还多,有什么可后悔?”
季眠太阳穴又酸又涨,她觉得自己大概撑不住了,实在不想听姜妄的这些胡说八道。她干脆转身走到床边,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以掩盖情绪。
明明很难过,却什么也不说,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姜妄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看着她动作僵硬的逃避行为,再也憋不住,喊了一声:“别收拾了,你不用回天宫了,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回去?”
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拿走,季眠瞬间定在那里,拿着外套的手无意识的攥紧。
她低下眼没有看他,小声喃喃,“就这样就行了?毕竟结婚了……”
“结婚?连结婚证都没有,算哪门子结婚?咱们最多算相互利用。”
季眠像寻求依靠吧捏紧衣服,侧过头看他,她眼眶逐渐泛红,却始终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我对神碑起过誓,要永远忠于煊阳君……”
她说不下去了,从忠于煊阳君这个开端起,有太多太多的回忆涌入,她脑子又乱又疼,像是要炸开一般。
姜妄看着她笑了,“你是不是傻?神碑□□还是我□□?它就是我一工具。”他敛了笑,冲她招手,“过来。”
季眠僵直地站在床边一动不动,一双眼紧紧看着他。
“行吧,我再让着你最后一次。”姜妄直起身,顺势垂下眼不再看她的神情。他走近一步,食指抵住她额头,低着眼一字一顿道,“我还你自由,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永远忠于你自己。”
眉心忽地一热,季眠觉得那一瞬自己的呼吸都被抽走。她一秒都撑不下去了,垂下头不再多看他一眼。
她慌张地转身,匆忙地从书桌上捡起几本书,慌乱间撞倒了椅子和水杯。她浑然不觉得疼,也无暇顾及洒了满桌的水,抱了几本书慌乱地往外走。
“我要去图书馆,你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吧。”
她抱着书,垂着头一个劲往大门走,趁着没哭出来,要躲开他的视线。她已经足够狼狈了,最起码要保住最后的一丝尊严。
姜妄极力控制自己,但腿却像有了自主意识似的,不由跟着她往外走,眼见着那道瘦弱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大门口,他终极没忍住,喊了一声:“季眠!”
季眠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再见。”
她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姜妄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像骤然被挖空了一块,透着风,又凉又疼。然后,他听见门板那边传来她压抑的低低抽泣,一声声都割在他心上,将那个洞剜的更深更空荡。
他僵直得站着,控制住要过去开门抱住她的冲动。
没有关系的,她一直在强调,她要读书要考大学要有自己的生活。她说这样的话,就算离开了彼此,也能各自生活。
他以前不愿听,不肯听,他觉得永远不会分开。
但她总是说世事难料,每个人都要独立坚强。她一直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