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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是黑莲花 第96节

十分老奸巨猾,老谋深算。

贺太守死活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思路又被陡然打断,当下勉强地笑笑:“这位……”他在公子和壮士之间纠结一番道,“壮士,看起来好生面善。”霍骁粗糙得让他实在叫不出口公子二字。

祝星盈盈一笑:“我的护卫中最出众的确实是他。”护卫中身份最出众的确实是他。

霍骁脸一下子红了,压根顾不上贺太守的怀疑,赧然地低下头。

他这一羞涩,贺太守又觉得他和记忆里那个模糊的模样不符合,于是笑笑:“老夫年纪大了,眼睛花了。”

祝星笑笑:“世人多有相似之处,错认正常。”

贺太守点头,心中总隐隐不安:“是极。”

祝星欠身:“我等便先行离去了,诸位保重。”

“祝姑娘慢走。”

祝星上了马车,宗豫才又冒出来头。他也听了方才贺太守的话,差不多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祝星将他抱在怀中一顿蹭,宗豫一动不敢动。

“姑娘。”花椒欲言又止,看着黑猫的眼神略带警告。

宗豫觉得他如果敢露出一点要推开祝星的意思,就会被花椒当作要伤害祝星的信号,从而被她劈成两半。

祝星掸了掸身上黏的猫毛,天真无邪地笑:“我知道,没关系的,小鱼很乖的,不会伤害我,对不对?”她说着拿起猫爪子挥了挥,极可爱。

花椒被她此举萌得心肝颤,忍不住傻笑,宗豫都没眼看。

“姑娘,那太守真奇怪。”青椒纠结,“他怎么会说眼熟萧霍呢?”

祝星用手指逗着黑猫,然而黑猫对面前招摇乱晃的纤细手指并没有什么兴趣,只趴在那斜眼望着她。

满脸鄙视。

祝星一边去捏猫腮一边答青椒的疑:“因为他们见过面。”

黑猫本来歪着脑袋躲,闻言狐疑地一愣,看着她。

就这一愣,让祝星抓住机会捏着他的脸扯了扯去。

半点都不疼,只是很让猫无奈。

青椒什么也不懂,瞪大眼,更加吃惊:“他们怎么会见过?萧霍是护卫,贺太守是冀州的太守……”

祝星捏了捏猫脸又开始捏猫耳朵:“萧霍一开始又不是咱们的护卫。”

“对哦。”青椒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地笑笑。

祝星又道:“他应当是驻西北的霍大将军之子?或者孙子什么的吧,霍家后人。名字应该是……霍骁。”

“欸?”青椒和花椒都猝不及防被这个重磅消息砸晕了。

花椒不清楚则是因为她以前暗杀的都是贪官,而霍骁他爹是个好人。

马车隔音,外面驾车的霍骁还不知里面正在热火朝天地议论他。

“那……那我们现在让他当护卫……”青椒颇畏惧地看了一眼马车帘子,意味不言而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用劳力抵,也有君子之风。霍骁他们是君子,在用力还钱,我们不该歧视他们。”祝星说得头头是道,两个小丫头听得信服无比,连连点头。

宗豫很想问一句,她们为什么要歧视他们。

然而二人已经一头扎进祝星的思路中叫不回来。

他默默抬头看向祝星,只见她促狭地对他眨了眨左眼,将他抱在耳边小声说:“因为他是大将军的亲戚,却没一点银钱在身上,看来是个很穷的大将军。”

宗豫耳朵一麻,软趴趴地倒了下来,一颗头圆滚滚的,仿佛没有耳朵。

不知是被她沙哑的说话声闹的,还是被她脸猫心都能读懂的能力所惊骇。

……

贺太守今夜睡得并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一直在想那个护卫究竟是谁,他明明是见过的。

辗转反侧,他陡然惊醒,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背着月光抬头,他的额上满是冷汗,面色难看至极,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他想起来那是谁了。

霍骁!

那是霍骁!

镇西北大将军霍平嶂之子!

也是他们重要的……财富。

贺太守再睡不着,庆幸自己今日还未离开薛郡,可去找孙躬商议此事。

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离开薛郡。

与此同时,贺太守又惊疑起祝星的身份。

能用霍骁当护卫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心乱如麻,披衣起行,急匆匆地去向孙县令的院子。

韩成今夜无眠。孙焕尚未痊愈,如今他依旧住在孙焕这里,坐在院中望月想师父。

就看见贺太守经过这里向着远处去,眉眼之间写满了“急”字。

第93章 乱夜

“祝严钏。”

今夜无眠的何止是贺太守?

祝星的叔父祝刺史祝严钏坦然下拜, 双手左前右后平举于眉前,以彰对圣上尊重。他第一次接旨时还有些紧张,从一介县令到如今刺史, 他已经接旨接得习惯了。

“臣接旨。”

来宣旨的是个穿着黑衣体型消瘦的老太监。老太监说话时气往上提,将一个个字说得咿咿呀呀,宛如唱戏的。

“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冀州刺史梁志、冀州太守贺滕、薛郡县令孙躬等相互勾结,上下沆瀣一气, 以兵为贼,在冀州境内行山匪之事戕害百姓以收敛财物, 实在是动摇民心,乖谬至极。敕令幽州刺史祝严钏代管冀州上下一切事物, 暂管幽州军及冀州军以便宜行事。参与者革职并押解至京中治罪。所有本籍及任所赀财查清点明,以充军用, 钦此!”

他这么一个字一个字抑扬顿挫地念了好一会儿,才将圣旨念完, 看向祝严钏的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艳羡。

做官能做到祝严钏这步,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什么叫一步登天?什么叫平步青云?

看一看祝严钏就知道了。

本就是从县令升上了刺史,如今不止掌一州, 而是两州!且他如今虽然只是暂管幽州军及冀州军,但不难想象将此要事办好后祝严钏还有往上升一升的机会。

这当真是周国迄今为止官场上最大的奇迹。

祝严钏早有预料, 如今堪称心湖平静,一叩首,双手平摊举过头顶:“臣接旨。”

老太监将圣旨放入他手中, 祝严钏看了一眼确定无误,便将之卷起,欲起身。

“等等, 这是圣上的令牌,见此物,如见圣上,喏。”老太监阴阴柔柔的,夜里听让人有些慎得慌。

祝严钏忙再度叩首:“臣幽州刺史祝严钏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才又接过令牌。

“此物助你方便调军,抓捕时若有人不服,你也可拿出此物。见此物反抗者,视为谋逆,诛杀即可。”老太监将令牌给出,眼神还流连其上。

再一看祝严钏宠辱不惊的淡然神情,老太监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活该他好命。

没有背景、敢于担当、不畏强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办事能力超强、所做之事皆有利于天下百姓乃至于皇家利益,这样的人最适合皇上掌控,做皇上的人。

且就查出冀州上下狼狈为奸之事便不容易。不然他们行了如此之久,为何无人告发?

圣上得知冀州以军充贼,行山贼之事杀人越货以敛财时,气得双目爆出,险些昏迷。还好祝严钏终究发现此事并上奏,不然还要让冀州百姓继续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自然,最主要的还是这些贪官污吏留下来的银钱经过祝严钏的手送入京。

圣上信极了祝严钏。祝严钏没有党羽,也不曾在幽州与任何人结交,一心一意只为了皇上与百姓,如此更显得他难能可贵。

不过再信任祝严钏,皇上依旧派了个老太监来,名为帮忙,实则监视。

“臣,定不辜负皇上所托。”祝严钏摸着冰冷的令牌一脸严肃正直,实则心想这旨意可算来了,他的侄女多在薛郡一日,他就多担心一日。

“祝大人,恭喜了。”太监说话让人听不出可是阴阳怪气还是发自内心。

祝严钏微笑:“任重而道远,一路上还要您多指点。”

老太监骄矜地笑,知他不过是客气。

祝严钏站起,将圣旨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樟木匣子中,又将令牌贴身放好,问:“不知公公如何称呼?”他并不以权臣身份自负,甚至还十分尊重人。

老太监喜他性子,感叹他惯会做人,口气正常许多:“你叫我喜公公就是。”

“喜公公。”祝严钏算是寒暄。

“哎。”喜公公答应。

“我知您舟车劳顿,特在府上叫人备下上好客房,好为您洗去风尘。”祝严钏正色,“只是见圣上旨意如此急迫,我便想早日为皇上排忧解难。今夜我欲前往幽州大营调军,直入冀州。先抓梁志,再抓贺滕等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您看您是留在此处,还是随我一同过去?”祝严钏如此坦诚,没有任何隐瞒,将一切一一列出由人抉择,更显诚意。

喜公公见他行事一心为皇上,毫无私心,更看重他了些:“你想为皇上排忧解难,老奴亦然,便一同去吧。”

“哎,我去叫府上人备上好马好车,好让您舒服些。”祝严钏应道。

“也好,劳祝大人费心了。”喜公公没推辞。

……

县令府上。

“岳父深夜突然造访,小婿招待不周,还请岳父大人恕罪。”孙县令一面系着外衫一面道,一看就是匆忙起床。

贺太守焦躁地翘着胡子,挥挥手让一众下人退下。

孙县令见他这般,便知有要事相商,本身的起床气散去,正经道:“岳父,可是出了什么事?”

贺太守重重地点了点头:“今日我看的那个祝家护卫。”

孙县令悄悄打了个哈欠,还有些困。

“就是霍平嶂之子,霍骁。”贺太守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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