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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是黑莲花 第185节

李中书令同冯太子詹事一顿,保持着扭打的姿势, 却不敢再动。

京兆尹行至二人中央,强行把二人分开。

李中书令挠头皮,冯太子詹事揉脸皮, 俱张大嘴嘶嘶呼痛。

京兆尹绝口不提二人大打出手之事,只道:“舞乐坊管事报官说李祝两家儿女在坊中行苟且之事被人撞破,影响舞乐坊继续经营,叫您两家人来将人领走。”

祝大老爷正喝着茶,一口水险些喷出来,这忒丢人!

祝清若平日里看着那样温婉端庄,没想到竟是个放荡的。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将那傻子接回,叫祝清若该回哪回哪去。

如今倒是有报应了,有祝清若在前,祝家女儿如何嫁得出去?

竟是将菡儿也连累了!

祝大老爷悔不当初,脸都绿了。

冯太子詹事一听没他事,当即捂着脸将腰板站得笔直,掷地有声:“既如此,这事和我们妙妙有什么关系?不能因为她和李令玉关系好就将这样龌龊之事带上她……她还是个姑娘家,传出去和这些人搅在一起,日后如何做人?”

京兆尹双手下压,示意他不要太过激动,不疾不徐地解释:“据各公子贵女所言,当时最先将门打开的是冯妙妙。”

房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随着这话落下,冯妙妙浑身抖若筛糠,打起摆子来。

她又想起当时的场景。

当时她见祝星的两个丫鬟慌乱成那样,又都不在祝星身边,自是以为事成。因此到门前时,两个丫鬟请她离去,让她们直接伺候便是,她一口回绝。

不止如此,她还微笑反问:“怎么?我这么远走一遭连杯茶都吃不得么?还是你二人在隐藏着什么不敢声张!我倒要看看里面藏着什么。令玉,我进门了!”她入门前还不忘装模作样。

说着她就当了众人的面将大门大张。

往日雅厢的门都是开一半留一半,像冯妙妙这样将门如此大开的实在不常见,就是分明要让外面人看到里面情形的。

她胸有成竹,笃定自信,心中的恶意再难以掩饰,唇角上翘,期待地等着看祝星出洋相的模样。

待看清房内情形时她整个人都呆住。

房中不是二人,是三人。房中也没有祝星,而是与她要好的祝清若和李令玉。

而因为她开门时的毫无保留,房内所有情形都曝于人前。

她开门时没想过给祝星留半分体面,却都报应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冯太子詹事张嘴便狡辩:“虽是妙妙开的门,妙妙不一定什么都知道。要怪只能怪李家兄妹恬不知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颠鸾倒凤。”

无论是他还是李中书令说起话来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皆将祝清若抛在外不谈。不是他们不计较祝清若参与其中,而是她实在太过渺小力单,连被提上一嘴的能耐都没有。

祝清若落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碎了去,眼睁睁地瞧着穹顶,心中如有火烧,将她整个人都烧得心灰意冷。

她知道自己完了。

出了这样的事,她彻彻底底完了。祝家不会再容她,陈家也不会要她这样的儿媳。她最好是能嫁与李二公子,但她出身低微加之又出此事,李家便是许她入门,想来也不会给她什么体面。

“你们三家的事,便回去自己商量吧,莫要再打扰舞乐坊的生意。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我便不评判了。”京兆尹肃着脸道。

“是,是。”李中书令与冯太子詹事异口同声。

祝大老爷没得选,只能跟着应道。

三家招手唤小厮来欲将四人先接回去,再寻个安静地方商议后事。当下舞乐坊中人多眼杂,各方都盯着他们这里,要商量也没法静下心来真正商量,因此对京兆尹这提议,众人倒都没反对。

关起门谈家事和把家事放在太阳底下晾着那又是不一样的。

祝清若眼看着要被人抬走,忽然尖叫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一旁的京兆尹泣涕涟涟。

祝大老爷被吓了个半死,几乎想将祝清若扔出去。

他好不容易能先行离开这里,没想到祝三她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拉着京兆尹哭起来。她莫不是还委屈,还是又想勾引谁了。

“京兆尹大人,我们被人害了。”她边哭边道,心中只有仇恨。她完全忘记今日是他们要害祝星最后作茧自缚,此时只想将祝星也拖下水。

没道理他们声名全无,祝星连半分伤害都没有。

“我本是同祝尚书的侄女祝星一齐在那房中,不知为何突然晕倒,醒了便如此了。我怕极了,可我更怕今日出了这门就再没人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如今我名节清白已失,只想要个真相,还请大人明察!”祝清若哭得很是可怜,叫人听了不由得心软三分。

京兆尹铁面无私,没有半分心软,反倒是语气很古怪地问:“你觉得有人害你,是谁害你。”

“祝星!是祝星!”祝清若一口咬定。

她说到“祝星”,将李二等人当头棒喝喝醒。他们本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早已忘记初衷,只顾着惭愧逃避。如今被祝清若提醒,才猛然想起他们有今日都是被祝星害得,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于是群情激愤。

李二、李令玉甚至冯妙妙都高呼:“是祝星,祝星害我们至此。”

李中书令神情一变,顿时由气怒转为哀痛:“我就知道你二人不会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原是被人害了!查!彻查!京兆尹大人,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将害人之人抓住啊!”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完全信了祝星害人之语。

毕竟李家兄妹犯下丑事已经传扬开,为今之计唯一能洗白一切的就是他们被人害了。

只要能说明他们是被人害的,李家的颜面就能挽回,还能作为受害者叫圣上垂怜。

他们一定要是被人害了啊!

“既然此事另有隐情,那便传祝星来。”京兆尹谓手下道。

“是。”禁卫军领命,即刻去传人来。

李中书令和冯太子詹事坐回原位,三人也躺回他们原先躺着的藤屉春凳之上。

祝大老爷欲哭无泪,祝星,怎么又是祝星!

他大概是这里唯一想离开之人,奈何大官未走,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事情陡然生变,向着前途未卜的方向发展。

祝大老爷只知道什么事沾上祝星准没好事,根本不信此案能翻案。但他人微言轻,也不敢得罪大人们,只能静观其变。

房内只有祝清若细细的哭声。

几位大人绷着脸让人猜不透想法。

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雅厢门终于再度被敲响,门外是禁卫军的复命声。

“大人,祝星已带到。”

京兆尹负手而立,冷声道:“传。”

房门打开,紫云纱少女拥着浅紫色的幂篱款款入内,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虽看不清少女容貌,一时间房内依旧一片静寂,便是祝清若都不哭了,死死地盯着她,眼里满是怨妒。

“祝星见过各位大人。”她率先行礼,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只是她如今与藤屉春凳上三人又或是被丫鬟搀扶的冯妙妙比都显得太过优雅从容,叫人相形见绌。

“便是你害了我儿子女儿!”李中书令率先发难,事情未定就要将屎盆子先扣在祝星身上。

祝星倒好脾气,含笑发问:“你是?”这话将李中书令的气势问得全无。

“我乃李二公子与李大姑娘之父!当朝三品李中书令是也!”李中书令自报家门,听起来怪怪的,实在是太像祝星问一句他答一句。

“喔。”祝星了然地点点头,“您误会了,我不曾害您儿子女儿。”

“你害了人自然不会承认!一人说你或许是冤枉,可他们都说是你害的!”李中书令一通咆哮。

“他们?”祝星反问。

李中书令便指了指四人哀声道:“李家、冯家还有祝家难不成还会一同冤枉了你去不成?”

这时候李中书令又带上祝家,可见祝家就这么点凑人头的作用。

祝星颔首:“不错,是会冤枉我。”

李中书令心梗:“你巧言令色!害了人还不认账。”

“证据。”祝星笑笑,“不能谁声音大就听谁的,对吗?”

她的姿态实在太过好看,衬得为官多年的李中书令毫无风度,简直是在撒泼打滚儿不依不饶。

第178章 审讯

京兆尹瞥祝星一眼, 点点头:“不错,本官判案一向讲求证据,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也不能轻纵一个坏人。既要求个公正,此案便归我管,诸位可有何异议?”

李中书令看了眼地上的李氏兄妹, 咬咬牙道:“还请大人明察。”

好歹四个人都咬定此事与祝星有关,她定然逃脱不了干系。

祝星矜贵地颔首:“并无异议。”自去寻了空椅子坐下, 一点也不亏待自己,更没有对强权的半分畏惧。

她自坐下不说, 还冲着衣衫发冠皆乱的李中书令和冯太子詹事道:“诸位大人都坐下吧。”语气自然得仿佛这里不是舞乐坊而是她祝宅。

李中书令被她气得胡子一翘一翘,愤而拂袖坐在椅上。

冯太子詹事倒对祝星没有那样大的敌意, 只是也看不惯她目无尊长的样子,冷哼一声也跟着坐下。

京兆尹眼皮抽抽, 却再度有人叫门:“大人,房中可疑之物已搜罗殆尽。”

“正好, 呈上来。”他这是要当场审案。

禁卫军们分工明确,有人搬了长案放至方中央,剩下的小心翼翼地将房中证物呈至案上, 有盛着冷茶的茶壶、烧剩下的香灰等等。

见证物,四人心虚得眼神乱瞟。

那些是他们设计祝星所用, 最后倒用在他们自己身上,偷鸡不成蚀把米。

四人看到证物,后知后觉后悔起来。他们鲜少与京兆尹打交道, 根本不知他办案能力几何,只盼他看在家中长辈的份上或是能力欠佳,万万不要查清真相。

只要让他们将茶水和百合甜香推到祝星身上, 他们不仅能从囹圄中脱身,还能达成一开始的目标,即陷害祝星。

虽然他们此番损失惨重。

京兆尹带有压力的目光扫过涉案之人,淡淡开口:“将五人分押,依次来审。为表公正,请各位大人做个见证。”

秋月忽然道:“大人这般,可不公平。”

京兆尹也没不悦,反而问道:“如何不公?”

“各家都有长辈旁听,我家姑娘没有,可不是不公?”秋月冷然道,大丫鬟气质油然而生。

李中书令冷笑:“那便叫你家姑娘的长辈来,祝尚书么!”他倒清楚祝星的身世,深知她和京中祝家断绝关系,只和祝严钏来往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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