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两败俱伤
但那怎么可能呢?记忆里那张模糊的脸是个男人,怎么会变成女人?即使外形可以改变,但是魔力也能伪装得这么天衣无缝?
祖·仁玄感觉得到这股魔力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同时刚刚她发起的攻击也不像是这个女人的魔力!
“不可能!你明明是个男人!”祖·仁玄怒吼一声,模糊交错的记忆糅杂的诡异现实让他难以接受。
那女人笑了起来:“是男是女……性别有那么重要吗?”
正是这个笑容!他看起来永远那般自信优雅!
祖·仁玄越发不敢相信,他恼怒起来,定位了山中所有的魔法阵,一同开始破译,从现在开始,他要尽全力将这个人毁掉,一切阻碍他的,全都除掉!
闪耀的魔法阵亮在整个山中,远远看起来这座山像是点起了一盏巨大的灯,女人清楚,以他的实力毁掉整座山都不是问题,不过他会顾忌骑士们的性命和村民的安危而展不开手脚,可是只要让他失去理智,拉上村民垫背就顺理成章了。
于此同时,她让骑士射中了素元星,这样一来,霖瘾也没了阻碍。
杀掉祖·仁玄的所有条件就位了。
“轰轰轰——”
不出片刻,山中所有的魔法阵都被拆除了,山中的人被炸得无处落脚,林佑背着素元星,吃力的从落石里头找出生路来,黑野星趔趄跟在背后,而骑士们有序的撤退了,消失在了工厂力的传送阵里。
那女人也趁着这时朝祖·仁玄发起进攻,先是用阵法将他困住,待他冲破之时,借势把他引至山顶,可祖·仁玄也并非那般好骗,他很快意识到她在故意把他引到山顶,那山顶上有什么不得而知,但这女人十分小心狡诈,不能如了她的意,他便开启远程作战,对他来说,山上山下这点距离根本削弱不了他的攻击强度,那女人被打得连连后退。
看她这等实力,祖·仁玄越发确定她不是那个人,怒问一声:“你到底是谁?!”
“无可奉告!”那女人也按耐不住,既然骗不过来,那就直接进攻好了,她身上升腾起灰暗的魔力,那种魔力亦是祖·仁玄未见过的,似乎夹杂着许多不同种的魔力,那当中就有那个人的魔力!
情况越加的扑朔迷离,祖·仁玄想到这一切可能是个陷阱,可当下焦灼的战况已让他难以分心。
工厂中废弃点的魔法阵闪起一道光来,一个直径半米大的黑色魔力球腾空出现,以它为中心幽暗恐怖的魔力席卷山顶,一道道魔力直冲祖·仁玄而去。
那魔力速度之快,极其霸道,直借灌入祖·仁玄胸膛,侵入到他心口,他浑身一僵,口吐鲜血,立即斩断它的入侵,仅仅只是一击,就让他受了伤,他意识到这东西就是杀死自己的最大可能性,而现在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了!
祖·仁玄不得不全力抵抗,那女人看准机会蓄力一击,结界中释放出一个覆盖了结界的魔法阵,紧贴结界,将它轰炸碎裂。
祖·仁玄的魔力与黑色魔力球相碰撞产生巨大的冲击波,山中剧烈震荡起来,许许多多的落石滚入玻利克斯村,村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尖叫声。
“啊!!!”
祖·仁玄身上不断涌出魔力,他知道他不仅要挡下这一击,还要保护村民的安全,那也许很难,但并非做不到。
女人看着眼前仿佛有着无穷尽力量的大法师,脸上露出了不愉快,她就知道这种人不会被轻易击败,如果象征着保护的东西不消失,那么创造再多的黑暗与绝望,也是徒劳。
所以,她还有后招。
底下的村民眼看着灾难要降临,忽然村子里矗立起了一道防护罩,抵住了滚落下来的石头、树木,他们一边欢呼一边跪拜,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村中的人少了大半。
那些前去讨奖励的村民们已被骑士们关押了起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格外的焦躁、愤怒与不安,因为他们的存在,那个黑色魔力球也有被不断的供应着。
眼看大法师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躲在黑暗中的霖瘾握紧了拳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默念了一句,“咻”一声瞬移冲到了大法师面前,因为处在他的魔力领域里,一进去霖瘾就受到了重创,血流不止,但这仍阻碍不了他对他发起攻击。
祖·仁玄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莽撞,霖瘾一招下来直接打在了他的伤口上,祖·仁玄一下收了力,底下的结界霎时散开,黑色魔力球不顾敌我,穿透了霖瘾,又迅速冲向祖·仁玄,死亡与恐惧布满天空。
那一刹那,霖瘾坠落,祖·仁玄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但一道赤金的魔力骤然升起,突破了黑色的魔力,光与暗被划分两岸,林佑徒手接住黑色魔力的进攻,她就像是它的克星,竖起的屏障让它无法穿透。
“呃……”
林佑已经使不上什么劲,只是如果要让人在她眼前死去,她难以坐视不管,没有办法,只好努点力了。
她全身开始了变化,头发变成了赤金色,皮肤若隐若现,仿如要消失。
“林佑!!”
“灯塔之火!!”
呐喊的声音闯进林佑脑中,她知道是霖瘾和祖·仁玄在喊她,但她没有力气再和他们闲聊了,她对祖·仁玄道:“你可以救下村子吧?”
不等他的回答,那个女人也闯了进来,她千想万想,没想到灯塔之火会出手,她明明还只是个新手,怎么可能爆发出这样的能力?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杀掉祖·仁玄!
祖·仁玄也不再收手,现在就算是杀了这个女人也要阻止战斗继续恶化!
“轰!!!”
祖·仁玄与她的对抗打出震耳欲聋的爆炸,整个山头都被炸飞,那女人五脏六腑被打得稀碎,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便是——回去,爆炸中,她消失了。
祖·仁玄亲眼看着她消失,又隐隐觉得不对,她消失得似乎太过简单,不过不管怎么说,战斗停下了,他松了口气,缓缓落到了地面,一下昏死了过去。
半空中的林佑还扛着那个大黑球,大黑球好像和她杠上了一样,死命的想冲到她身上,她也要接不住了,干脆就让它穿过来,它侵入林佑的身体便让她疼痛难耐,而她的魔力又几近清空,疼了一会儿,又不疼了,林佑稀里糊涂打了个饱嗝,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黑夜终于过去,天缓缓亮了。
林佑现在顾不了太多,先去看了大法师的情况,在大法师身边,霖瘾也站在了那。
“你还要杀他吗?”林佑释放出了敌意,霖瘾忙后退几步,那个女人确实希望他杀了他,可她现在已经死了,他也不敢在林佑面前做出格的事。
“我……”霖瘾想解释,看着林佑的模样又不敢说话,“你以后不要光体化了,你现在还不足够以驾驭光体,可能会变成魔力消散。”
“比起这个,你更应该解释一下你的行为吧?黑野星是你伤的对吧?你还眼睁睁看着素元星哥哥陷入危险,难道说,你真的杀了你的老师吗?!”
“不……”霖瘾心中一百万个想解释,他不敢看她的脸,似乎一看她的脸就要被控制住,他不能待在她的身边,现在不能,绝对不能!
他连连后退,林佑出手想把他绑回去,但他瞬移一下走远了。
“霖瘾!!”
她的声音远去,霖瘾明明感到痛苦,可是见到了她又好像一切都值了,看到她正义、发光的模样,心中忍不住窃喜,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爱好。
战斗后的残局依需要人收拾,山头炸了个粉碎,别说人了,连整个工厂都不存在了,魏山大叔带着还能走动的人照料四处的伤患,祖·仁玄和素元星都处在昏迷里,强有力的帮手没有一个,林佑只好一个人满山的找草药来救治。
她联系了老师,白黎末看着也不太好的样子,脸色苍白,林佑问了几句,他嗔道:“你已经快十天没接我水映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还担心我,我担心你都快把天望穿了!”
“十天?这么久吗?!”林佑很是意外,她以为就一晚上的事,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她没空和老师解释,只向他问了救治的办法。
十天不见,白黎末发现林佑似乎有了些变化,先前她只有眼睛是赤金色的,现在隐约可见一些发丝也变成了赤金色,不仅如此,皮肤也白皙了,这是魔力所影响。
白黎末微微变了变脸色,道:“我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已经叫了学生往那赶,你们碰了头再一起回来吧。”
“好的老师。”
在白黎末的帮助下,林佑止住了素元星和黑野星的伤,而黑野星的腿虽能接上,但以林佑现在的水平还不行,要尽快回学院,由专业医师接手。
她忙忙碌碌看遍了村子里的人,又去山上查看了一下情况,战斗后遗留的痕迹触目惊心,无论是树还是土地都被烧焦了,留下一片黑色的伤疤,在那中央,林佑看见黑色的魔力又在聚集起来,发出细细呜咽声,仿佛诱惑的饵料。
这次她没再去靠近它,她能消掉一次未免能消掉第二次,无尽的黑暗凭她一个人是消灭不完的。
两天过后,素清雨来到了玻利克斯村,两个女孩在村中碰了面,两两看不上眼。
林佑还以为老师会叫谁过来呢,没想到竟然是她,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素清雨能帮上忙吗?
嫌弃素清雨的林佑也被素清雨嫌弃着,她也不想来看林佑啊,谁叫她哥哥也在呢,而且白老师花大价钱准备了传送阵,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从学院到玻利克斯村,只可惜她的魔力不足以实现一秒传送,才花了点时间。
“喏,你老师给你的,”素清雨把传送道具塞给林佑,“为了看你,他花了不少钱呢。”
林佑看着传送阵,心中泛起感动,老师也太费心了,素清雨也算是帮了忙了,她道:“谢谢。”
“不客气,我哥哥和黑野星呢?”素清雨也听不惯她的道谢。
林佑便带她去看了他们,家人的受伤让她哭了整整半天,大概漂亮的人泪腺也发达吧,林佑想。
为了不耽误黑野星的治疗,林佑决定即刻回学院,村中的人她基本也看好了,大家受的伤都不算严重,她准备了许多药材以备他们换用,而且还有魏山大叔和大法师在,能照顾来的。
祖·仁玄的伤好的很是迅速,他是大法师,身体比其他人强壮多了,两天里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临行前林佑找到他向他道别,他也在看着山顶上那黑色的魔力,若有所思。
“你要走了。”
他背对着林佑,也察觉到她过来了。
“对,黑野星需要治疗。”
“我见到了你,却仍没有答案,难道你不是关键吗?那我见你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他长叹一声,望向了天空。
“你想要什么答案?”林佑好奇问道。
他默不作声,只是看着远方,仿佛那里有答案,林佑想自己大概白问了,她也看向了远方,若有所思:“我完全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我们根本不认识不是吗?虽然你认为我能给你答案,但你也并不了解我,为什么那么肯定呢?我对你的过去也并不感兴趣,更何况你对我做的事不就是你父亲在对你做的事吗?我们分明不愿意承担别人给的期望,只是别人一厢情愿,他们的声音盖过了我们自己的声音。如果你是想知道那个模糊着脸的人是谁,那我说不定能帮你找找看,别的,恕我无能了。”
祖·仁玄瞥了她一眼:“那我也能帮你解决麻烦。”
“哦?”
“不过你要记住,我们的对手仍不是那些迷途中的人们,我们所面对的……乃是整个世界现存的不平衡。”
“嗯?”
林佑歪了歪头,不懂他说的意思,他眼中闪过的精光扫荡了他的颓靡,虽是一瞬,可林佑确实感受到了他的不寻常。
“哦……那,我们回头再聊?”
林佑不想耽误时间,草草结束了对话,祖·仁玄给她留下了自己的魔力,方便日后水映联系,并且帮助她用了传送阵,瞬间回到了肆十五学院。
而他仍留在那座粉碎的山顶上,他逐渐记起,自己曾经的宏图伟愿,那份接触到真相的真实感让人安心,也快解开那张模糊的脸,以及他毁灭自己的必要性。
嘈杂的学院里,众人迅速围去了魔道具技术科的楼层,听说灯塔之火突然出现在了那,白黎末也加快步子赶往那边,人们被吸引的原因仅仅是听说她变成赤金色的一小撮头发,这不痛不痒的事惹来众人围观,白黎末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又听说她已经赶往了医室。
他责怪自己粗心大意,都是因为担忧才转不过脑子。
而这时远在另一头的霖瘾逐渐冷静下来,他身负重伤亦足足修养了半月才好,也多亏这半月的独处,他也缕清了思路,在那个女人和大法师战斗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女人混乱的魔力,很显然的,凭她一人做不到,一定还有同伴之类的,他得找到他们。
在离开学院之后,他杀掉老师的消息就远传了,他知道一定有谁将他们见面的照片给了老师,但当时只有他们两个,除了她霖瘾想不到还有谁,于是四处寻找她的消息,她未曾出面,留下了许多信息,方便他找到她,很显然,是她策划了这一切,目的就是拉拢自己。
想要得到最多最鲜为人知的消息,那佣兵馆是最好的去处,霖瘾先前也是从那找到了她留下的信息。
他再一次找去了佣兵馆。
这一次却不大顺利,佣兵馆嫌弃他出的钱少,不想做他的生意,可他明明已经给了普通价格的三倍,这分明是在故意找茬!
他阴沉着脸看着他们,看他不服气,佣兵们也生气了:“你小子瞪什么瞪?没钱就别来办事!”
“你——”
话刚出口,佣兵不由分说就朝着他动手了,他哪受得了这个气,抓起人便是一顿揍,全馆三十来人一起上,霖瘾一个个全放倒了,差点把馆子给砸了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岁数颇大的老头从楼上下来了,制止了这场战斗,笑吟吟的把霖瘾请到了楼上。
佣兵馆的二楼常常是给一些身份高贵的人用的,霖瘾看这老头衣着华丽,又领着他进了一间茶房,茶房里还坐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紧皱着眉头,另一个也是个老头,头发全白了,满脸笑意。
“那帮小卒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你真实身份,还请不要和他们一般见怪,”带霖瘾进来的老头请了霖瘾坐下,给他沏茶,“我是这家佣兵馆的投资人,你可以叫我老鹤,这二位都是我挚友,东野佣兵馆馆长以及山雀佣兵馆投资人,许馆长和风爷。”
这间茶房里唯有一件格格不入的东西吸引到了霖瘾的注意力,那便是正对着他的一把黑色的剑,那剑浑身漆黑几乎不透光,光是托在台上都散发着杀气,他扫视一眼聚在一起的三人,自己差点把佣兵馆砸了,他们还有请自己喝茶?
霖瘾道:“刚才多谢鹤前辈解围,不过前辈三人并不是来请我喝茶的吧?”
“嚯,小子真机灵,”风爷笑道,看了老鹤一眼,“我就说别婆婆妈妈的,这不浪费时间吗?”
“敢问前辈们找我什么事?”
“有人托我们给你一样东西,”许馆长看着不是很乐意,“就是……”
“咳咳,”老鹤打断两个人的胡乱发挥,朝着霖瘾微微一笑,“对,话是如此,不过那个人留给你一样东西,却只给我们留了一句话,他道‘有什么事指使他就行了’。”
霖瘾心下了然,已然知道是谁这么做,刚刚那帮人也是在试探他,看样子他们要他做的事可能有几分危险,他瞥了一眼那把剑,又看了看三位前辈,点首:“我明白了,那么前辈需要我做什么?”
三人几乎眼睛都是一亮,老鹤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点点头。
“你也看到了那把剑,这把剑可非同小可,是守护兽‘碎灵’的种制成,为了守住这把剑我们可花了不少功夫,你若是要拿走它……也可得付出点什么。”老鹤碎碎叨叨,其他二人也是小心翼翼。
霖瘾便道:“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你知道星亚城吗?”老鹤话锋一转,凑近了霖瘾。
霖瘾想了想:“你是说那个传闻里的废城?”
“嘿!什么传闻!”风爷挥了挥手,“那可是真实存在过的!传言那里有着数不尽的珍宝,有不少人发现过!”
“所以你们希望我过去找到宝物?”
霖瘾一语道破三个人的想法,老鹤尴尬笑了笑:“瞎说什么呢,我们只要你找到一个黄金杯就行了。”
“黄金杯?”
“传说它身上镶满宝石,每一颗都散发着彩色的光芒,世间稀有,”老鹤道,“你只要写上契约书,拿了剑,就可以出发了。”
他递出一张早拟好的契约书,如有毁约,碎灵剑就将打上诅咒,那么即使有它也难有用处,搞不好还会反噬主人。
“……”霖瘾看了看剑,又看了看契约书,星亚城早在几百年前就毁灭了,传闻它在森林深处,路上危险重重,虽然有很多人去过那里,可据霖瘾所知那些人只触碰到了星亚城的边缘,真正的星亚城还没被人发现过,给他留剑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三个人会开出这么危险的条件吗?不,他肯定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好,我知道了,”他只好认栽,“不过我希望前辈先完成我的委托。”
“没问题,合作愉快。”三个老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