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可汗李秀宁,霸道钟离春
“一个女人？”普信首领嗤之以鼻，最先发难，“樊将军，您这一身功夫都练到女人身上了？竟然想推一个女人当可汗！她这是给你吹了什么枕头风？”
“赤勒首领。话可不能乱说。”樊洪双眼微眯，“李将军戎马半生，无论是武力、统兵之能，还是对唐军的熟悉程度，都在在座的各位之上。若要战胜唐军，非李将军不可！”
“姓李？”一众首领哗然。如果只是姓李，他们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樊洪又加了一句“对唐军的熟悉程度”，那就不由这些家伙联想了。
土豪首领小心翼翼问道：“是那个陇西李？”
“曾经是。”樊洪点点头。再次让众首领失色。
曾经是，也就是说，现在不是……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得不是了呢？
“我不信！”赤勒死死盯着被面甲覆住面容的李秀宁，“据我所知，唐朝女眷自平阳公主后，再无从军者，更不要说什么武艺和统兵高于我等，你真当那种巾帼是牧场里的牛羊，遍野都是吗？”
“这么说，如果李将军是平阳公主，你就答应让她做新可汗之位了？”樊洪似笑非笑。
赤勒额边滴下两滴汗水：“呵！樊将军你在说笑吗？平阳公主如今已经年过半百，而这位女之满头青丝，腰身挺拔，哪有半分衰老之相？再者说。我不信我堂堂突厥，竟找不到一个男人打赢一个老妪！”
“年过半百还真是对不起呢。”虽然不知道樊洪和钟离春搞什么鬼，但听到有人在内涵自己的年龄，李秀宁还是没能忍住取下头盔，冷冷看向赤勒——可能年龄是所有女人的禁忌吧。
“平……平阳公主！”养马首领嘴张得滚圆，整个人呆立当场。
作为这些首领之中较为年长的一批，他是知道当年李秀宁身陷突厥之事的。或者说，他其实就在当场。当时他就被眼前这个女人的高超武艺和飒爽英姿所折服了。可更让他震惊的是——
“二十多年，平阳公主的容颜竟依然如故，半分未改。您这是……”
“偶有奇遇，得窥仙途。”李秀宁不愿多说。毕竟初衷是帮姨妈和侄女争宠什么的，实在是难以启齿……
“真是平阳公主？”赤勒也傻了眼，他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樊洪还真把李秀宁给找来了！他虽然不知道李秀宁是怎么入的突厥。但城下之盟的功臣他自然是了解的。眼前这位女子，他是打心眼里又敬又惧，不为别的，这娘们打起自己人来，那是真的狠啊！
“怎么？赤勒首领似乎很不欢迎我？”李秀宁转过头，轻轻挑眉，双眼紧盯赤勒。
“没有没有！”赤勒立马从心，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真没想到，樊将军身后站着的竟然是您！他何德何能！早知道是您，我是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一众首领立马朝他投来鄙夷的目光，但也没敢表示反对。毕竟当初阿史那贺鲁拿下西、庭二州，可汗之位都坐不稳，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在场所有首领，有一个算一个，其实都是无法服众的。这样一来，倒不如让李秀宁来当这个可汗。
一来，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当可汗的先例，把位置让给她，也随时可以等到自己的部落有把握压住整个草原时再把她拉下来；二来，樊洪说的的确有点道理。李秀宁或许真的有办法对付唐军，把她推出来，或许真能在尽可能保存自家部落战力的情况下打赢唐军；三来，李秀宁是谁？李世民的弟弟，李治的姑姑！光是这个身份，就够让唐朝把脸丢尽了。
总而言之，现阶段而言，李秀宁的确是一个极好用的工具人，等到她把唐军打服了，他们的元气也差不多恢复了，到时再决定突厥到底花落谁家便是。
至于到时候李秀宁怎么办？谁在乎？就凭樊洪和他手下那点兵，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李秀宁冷冷扫过在场的众位首领。对于这些兽性比人性丰满的家伙，她是半点好脸色也欠奉，“我可以暂领这个可汗，帮你们抵御唐军的袭击。但丑话说在前头为了避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局，也为了更好的抵御唐军，发展势力。我上台之后，会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改制，你们之中若是有人无法接受的，最好提前说出来，免得到时候脸上无光。”
众人尽皆摇头，表示不以为意——李秀宁在军武之路上能有如此成就，想来一定是花了许多功夫的。既然如此，哪怕她身为公主，有机会接触到治国之策，但繁重的习武训练和女儿身的桎梏又能让她学到多少呢？
再退一步，就算她真的惊才绝艳，文武双全，有商鞅之能。可突厥的情况，和秦国那能一样吗？再说了，商鞅哪怕有支持，最后也难免落得车裂而死的下场。你就算有樊洪当奴才，又能拿我们怎么办？
李秀宁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堂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既然诸位无异议，那我就先说明第一条改制内容了。从即日起，突厥不再以部落的形式在草原各地游荡，而是改成联盟责任州府制。城为州，部落为府，府与府之间按照此时所驻扎之地分配到距离最近的州城之下，由州长统一管理，而州长，由辖下各府自行推举，府主亦然。各位听清楚了吗？”
这声音嘹亮清晰，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分明，但听清楚了不代表可以接受。不少文化程度不高的部落首领听得一头雾水，听懂了的小部落首领齐齐色变，唯有那些大部落首领狂喜——这是明晃晃的给自己增加势力，吞并小部落啊！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你这个提议，深得我心啊！”赤勒再度当了一次先锋。
“是吗？”钟离春冷笑一声，“姓名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你们称呼我钟离便是。既然大家对这个制度并无异议，那我们就再聊一聊这个制度的详情。”
钟离春华丽地无视了小部落的反对声——反正等她说完，他们就会改变态度了，这时候多费口舌没有意义。
“详情？”大部落的首领们交换过眼神，齐声说道：“愿闻其详。”
“很好。”钟离春点点头，“第一，州长五年一任，府主十年一任，除政绩遥遥领先其他州长或府主外，不得连任。”
众首领没什么异议。一来他们都很有自信能做出政绩；二来，就算不能连任，把自己兄弟子侄推上去，五年之后再换回来不就行了？反正权力还在自己手里就行，名义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第二，若有州长行徇私舞弊，中饱私囊，欺软怕硬等诸如此类之举，将强制卸任，若仍不从，各州可群起而攻之，所获由各州自行处理。”
众首领齐齐一振。这手段有点狠啊！也就是说，自己当上州长之后，万一只给自己捞好处，还会引来其他家伙的围攻？不过这倒也还可以接受，毕竟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也有机会吞并别的州……
“第三！府主不得兼任州长！”
“什么？”此言一出，所有首领哗然。小部落首领由怒转喜，而大部落首领正好相反。
“钟离姑娘是吧？凭什么府主不能兼任州长？”土豪首领冷着脸喝问，“我那片地方人烟稀少，除我之外就只有两个微型部落，而这三个部落里，有管理能力的只有我一个人！这种情况下，莫非要让一个对管理一窍不通的家伙来守着我的部落，或骑在我头上吗？”
“夏桑首领说的管理，是指看管牛羊吗？”钟离春嗤笑，“的确，把自己亲手放了几十年的牛羊交给别人的确会很不舍。但部落里没有一个会管事的，这可不见得吧？”
夏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虽然身为部落首领，是不需要亲自去放牧的。可他偏偏不放心别人，每每都要亲自去看管这些牛羊，如今被钟离春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瞬间成了别人的笑料。
“原来堂堂夏桑，竟也几十年如一日干着放牧的辛苦活！这种从一而终的精神真是让人动容……噗！对不起，笑也是‘动’容的一种嘛！”
“我真傻！我单纯觉得放牧这种事只有我家奴隶才会做。而夏桑牛羊这么多，想必家里也是奴隶成群吧？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夏桑竟然如此勤俭节约，连奴隶都不舍得买，非要自己上阵看管这大批的牛羊，这份管理才能，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
“够了！”夏桑面色狰狞，狠狠瞪向钟离春，“我不管你是谁！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贱货，也敢插手我突厥政事？来人！给我……”
夏桑正要伸手指向钟离春，却只见寒光一闪，钟离春的身子忽然间高大起来。他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原来那是我的头啊……夏桑看着自己的脚，再没了意识……
众首领瑟瑟发抖。死人他们并不怕，可怕的是他们甚至没看清钟离春是怎么出的手！也就是说，钟离春能用这种手段杀夏桑，自然也能杀自己……
而罪魁祸首只是把玩着自己手中滴血未沾的弯刀，环视众人，霸气侧漏。
“凭我手中的这把刀，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