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仙君之后 第182节
师泽也穿着大红的喜服, 她没见过他穿红色这样的浓烈的颜色,眉眼里的俊秀和张扬, 甚至和他绵遂完全不匹配的稚嫩也在此刻于一片喜红中展露无遗。
师泽眉眼里含笑,明枝嘴唇张了张, 他坐了下来。
此间全都是照着凡人们的婚嫁规矩来的, 床面上撒了不少花生桂圆, 求一个让新人今早开枝散叶的好兆头。
师泽握住她的手, 轻轻重重的捏着她的掌心,男女的身体是不同的, 他捏她的掌心,轻轻的揉捏过她的指腹,男子的气息和触感在手掌上徘徊, 那感受格外的鲜明,完全不容她错辩。
明枝看他, 神色复杂起来, 这是一场梦, 虽然都不在梦中, 却也和梦差不多了。
她心知肚明, 师泽不可能不知道。
他沉迷其中, 却也将她一把拉了下去。
“你……”明枝嘴动了动, 她和师泽这样,只能算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在学小孩子过家家,沉迷其中没事, 可要是当了真,对她对师泽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唇才张开,师泽手指压在她的唇上,摇了摇头。
“大好的日子,想好了再开口。”
明枝望着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完。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不是好人,也不会做好人,但此刻显然时机不够成熟。
“你喜欢我什么?”过了好会,明枝终于开口,她满脸不解,上上下下的打量师泽,师泽容貌是很好的,只是脾气不佳,除了那些初见的,还不知道他脾气的姑娘,否则还真的没有人会喜欢上他。
喜欢他什么,喜欢他当空抽人吗?
“我不知道。”师泽坐在她身边,也有些疑惑,“要说脾气,你脾气和我比起来,也不妨多让。一时间也分不出个高下。只是你没有我这么外露,会看菜下碟。”
明枝听了,满脸似笑非笑,她一动就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里拿出来,转手就挑起他的下巴,“这么说来,你是看上我的美貌了?”
师泽脸上的笑容遽然加深,一双眼眸盈盈荡荡,动人心弦。
明枝的心顿了下,而后极速的跳起来,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急。还有猛烈的情绪在心神里荡开。
这是一块木头,也是一块能挑人心弦的木头。
“是。”师泽额头贴过来,抵在她的额头上。
他唇边含笑,额头轻轻转动,亲昵又亲密。肌肤的温热,让他发自心底的喟叹。
他爱她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他看到她睁大了眼,女子浓密而长的睫毛扫动。
她脾性不好,可谓称得上是暴躁,和他完全不相上下。若是不相识的还好,相识之后,她脾气不但不收拾,反而还越发厉害。
“你喜欢我长相?还是喜欢我和你胡闹?”明枝说完,感觉自己颇有些莫名其妙,似乎追着师泽,一定要个结果。
“你容貌的确很好,”师泽说着眨眨眼,眼里是一派的温软纯良。“但是我并不能分清楚人的美丑。”
明枝看着师泽,她没听说师泽在这上面是个天生的傻子。
“我自小分不清楚。”师泽对上明枝的眼,他唇边带着浅笑,眼里全是她的影子。“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众生皮相,于我来说,不过是让人分辨他们到底是什么,和其他区别开来。除却这个之外,再没有任何用处,也没有任何分别。”
“而且你脾气也不好,出尔反尔已经是平常,动手更是家常便饭,说来说去,我也不知你哪里吸引人。”
“那你……”
明枝一听就要急,师泽眼里的笑意分的更为清晰,他靠近的时候,那笑意就越发的深浓。
“可就是如此,我还是喜欢你。”
师泽的嗓音低了下来,“那么多人我都不能分辨出美丑,可是你我却能。别人说你不好,我也知道你性情实在他是谈不上好,但我就是喜欢你。”
她明明浑身上下全都是招人怨恨的毛病,和她那些毛病比起来,她那张脸都算是为数不多的优点,可他也不在乎那个。
他会因为她在身边而欣喜,因她离去而愤怒。
常人的情爱喜怒,从未经历过的一切,他全因为她而经历了个遍。情的滋味可以甘甜,也可以让他痛苦无比,但他依然没有半点逃离的意思。
欢喜也好,痛苦也罢,他从不畏惧。他想要的,他会去要,除却他自己,谁也无法让他放弃什么。
明枝眼睛眨了眨,她脸上被喜娘擦了好几层的胭脂,脸颊上艳红片片。
“你这人……真奇怪。”
师泽笑起来,额头依然和刚才那般,眷念的蹭着她,他微微俯身下来,轻轻吻住她的唇。在轻拢慢捻间又逐渐加深。
明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从迎亲到现在,还是大白天。平常的成亲,新人拜完天地,还要应付外面的宾客,但是他们没有这些。
“外面天还亮着。”她抓紧师泽背上的衣物。师泽看了一眼外面透入屋内的光亮,他将她缓缓压住。
指尖泄出一点灵力,顿时原本的光亮一下消失不见,只有床前桌子上点着的龙凤烛的光。
昏黄的烛光里,师泽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似神似魔,他似乎陶醉其中,可是眼底里又透出几分骇人的执着。
明枝双手从他的腰下贴过去,她主动的迎上他的唇,在这场由他提出,她默认且放纵的大梦里,将着一切都推到最高处。
手下的肌肤没有半点布料的阻隔,汗水的潮湿混着体温,在耳边疯狂的鼓噪。
一切的疯狂和愉悦也在相互拥抱和亲密的契合里,浪水一般冲到了顶头。
明枝在浪尖上,一口咬住舌尖,逼迫自己从那股灭顶的刺激里清醒过来,强硬提起灵力,冲破师泽加在她身上的禁制,手臂搂住他的脖颈,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趁着他此刻失神的功夫,侵入他的识海。
在一片白茫茫中她看到了已经有蔓延之相的黑雾,加在黑雾上的封印很明显比她上回看到的还要松了些。
照着师泽的本事,除了他自己弄的之外,不做他想。
那黑雾立即向她扑来,明枝元神也纵身一扑,那东西显然没有想到她既然不躲反而直接扑上来,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被明枝生生撕扯下一大块来。
那东西的哀嚎惨叫在整个识海轰鸣,明枝得手之后也不恋战贪得无厌,立刻回笼。
她手指点在他的额心上,师泽完全倒在她身上。
两人姿势亲密,却又诡异的很。
明枝扶住他的肩膀,望着头顶的帐子大口喘息。
她把师泽从身上推开,坐了起来,师泽此刻已经失去了意识。那个时候原本就是男人最为放松警惕的时刻,被她钻了空子,只能说他那寥寥几次经验,根本不能让他预料和应付这等局面。
明枝抓起下面的衣裳,胡乱一套,而后又把昏迷过去的人给安顿好。
她答应他,陪他做这么一场可笑又虚幻的梦,也是有自己的打算,没好处的事,她或许会看在他的面上去做,但到底还是没有半点动力。
明枝把衣裳全都穿好,她暂时还只有这么一身,她看了师泽一眼,他突然被她弄晕过去,此刻陷入昏睡,她在他四周设了几道结界,在他醒来之后,这些结界都会护他,不会让外人来打搅。
明枝落到郊外的时候,看到苍兰脸色苍白,见到明枝一身火红,更是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师泽没有要她的命,但苍兰却不敢靠近他。如果不是还知道贯仲在明枝这里,恐怕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不在,你怕什么?”
明枝说着嗤笑,“当初你寻去北阳山的时候,胆子可比现在大多了。怎么,现在连你当初胆量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苍兰仍由自己被她数落一番。
她看了一眼明枝,感觉到面前女子身上的传来的极大压迫,那股压迫无形,却又如同实质,重重的压在身上,让她无处躲避。
明枝看她脸色苍白,她把人当丫头使唤,从来不心疼,也不会关怀她半点。
做好了她不会赏,做错了她必定会罚。
“怎么了?不说话?”明枝说了几句,见着苍兰突然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着。
“你身上,好强……”苍兰脸色越发苍白。
“将你身上的魔气收敛起来!”识海里的贯仲突然喝道。
她撕下师泽识海里那东西的一部分,无意识之中,和过去又有些不同。她闻言将散在外的魔气收拢。
才收回来,她脚下顿了几下,感觉到元丹处的翻涌,她一把提起苍兰,立即去找个地方,把吞下去的东西好好的炼化。
北阳山弟子赶来的时候,就是在一片正在办喜事的院子。
衡云君离开北阳山没多久,掌门就立即下令,让门下弟子去把衡云君给找回来。一路千辛万苦寻来,就是到了这里,而后看到一个正在办喜事的府邸。
里头的人都奇怪,不像是这里的人,询问也只是说自己是这一段日子被雇来的。这家子如同凭空冒出来似的,谁也不知道主人是谁,有见过的对着弟子对师泽的描述有些许反应。弟子们赶紧过来,结果到院门口的时候,被结界挡在外面。结界强悍,众多弟子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破开,倒是有自持修为不错的,想要强行破开,结果被反弹了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结界突然自己消失了。似乎有人在里面将结界除掉了。
弟子们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原本紧闭的门开了,只见着衡云君披头散发的从里头出来,衣衫不整。内里的中单也可见凌乱,外面搭着红艳艳的外衣。
这下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了。
领头的弟子恨不得把自己打几个耳光。
他们怎么撞到了这个时候,看衡云君这样子到底是被劫色还是劫别人,但是不管是哪个,他们撞见了,还不如根本没来过呢!!
“这、这是被劫色了吗?”有个入门尚浅的弟子怔怔道。
原本毫无表情看着他们的人动了下,脸上突然有了别样的东西。其他弟子顿时心都吊起来。
师泽笑起来,当着一众弟子的面,“是呀,我被劫色了。”
他抬头起来,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挂起来的红绸缎,“被劫的真惨啊。”
第124章 我是爱你的
弟子们不管在北阳山呆了多久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一时间都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师泽眼神含笑,他的视线落到面前那些弟子身上。他一反平日里的冷漠和暴躁,眉眼里全是盈盈笑意, 可越是如此, 就越是让认不寒而栗。
盈盈波纹从他那双眼里出来,看向那些弟子。弟子们齐齐打了个冷战, 都不免埋怨到底是哪个那么能打听摸排,一下就找到了这位。
现在他们宁可被掌门令催的焦头烂额, 也不愿意面对这种局面。
场面霎时安静下来, 安静到四周的风都停了下来。
“你们还打算在这里看多久?”师泽看着那些或是目瞪口呆, 或是慌乱不已的弟子, 开口问。
师泽说这话的时候,嗓音也是带笑的。
弟子们齐齐掉头往外跑去。
领头的一边往外跑, 一边心里想着待会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掌门。
掌门令里掌门说了一定要阻止衡云君下杀手,而且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制止。可如今看来, 他们也不知道要阻拦衡云君什么,不过他们知道自己要是再在衡云君面前呆久一点, 说不定就真的要被衡云君直接丢出去了。
师泽站在那里, 看着弟子们慌不择路的跑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晚了, 夜幕降临, 夜幕下, 挂起来的红绸缎依然鲜明。
他掉头回房, 看到身上那一身红衣,他真的输了,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结果也是输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