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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花 第19节

陈氏的话更是厉害,苏月凉根本就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陈氏见了不由得在心里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啊,干出那样不要脸的事情来,还想堂堂正正的进侯府大门,这不是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啊。

这纸包不住火,要是镇西侯府让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进门做正房,那不是全长宁城的笑话吗?这大户人家最重名声,镇西侯的老夫人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不会这么办。

即使镇西侯对她再有情谊,那又能怎么样,一个“孝”字压下来,镇西侯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陈氏更是把苏月凉恨得要死,她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不打紧,可却连累了自己的两个女儿,这事一传出来,谁还愿意跟他们苏家结亲。?

第26章

苏月凉如此态度,傅清芳也不好在苏家多呆,她跟陈氏道了别,搭着丫鬟的手就离开了。

陈氏看着离开的傅清芳,心里涌上无限同情,这侯府夫人的位子也不好做啊,丈夫在外面寻花问柳,她不但不能闹,还得跑来好声好气的跟人说话赔不是,听说这侯府夫人进门七年无所出,等以后苏月凉进了门,侯夫人过得还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呢。

傅清芳可不知道身后的陈氏在想些什么,要是让她知道了,她恐怕也只会一笑了之。

这苏月凉进了侯府以后,到底是谁不好过,还两说着呢。

等傅清芳回到侯府,赶紧就去了郭氏那里,把苏月凉的话一句不落的说给郭氏听。

郭氏听完勃然大怒,骂道:“这苏氏真是不知好歹的,她肚子里的是我侯府的骨肉,还能由得她做主,她要自己养,也得看我们侯府答不答应。”

傅清芳赶紧劝道:“老夫人,您可千万不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怎么办,这苏氏的事可以慢慢商量啊。”

郭氏骂完苏月凉,又把矛头对准傅清芳:“现在闹成这样,还不是怪你,但凡你能给侯爷生个儿子,我管苏氏肚子里的孩子死活呢。”

婆母发怒,傅清芳赶紧站起来垂首而立,不敢再言语一句。

苏月凉未婚先孕的事很快就在苏家所住的那一带传开了,至于最先说这话的是谁,早就不可查了。

这苏月凉未婚先孕,镇西侯府又两次上门来,甚至就连镇西侯夫人都亲自上门来了,苏月凉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是很好猜出来了吗?

苏月凉刚出门回来没两天,镇西侯爷死而复生没几天,这里面的巧合不得不让人发出吃瓜的声音啊。

有那好事者往深处扒了一下,赫然发现,这苏月凉竟是跟镇西侯一日回的长宁城。

郑思远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他“死”了一个多月,手里的权力已经被分出去不少,要是他再晚回来几天,镇西侯府在边关的势力恐怕就要被瓜分个一干二净了。

他在外忙的脚不沾地,这天晚上甚至都没有回来,自然不知道郭氏和傅清芳已经到过苏家了,更不知道苏月凉未婚先孕的事情已经满城皆知了。

等忙了两天,郑思远终于有点空闲时间去见一见苏月凉,才知道外面已经把苏月凉传成个什么样子了。

苏月凉在长宁城也算是个稍有些名气的人物,身为女儿身,却拜了赵神医为师,学得一手好医术,给很多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都看过诊。

她年纪不算小了,到现在也没嫁人,外人都以为她一心沉浸医术,没时间儿女情长,谁知道竟然搞出未婚先孕,无媒苟合的丑事来,男方还是家中早有妻室的。

很快,又有传言出来,这苏月凉不但跟镇西侯有一腿,跟三皇子,秦王府的小王爷,探花郎傅清宇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些传言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止一个人表示,他们都见过苏月凉跟三皇子一起出游过,跟小王爷一起打过猎,跟探花郎吟诗作对,好不浪漫。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知道有多少世家贵女暗地里诅咒过苏月凉,说她是个狐狸精,勾住了三皇子,小王爷和探花郎的心。

只不过以前苏月凉有人护着,曾经有个贵女因为嫉妒就在一次赏花宴上自恃身份训斥了苏月凉几句,谁知道没过几天,这位贵女就被发现和一个京城有名的纨绔睡在了一张床上。

那个纨绔是秦楼楚馆里的常客,家里更是已经有了妻室,贵女的家人无法,只能一乘小轿把贵女送到了纨绔家里,做了纨绔的妾室。

至此以后,整个京城的贵妇交际圈和所有贵女们都知道了,苏月凉虽然是个女大夫,却不能惹。

以前是碍于苏月凉背后的几个男人,没人敢议论她的事,现在她未婚先孕,跟整个京城都知道的“好男人”镇西侯有了肌肤之亲,这下还怕什么啊,难道三皇子,小王爷和探花郎还能为了一个跟人无媒苟合的女人出头吗?

就是他们想,他们背后的人也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

现在整个京城关于苏月凉的留言已经变得十分香艳了,说她床上功夫十分了得,因为这个,才迷住了三皇子,小王爷,镇西侯和探花郎。

郑思远知道之后大怒不止,挥手就把桌子上的公务全部推倒地上,月凉如此良善的人却被传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谁在背后诋毁她。

“给我去查,看看谣言是从哪里出来的。”郑思远喘着粗气说道。

他心在正在气头上,手下人不敢触他的霉头,只能领命而去。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三皇子府,秦王府,和傅府。

可是这流言有理有据,又怎么能查的明白呢。

苏月凉可是说是得罪了整个长宁城的贵女,现在她有了这样的把柄,墙倒众人推,苏月凉的名声越传越不堪,怎么还能查到这最初是谁往苏月凉身上泼了脏水呢。

确切的说,这也不是脏水啊,苏月凉的确跟三皇子,小王爷,探花郎有不少牵扯,这是京城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只不过没想到,她跟有妇之夫镇西侯爷也有牵扯,还怀上了镇西侯的孩子。

三皇子卫桐也在府里暴跳如雷,忽然宫里来人,说他的生母,当今圣上的宠妃吴贵妃身体染恙,速请三皇子进宫侍疾。

这本来就是三皇子和郑思远商量好的,吴贵妃染病群医束手无策,三皇子找了一名民间的大夫给吴贵妃看诊,把吴贵妃的病给治好了。

吴贵妃心怀感激,知道苏月凉跟镇西侯府定了亲,就跟圣上求了旨意,为郑思远苏月凉赐婚。

要是没有看到那本“话本”,傅清芳对救了郑思远的苏月凉可是会满怀感激的,再加上苏月凉有了郑思远的骨肉,在丈夫婆婆的说和下,她的确有可能会愿意让郑思远兼祧两房,娶苏月凉过门。

可是现在么,苏月凉想堂堂正正的进了侯府的大门,门儿都没有。

卫桐赶紧换了衣裳进宫,吴贵妃已经请了太医来看了诊,倒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秋风渐起染了风寒,吃两副药就好了。

待到三皇子来到,吴贵妃挥了挥手,让殿里的太监宫女全部都退下了。

“外面的传言我都听说了,”吴贵妃坐在榻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那苏月凉的事你都不要再沾手了,至于跟镇西侯商定的事,自然也不能算数了。”

这是不会为苏月凉撑腰的意思了。

卫桐情急之下竟然站了起来:“母妃,月凉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呢,坊间传闻哪能做的了真呢。”

闻听此言,吴贵妃冷笑一声:“这月凉喊得倒是挺亲近的。”

三皇子方才察觉自己刚才失言,脑门上立马就浸出冷汗来。

“你之前跟那个苏月凉暧昧不清也就罢了,反正她也只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女子,要是真喜欢,收进府里来也没什么,可现在她的名声成了那个样子,你就千万不能跟她再有牵扯了。”吴贵妃的脸色陡然一厉,说道:“你要是还想跟人争一争,那就听母妃的,要是想做个闲散王爷,那就尽管去和苏月凉搅合,我也不会管了。”

吴贵妃说的争一争,自然指的是皇位。三皇子要是继续跟苏月凉牵扯不清,对他的名声可是有大碍的,那些手握权柄的臣子们谁愿意扶持一个沉迷女人的皇子呢。

吴贵妃的话说完,就端起茶盏静静品茶,三皇子卫桐的手放在膝上握紧又松开,好半天没有说话。

吴贵妃也不催促,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指甲上新染得蔻丹。

“母妃,是孩儿让您费心了。”在江山美人之间,卫桐最终选择了江山。

他现在还不能为月凉出头,等到有朝一日他登上那个至高的位子,再为月凉撑腰也不迟。

“你想清楚就好,”吴贵妃笑了笑,说道:“你父皇昨日还跟我说了,你的岁数也不小了,也到了娶正妃的时候了,让皇后跟我给你仔细相看相看,桐儿,你心里可有中意的女子吗?”

卫桐眼前闪过一双桃花眼。

“一切但凭母妃做主。”卫桐的语气里透着一股颓败。

吴贵妃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儿子的颓废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少年慕艾,等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忘了。

“成国公的嫡孙女跟钟尚书的女儿都不错,桐儿,你更喜欢哪一个?”

卫桐低下头,再次说道:“但凭母妃做主。”

差不多的情景也发生在秦王府,小王爷的手下人还没出王府大门,就被老王爷命人给捆了起来,关了起来。

紧接着,老王爷又让人绑了小王爷卫琳来,狠狠的打了几十板子。

这卫琳乃是秦王的独子,从小就千娇万宠的,被打板子还是第一次。

老王爷这边刚打上人,老王妃就被人搀着过来了,哭哭啼啼道:“你想打死他,不如先打死我算了,我们娘俩在地下也好做个伴。”

第27章

老王爷勃然大怒,?骂道:“你还护着,你知不知道他这个畜生做了什么没脸的事,要是再这样下去,?咱们秦王府还有什么脸面在长宁城里立足。”

老王妃说道:“这都是外面那些长舌头的人往咱们儿子身上泼的脏水,咱们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只不过性子爱玩了些,?外面那些谣言怎么可能是真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好儿子专门派了人去查那苏氏的事,甚至还写了书信去安慰苏氏。”

老王爷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着丫鬟递给老王妃,?待老王妃看完,半晌,?她才道:“王爷,?你是打是骂,?我都不拦着了。”

卫琳被打了几十板子,?哪里还起的身来,?只能趴着在床上修养。他身边的人也都换上了老王爷的人,?想为苏月凉出头也不可能了。

卫桐卫琳都把苏月凉的事情丢开了手,傅清宇虽然是个探花,?但他现在只是翰林院的一名编修,清贵倒是清贵,手里却没什么实权,这苏月凉出了这样的事,他能帮上的忙有限。

唯一能帮上苏月凉的,?就只有郑思远了。

郑思远一面派人去查流言的来处,一面喊人收拾车架,赶紧回府。

傅清芳在郭氏那里回来之后,?就陪几个孩子玩耍,本来阴霾满满的心情,一见到几个孩子,就变得好了起来。

吃过晚饭,傅清芳着人在院子里摆了几样瓜果和好克化的点心,带着孩子们玩耍。

母子几个正玩着开心,郑思远脸黑如墨的走了进来。

见到这样的郑思远,傅清芳不紧不慢的起身,笑道:“侯爷回来,可曾吃饭,我......”

不待她说完,郑思远就一脚踢翻了桌子,桌子上的瓜果点心撒了满地。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全都低头垂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明沧明珊被吓得大哭起来,明璇也被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不敢言语,明煦也被吓得不轻,大着胆子说道:“父亲这是怎么了,何故像母亲发这么大的火?”

傅清芳也不是好惹的,她吩咐道:“立春,夏至,把哥儿姐儿抱下去,好好安慰。”

立春夏至赶紧带着人上来,要把四个孩子带走。

郑明煦小声喊道:“娘?”

傅清芳笑了笑,说道:“娘没事,你先去跟弟弟妹妹玩吧,娘一会儿就来。”

等几个孩子走了,傅清芳冷笑一声,说道:“侯爷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在外面是吃了枪药不成?这做人丈夫的在外面受了气,回家朝着妻儿发起火来,还是个男人吗?侯爷,不如你来跟我说说,是谁让你受气了,我虽然是个女人,手上也没二两劲,但我傅清芳还是有点血性的,只要侯爷说出是谁让你受气了,我这就去拿了菜刀跟人拼命,不比在这里受您的气强。”

郑思远总算冷静下来一些,可他还是黑着脸,问道:“是谁让你擅自做主,找人去苏家说和,让月凉给我做妾的?”

“哟,这人还没过门呢,就月凉月凉的叫着,可真是亲切,”傅清芳啐了一口,说道:“侯爷,你不想让苏氏做妾,是不想负责还是想把苏氏安置在外面做个没名没分的外室,这要是那样,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可是不能上族谱的,就是个父不详的孩子,我跟老太太能看着侯府的孩子流落在外吗?”

傅清芳瞧着郑思远的脸色越来越黑,再次说道:“怎么,让苏氏做个良妾还不行,难道让她堂堂正正进府做个夫人?这一个未婚先孕,无媒苟合的女人进了侯府做夫人,镇西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就是我答应,老太太也不会答应的。真要是那样,我跟老太太以后还怎么出门,见到别家的夫人太太羞都要羞死了。那要不这样,干脆我自请下堂,把这侯府夫人的位子让出来,给苏月凉做怎样啊,只要你镇西侯不嫌丢人就行。”

傅清芳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郑思远的心上,未婚先孕无媒苟合,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任何一个女人,那都是最恶毒的话。

“不要说了,”郑思远大喊道:“傅氏,我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容不下人的人,我真是后悔娶了你。”

要是以前的傅清芳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不知道要多难受,可现在的傅清芳只是白了郑思远一眼,说道:“我容不下人,郑思远,你满京城的去问问,谁家的夫人有我贤惠,你死了我不但守住了,还过继孩子打算给你守一辈子,就连圣上都觉得我是个贤妇,特意下旨赏赐于我。你在外面惹出了风流债,我一没哭二没闹,亲自上苏家的门替你纳苏氏做二房,我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你还说我不贤惠,那要怎样才是贤惠的,把侯府夫人的位子让给苏氏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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