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豆腐
生豆浆还有毒性,是以徐宁耐心地将豆浆煮开滚了好些时间,才先装了一小盆往山下送去,至于家里其他人,或者自己来吃,或者让孙婆婆送去,都吃了些。
“味道怎么样?”
春婶从那盆里舀出一碗,先喝了一口原味的,只觉得入口顺滑,十分醇香,虽然其中还带有一些豆腥气,可仍是让春婶眼前一亮。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春婶喝了一口,顿时赞不绝口。
“那你再尝尝这个。”
说着,徐宁往里面加了一些酱调味,又撒上一些野菜和酱菜做的小料,再递给春婶,让她再喝一口。
光是前面的纯豆浆已经很让她很惊艳了,此刻见徐宁加了这么多东西,春婶便迫不及待地端起来又喝了一口。
这是完全不同的风味,那些残留的豆腥味已经全部被酱香压了下去,口齿间还有酱菜的爽口和野菜的清香,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春婶两口三口就将剩下的喝光了,她砸吧砸吧嘴,有些遗憾地说道:“味道倒是好,可惜稍微稀了一些。”
“这东西就是喝这个热乎劲呢,”
徐宁在边上笑,说道:“你想,要是大冬天的早上喝上一碗,可不得全身都热乎乎的。”
“这倒也是,”春婶也笑了,说道:“宁丫头,这就是你说的要卖的东西么?”
徐宁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给婶子尝个鲜,自然还有更好的东西。”
说完她还卖了个关子,还是没跟春婶说是什么,而是说道:“吃午食时我做好再给婶子送来。”
“行,那我就等你。”
春婶笑呵呵地应了一句,也不再多说,她将徐宁送出去,回来看看还有半盆多的豆浆,她又舀了一勺慢慢喝着。
“若是能放些糖,这味道想来会更为香甜。”
她这样想着,只是糖贵又稀少,她家也是没有的,也只能这样想想。
而徐宁那边已经回了厨房,将上回用剩下的卤水拿了出来,用得只剩下了一点,看来要是下次再做就不够用,得想办法再弄一些来。
不过这不是此刻要担忧的事情,徐宁在厨房里忙碌着,用上回用过的纱布将豆腐包了起来,装好找东西压着,接着就等水分滤干成型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准备午食的饭菜了,徐宁拿出昨天晚上就泡好的鱼干,这个时候已经变得Q软Q软的,这鱼大,徐宁切了一半拿去清蒸,留下鱼头和另一半拿来熬汤。
鱼干的鱼肉没有新鲜的鱼肉那么鲜嫩,但是它自带有一股咸肉香味,用来熬汤也非常好,但要是处理不好,这鱼肉就容易又干又硬,还容易有腥味。
这也是徐宁为什么要提前将鱼干泡透的原因,今天拿出来烧之前徐宁又仔细地将鱼清洗了两遍,还准备了高良姜和野葱用来调味,将鱼干多余的盐和腥味处理干净,不管是清蒸也好做汤也好,味道自然是不会差的。
等徐宁忙完这灶上的事,豆腐也压得差不多了,徐宁拿掉上面压着的重物,揭开纱布,直接切了一块新鲜的出来,再划成小块放进鱼汤里头,慢慢地咕噜了一会儿,让豆腐吸收鱼汤的香气,也让鱼汤混合豆腐,稍解一些油腻,最后再撒上切成碎末的紫苏叶,这一锅鱼汤豆腐就做好了。
徐宁还是先装了一盆给春婶家送去,这个时候徐景和徐二林都从地里做活回来了,见到徐宁端着这一盆的好吃的下来,徐景还好一些,徐二林几乎是直接跳了起来,大呼小叫地喊着:“哇,这也太香了吧!宁儿妹妹你可太厉害了!”
徐宁却只是朝他抿嘴一笑,也不跟他说话,反而是跟春婶说了一声,说这汤里的白色小块,就是她用豆子磨出来的浆做的,且让她尝尝,自己家里还事,就不耽搁了。
春婶光闻着那鱼汤的香味,就知道这菜差不了,而且她也知道徐宁还要回去忙,于是连连应下,让徐宁自回去便是,倒是徐二林见徐宁也不跟他说话就要走,眼神直往她背影追去,直到被春婶拧了耳朵,才嗷嗷叫了两声,去打水洗手准备吃午饭了。
徐宁回到自己院子里,也没顾上自己吃饭,而是先装了一小碗鱼汤豆腐,一小碟子清炒蔬菜,再在上面放了一些已经剔好刺的清蒸鱼肉,外加一碗稠粥,先给孟云送去。
徐宁端着这一大盘子东西,原本是也看不出什么,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人越近东厢,脚步却越慢了下来。
心里生出的那些滋味,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担心自己再度失控,毕竟昨天她非让人家道歉的话,未免也太幼稚了一些。
毕竟对方武功高强,出身又神秘,自己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贫民,怎么也不应该对上那样的人,更何况尽管是无意的,但确实是自己冒犯在先,虽然对方反应过激了,可到底还是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没理由非要找人家道这个歉。
而且更诡异的是,明明是跟冰山一样浑身冒着寒气的人,却偏偏这么好说话,她不过脑子抽抽了说的话,那人却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地直接道了歉,搞得好像她多小肚鸡肠似的。
总归要再见那人,徐宁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徐宁这样安慰着自己,敲响了东厢的门,喊了一声“孟少爷”。
“进来。”
里面传来了那人古井无波般的声音,徐宁提起精神,将门推开,把餐盘端了进去。
徐宁放轻脚步,进了里屋,见床幔还是垂着,桌上摆着用完的豆浆和药的碗,她将手里的盘子放下,稍微收拾了一下,同时好心提醒道:“孟少爷,您是现在要用饭食吗?今日煮了鱼汤,放凉了怕是会腥。”
“……”
床幔里没有回应的声音,但是起了悉悉索索衣物摩擦的声音,想来是里面那人起了身。
“孟少爷?”
徐宁有些疑惑,没猜透那人的意思,于是又喊了一声。
但她还是没有等到回应,只见“哗啦”一下,那床幔被人划开,从里面伸出一只强健的手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