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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相公不好惹 第21节

柳儿拿过阿睿手里的盒子,笑对他道:“阿睿先到外边去玩儿,奴婢先伺候夫人洗漱穿戴。”

阿睿乖巧地点点头,跑出去前不忘对孟江南道:“那阿睿在外边等娘亲哦!”

孟江南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后发现木施上挂着一套崭新的衣裙,她明明记得清楚昨夜她是将大衫和霞帔挂上去的,这套新衣是何时挂上去的?

是柳儿?还是……嘉安?

她起身之前,柳儿是不会进屋来的,那就只有嘉安了。

孟江南心头微漾。

昨夜他只是身有不适所以并未碰她,并不是他不喜她呢。

待她将这一身新衣换上,发现这新衣竟出奇地合身,就像是比着她量体裁衣似的,可明明向家不曾请来过为她量衣的裁缝。

昨日的大衫霞帔翟冠亦如是。

若不是嘉安,她今日就不是在向家,而是在赵家的后院。

孟江南忽觉惭愧,她昨夜胡想了那般多,就是忘了想这些,以致她与他说话时都带了委屈的闷气。

她凭何觉得委屈呢?

明明就是嘉安救了她。

睡过了时辰的孟江南此时心里乱糟糟的,有些不知自己过会儿见到向漠北应当拿怎样的脸面面对他。

孟江南是在后院见到的向漠北,是阿睿拉着她的手去的。

这是她第二次踏足向家后院。

如孟家的后院一般,外边老街上的榕树树冠都伸进了院中来。

向漠北就站在树下,正高举着双手。

只见树上一只花白的小狸奴正紧巴着一根细细的树枝,树枝晃得厉害,大有随时都会折断的趋势。

狸奴不惧高,但这树枝与地面的距离对这只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的小狸奴来说却是太高,自会让它心生畏惧。

向漠北此刻心中只有枝头上那只随时都会掉下来的小狸奴,并未注意到孟江南已来到这后院。

“来,跳下来,我接着你。”他仰头看着树上的小狸奴,轻声道,“莫慌。”

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显然是担心吓着了树枝上的小狸奴,他温和关切的模样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娇气的小姑娘似的。

只听那小狸奴“喵”地叫了一声,从枝头上一跃而下,直直跳到了向漠北怀里,他连忙收回手来抱住它,以免它一个扒拉不稳而从他身上摔下去。

他一手托着它,一手揉揉它的脑袋,无奈却温和道:“下回万莫再蹿这般高了,摔伤了便不好了。”

“喵……!”小狸奴用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撒娇似的叫。

向漠北见它无恙,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孟江南乍见他笑,愣住了。

原来他会笑啊。

她还以为他不会笑呢。

没想到他笑起来这般好看,比他淡漠着脸时的模样要好看多了。

而且,嘴角还有梨涡。

她只瞧见他的侧脸,不知他笑起来时另一嘴角边上是不是也有一个梨涡?

她还从未见过谁个男子笑起来时嘴角有梨涡的呢。

孟江南正出神地想着向漠北的梨涡时,他似发现了她,转过了身来。

第29章 、029

向漠北并未身着此前孟江南几次见过他时他喜穿的暗色短褐,今日的他着一件素霜色直,许是为了应喜庆,衣襟与腰带上都绣着品红色石榴花,头上一支素净的白玉簪子束住满头青丝,冷冷清清的面色因着他怀里的小狸奴而柔和了数分,端的是沈腰潘鬓,霞姿月韵。

在看到孟江南的一瞬,他怔了一怔,嘴角边上的小梨涡霎时消匿不见。

孟江南却是看清了,他另侧嘴角边上也有一个小梨涡。

她想,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他一见着她就把脸绷着了?

“喵?”向漠北怀里的小狸奴此时也瞧见了孟江南,它抖了抖耳朵,歪着脑袋冲她叫了一声。

孟江南心生好奇,不由走上前来,眨眨眼盯着那只小狸奴,扬起脸来笑问他道:“这是那日嘉安装在藤箱里的那只小狸奴吗?”

身为新妇的她绾起了她的长发,盘做妇人髻用花簪固着,与之前粉黛未施珠花不缀的她不同,亦与昨日浓妆艳抹满头珠翠的她不同,今日的她薄施胭脂,花簪朱钗各一,一对滴珠翠玉耳坠子在她颊边轻晃,眉如翠羽,唇若点朱,桃腮杏面,霁月清风。

她身着一件水红色对襟短袄,袖口绣着翩跹飞蝶,一条石青色百迭裙,裙面绣着盛开的石榴花,嫩黄色束腰,衬得她整个人清丽娇嫩。

她站在向漠北面前,抬着手想要碰一碰他怀里的小狸奴,她袖口上绣着的蝴蝶仿佛被他衣襟上的品红色石榴花吸引,要朝他飞去似的。

“嗯。”向漠北此刻眸中心中只有孟江南娇嫩如花的模样,应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她的确是穿着短袄比较适宜,倒是这妇人发髻与她不甚般配。

“我可以摸摸它吗?”孟江南又问。

向漠北既不作声也不点头,而是直接用掌心将小狸奴一托,便凑到她手里来。

孟江南赶紧用双手来接,入手毛茸茸的感觉让她觉得惊喜,加上这只小狸奴乖乖地窝在她手心里,使得她又冲他笑了起来,笑靥娇艳:“这还是我第一次摸摸小狸奴呢,真好玩儿!”

“汪汪汪!”就在这时,三只毛团似的小小黄耳从屋子里蹿出来,蹿到向漠北面前围着他打转儿。

看着三只活蹦乱跳的小小黄耳,孟江南面上惊奇更甚,“嘉安,这……也是你养的吗?”

“嗯。”向漠北蹲下身,三只小小黄耳便争先恐后地朝他腿上攀,不待孟江南再问,他又道,“都是被人遗弃的。”

孟江南没想到会是如此,她不由为几个小东西心觉难过,但又为它们感到庆幸。

因为它们遇到了他。

“嘉安。”孟江南也蹲下了身,轻声道,“你的心真好。”

向漠北正揉着小黄耳脑袋的手僵了一僵,他嘴角绷紧,一小会儿才听得他沉声道:“我也只会做这些而已。”

抑或说,他也只能做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而已。

孟江南不知怎的,听着向漠北这话,她只觉心中生出一股沉闷得难受的感觉。

却见向漠北此时将三只小黄耳拎在她跟前排排坐好,一边与她道:“这是老大,叫大黄,这是老二,叫二黄,这是老三,叫——”

“叫三黄。”孟江南接过了他的话。

向漠北诧异抬眸看她,一副“你如何知道”的神情。

孟江南又看向自己手心里的小狸奴,道:“这只小狸奴叫小花?”

向漠北面上诧异更甚。

阿睿更是觉得惊奇,忍不住给孟江南鼓掌道:“阿姊好厉害!阿姊怎么知道的呀?”

说着,他又对向漠北道:“爹爹,不是阿睿告诉阿姊的哦!”

孟江南看他俩诧异的模样,不由抿嘴笑了:“嘉安你给这些小家伙取名字的本事可不见得好。”

这些小东西是什么花色,他便给它们取什么名儿,哪里还用得着她猜?这分明就是明摆着的。

向漠北看着她抿嘴巧笑的模样,觉着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敢再看着她,连忙别开眼去,只一小会儿,他又忍不住将眼别回来,发现孟江南将小花放了下来,此时正双手都在摸摸揉揉三只小黄耳儿。

“大黄眉心有一小撮白毛,二黄两只眼睛上边各有一点白,像长了白眉毛一样,三黄是胸口有一撮白,是不是呀?”孟江南说完,扬起脸来看他,眉眼里带着喜悦的笑,等着他回答。

向漠北对上她带笑的眉眼,却忘了回答。

“嘉安?”孟江南唤他。

“嗯。”向漠北点头,佯装低头去看三只小黄耳,不让孟江南发现他的失态。

少顷,只听他问她道:“你不觉脏吗?”

“什么?”孟江南有些反应不过来。

“它们。”向漠北伸出手,在三黄长着一撮白毛的胸口挠了挠。

孟江南明白过来,当即便摇了摇头,认真道:“它们很讨喜,为何会觉得脏?”

孟江南细想了想,觉得向漠北这是话里有话,便又问向漠北道:“嘉安你可是觉得我会瞧不起你是个兽医?”

向漠北微愣。

他不曾这般想过。

孟江南则肯定自己猜想得对了,紧忙接着道:“嘉安你虽不是替人治病,但你依旧是个大夫,鸟兽牲畜的性命也是性命,总不能它们生病了却没个人为它们医治不是?所以……嘉安你是个好大夫,你很好的。”

这后半句话乃她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觉不妥,当即羞红了脸,匆匆站起身离开,一边道:“我、我去瞧瞧廖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阿睿眨巴眨巴眼,不知自己阿姊为何要小跑着离开。

向漠北则是把他唤来跟前,问他道:“你阿姊可用过早饭了?”

阿睿摇摇头,实诚道:“没有的,阿姊起床穿好衣裳就来找爹爹了。”

“你去同她一块儿吃。”向漠北道。

阿睿不解:“爹爹不一块儿吗?”

“我吃过了。”

“阿睿知道了。”

“去吧。”

阿睿蹦蹦跳跳追孟江南去了。

向漠北从袖间摸出一颗桂圆,去了壳放进嘴里。

她昨夜不曾好好用过饭,若是再与他同桌而食,她怕是又要饿着自己了。

左右无事,向漠北便又坐到阿橘身旁的门槛上,拿了一条小鱼干来逗小花玩儿。

不大会儿,向寻来到他跟前,冲他比划。

向漠北平静的面色沉了沉,闷声问道:“他来干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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