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的病娇登基了(重生) 第65节
想起他说的那把七尺来长的大刀,云意姿又觉得,下次再说也不迟。
毕竟下次见面,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说不定小病秧子突然就想通了呢!
她豁然开朗,神情也放松了起来。果然甩掉烦恼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面对它啊!
这时肖珏也钻入马车,外边胥宰扬起鞭子,高高呼喝一声,马车便缓缓行进 旧十胱 (jsg) 。云意姿刚刚坐稳,就见面前之人突然弯下腰,冲她倾身过来,云意姿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挡住:
“且慢!”
肖珏轻飘飘撩了她一眼。
红色的衣袖一扬,侧身躺下,头颅刚巧不巧,倒仰在她的大腿上。
云意姿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吓得一咯噔,手臂僵硬地抬着,低头不明所以。
而他将双腿曲起,动了动脑袋,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靠着。
如同一只慵懒的大猫,舒舒服服地阖上了眼睛。
云意姿:“……”
原来拿她当靠垫啊,虚惊一场。
云意姿松了一口气,又很快.感到不对劲,不对!她应该推开才是!手一抬起来,肖珏就说话了,“云娘~”
他嘟囔不清,皱着眉说,“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蛊啊。”
云意姿到底心虚。
她板着脸,把自个儿当成一根木头:“公子胡说什么。”
肖珏抬起手,放在额头上,吃吃地笑了起来,“因为,只有跟你在一起才觉得舒服,”
宛如一个得了糖吃的孩童,闭着眼睛,使他显得比看起来年幼许多,整个人显得无比乖巧,颊边有着浅浅的梨涡,“换成旁人,不论是谁,我都觉得不自在。只有和云娘一起,我才心安。”
这么坦率可不常见,云意姿忍住捏他脸的冲动,不断告诉自己这一伸手,可就再也脱不了魔爪了,这可不是什么小白花,是妥妥的食人花,“公子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我瞧着晒黑了些。”
其实她是睁眼说瞎话,横看竖看,小病秧子仍旧白得跟刷了一层腻子一样,大抵是个怎么晒都不会黑的皮子,真叫人羡慕嫉妒啊。前世那个使君也是,他们这些巡游百国的,分明经常在日头之下奔走,怎么就不见变黑?
“有吗?”肖珏随手摸了把脸,眼睛撑开一线,眸光有点涣散不清。
他蹙了蹙眉,“当真黑了?”
说着眸子往上瞧,跟她的目光对上,不晓得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那你瞧着,是不是多了几分男子气概?”
没等她说话,肖珏又将手臂露出来,暗红色衣袖滑下,露出一截手腕,“你瞧,是不是没以前那么瘦了?”
云意姿倒没注意他的手腕粗了还是细了,却看到他手上的伤,每根指尖都覆盖着深浅不一的暗痂,有点触目惊心。 旧十胱 (jsg) 云意姿只是大致地掠了一眼,他就像猛地反应过来,立刻缩了回去,袖子严严实实地掩住。
云意姿若有所思地问,“公子又刻木头人了?”她想到素折也对这很感兴趣,只是有点惨不忍睹,没他刻得那么栩栩如生。
肖珏“嗯”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其实这段时日,我在舅舅身边磨练,以后上战场有很多用得上的,譬如练嗓,马术,刀法,不过更多的是基本功,和耐力训练。”
“练嗓?”
肖珏说是,“头一个要练的就是这个,舅舅说,一副嘹亮的嗓子在战场上无往不胜,自古以来便有‘吼功’,胆小的敌人直接被吓得坠马,胆子大的敌人,也会被吓得胆小起来。”
段将军倒是个妙人儿,云意姿忍俊不禁:
“那,是不是得练得像驴的嗓门那么大,才行啊。”
肖珏想象了一下,觉得她在骂他。
他决定换个话题,“我最近在练习臂力,舅舅送我的那把刀,叫作‘冷艳锯’,钩尖似枪,锐利无比。劈、砍、磨、撩、削、裁、展、挑、拍、挂、拘、割,每日持刀砍挡,重复千次,半个时辰后再重复。”
待基本功练成,段衍便亲自教授肖珏刀法。接下来,他会再消失几天,明日,要在一个充满了机关的密林里活下来。
“肯定很辛苦吧。”云意姿随口说道。
“还好。”一开始并不适应,咬牙逼迫自己坚持下去,他底子差,虽然在燮国时习过武,却因病搁置了许久,重新拾起的过程不可谓不艰辛。
何况,段衍的马术训练并不简单,没有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的帮助,纯靠双腿夹住马腹来保持稳定,之前就有好几桩士兵坠马而死的记录。
即便是对亲外甥也不心慈手软,段衍给他的那匹马,性子不算温和,他头次不慎摔了,伤到肩胛,幸好胥宰及时拉住缰绳,才没被马蹄踩踏。之后数次尝试,他快速找到了平衡身体,以及控马的办法。
“段将军帐下有一位军师,博文多才,是庐陵苏晋元的门生,这苏晋元是先朝太尉,曾为王上之师,那位军师承其志,许多见解颇为独到,他随军打仗数十年,十二年前,大显与外寇十六州的一场战役,便有他的参与。”
云意姿微感怅然,“倒 旧十胱 (jsg) 是巧了,我那位旧主,周洲长公主正是在十二年前一战成名,也许那位军师,还曾与她并肩作战。”
“你原来与周洲乃是旧识么?”肖珏睁圆眼睛,惊讶不已。周洲,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巾帼公主,红袍女将,有万夫莫开之勇。
肖琼燕嫁入周国而他随同观礼时,周洲已不在人世。
“我是在她身边长大。”云意姿轻轻叹气,“可惜,我已快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气氛一时沉寂起来,无名的沉重压在他们的心头。肖珏忽然低声说,“以后,我便是云娘的亲人,好不好?”
少年脸色疲惫,看着她的双眼却是一派坚定澄澈,云意姿失言一会儿,笑道,“好。”
肖珏又说了些话,眉宇间那股倦意也逐渐到达了极致。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云意姿瞧着他的轮廓,用手指戳了戳脸颊,软软的皮肤凹陷下去,人都没有半点反应,看来当真是累极,睡死了过去。
一路隐隐颠簸,肖珏说是睡着,其实也不怎么安稳,满脑子都是一些纷乱的思绪,心里沉甸甸的,落不到实处。
兴许是有她在身边,没有如同之前那般坠入噩梦,只肩上的伤隐隐作疼,许是迸裂开了吧,肖珏淡淡地想。
好在他穿的红衣,并不会被看出来,浓郁的熏香也能掩盖那股血腥味儿。
无需她知晓的,他不希望她因为这些伤,感到歉意,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只想快些成长起来,成长到让她可以依靠才行。
也许是接连几天没有睡过好觉的缘故,肖珏逐渐进入黑沉的梦乡,被那无处不在草木一般清新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心中无比安定。
约莫三柱香后,云意姿掀帘一看,菁华门近在眼前。
遂拍了拍肖珏的肩膀,轻声唤道:
“公子,醒醒。我们到了。”
肖珏睁开眼睛,眸中还带着迷蒙的水光。
“这么快?”他脸色不好,撑起身子,云意姿顺势要起身,还没站稳,便被拽了回去:
“你怎么都不愿意多陪陪我?”
“公子,是你自己睡着了啊。”
云意姿见他面露委屈,叹了口气,她都还没委屈呢,“现在我两腿酸软,方才差点站不起来……”
肖珏立刻半蹲下来,手掌按上她的膝盖,“这里?”
云意姿 旧十胱 (jsg) 立刻挡住:“不妥,公子,这不合规矩。”
“又没人看着,有什么不妥。”肖珏不以为然,半跪在她脚边,手下轻轻揉动,给她缓解着那股子酸疼,嘴里絮叨起来,“忘了问你,鹦鹉收到了么,我先前见着,觉得生得喜庆,你应该喜欢。”
猛地想起,那是王炀之的彩头,肖珏语气急转直下,“——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挖坑埋了也好,省得闹你。”
“……”云意姿把“挺喜欢的”咽了下去,她瞧着肖珏一会儿,那一桩悬而未决的心事终归是要说的:
“公子,其实吧我觉得……”
手腕忽然一凉,被他套了什么东西上去。金玉哗哗之声宛如一种宣誓。
他单膝跪在她的脚边,微仰起头看她:
“送给云娘。”
云意姿低眸,一对缠臂金赫然映入眼底。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这是定情诗中的句子,他送她缠臂金,又是什么意思?
缠臂金,即臂钏,卷作十二个圆圈,从各种角度来看,都是不相关的圆环,如同多个手镯叠在一处,衬得皓腕如雪,香肌玉肤。镂刻有花纹的,称为“花钏”,云意姿腕上的就是一对花钏,以纯金打造,微带赤色。她有点惊讶,因为环上的浮雕花纹竟是木槿纹路,旁边还有两只鸾鸟,作比翼双飞状。
端详一会儿,云意姿真心夸奖道,“这臂钏倒是精致。”拂上金环,便要褪下。
肖珏将她的手按住,双目对视中,强硬不容拒绝,“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去司徒府的路上买的,之前那个簪子既然充公,这个,便当是我对云娘的补偿罢。”
云意姿默默地看着他。
胥宰沉默地拉着缰绳,远望天边,听得好不心酸,公子啊公子,您为何不说实话?
当初来洛邑时的公子心灰意冷,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囊中羞涩,那个缠臂金,哪里是摊边随便买的。而是公子寻到工匠,将陪伴他十四年的长命锁熔了,上面的木槿花和鸾鸟,都是他亲手雕刻。
本来以为不再抱着个木头人是好事,谁知改抱一对金环不停地刻,那一笔笔的细致劲儿叫人咋舌。
燮国以赤色为尊,他便在金中融入丹砂,呈现微微赤色。更重要的是,在燮国,贵族只有赠予 旧十胱 (jsg) 未婚妻子,才会送这个。
因这东西讲究成双佩戴,一双缠臂金,示永盟之好。
胥宰大叹,公子这是彻底栽了啊!
见肖珏执拗,云意姿只好苦笑,“我若是一直戴着,未免张扬,倒不如先取下来。公子放心,我定会妥善保管。”
“不过,我也没准备什么回赠,”云意姿微感赧然,她不好白收人家的东西,瞥见放在角落的那一枝桃花,一簇一簇仍旧鲜艳娇美,于是顺手把桃花枝捞了过来,递还给他:
“便暂且用这个代替吧。”
肖珏一愣,看看桃花枝,又看看她。
忽然起身,将云意姿拉到怀里,低下头去,往她额上轻轻一贴。
“这才叫有诚意。”他扬唇一笑。
云意姿摸了摸额头,那种被盖章了的感觉仍然清晰,缠臂金哗啦作响,滑落到肘部,他兴致颇高地瞧着,觉得很是般配。云意姿刚起得身来,“云娘,”他忽然温温柔柔地唤。
云意姿毛骨悚然,每当他用这种语气都不是什么好事,忍不住微微后仰。肖珏笑意不变,说:
“我晓得王后回绝了我俩的事。”
云意姿头皮一麻,脸就被他捧了起来,冰凉的指尖,缓缓摩挲过她的眼角,“我会很快强大起来,”
肖珏面无表情地说,“到时,绝不会再有人阻了你我。”
她的发丝被风吹起,轻触他的面颊,云意姿望进他眼底,那种势在必得又回来了,夹杂着令人战栗的掠夺之意。汹涌的绀蓝色在其中涌动,仿佛就要将她一口吞进腹中,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云意姿苦恼不已,只觉手中握着一个解不开的九连环!剪不断,理还乱。
61. 百国宴(9) 可是迷了去路?……
灯火如豆。
云意姿看了眼窗上挂着的鹦鹉, 幽幽如同水银一般的月光下,鹦鹉也滴溜溜地瞅她一会儿,旋即扭头啄起了翅羽。
她走上前,撒了一些谷粒到小碟子中。
而后打水梳洗, 换下裙子时, 发现裙角沾着一丝暗红, 不免奇怪, 她葵水早已来过啊, 而且这个地方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