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五年之苦 第十三章：最后的让步

小姨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祭奠他的大姨子。

聂苏姚带着外公，陪着姑姑，牵着涵涵，领着小姨父去祭拜。

“姐啊！哥啊！你们走的突然，现在这个家也七零八落的，没了主心骨啊！爸爸年岁已高，姚姚与涵涵又小，大姑姐外地有家，家里每年的收成都在爸爸手里。我最近几年也时运不佳，孩子幼小，二妹又不能工作。我也累啊！”

小姨父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聂苏姚听出了小姨父的意思，他也不容易。

烧完纸钱，聂苏姚搀扶起小姨父，说：“小姨父，我们也是在等你回来，妈妈说过，有事情找小姨父商量。现在外公年岁已高，总有糊涂的时候。罗柳渝现在也已经16岁了，很多事情需要他知道。

我呢，请了六姑婆和七姑婆他们帮我们做个见证。我也好替妈妈交待一些事。小姨没钱就闹，小姨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们都知道。”

“姚姚，就你能理解小姨父的苦心。”小姨父工作操劳，原本不惑之年看起来苍老许多。

“走吧，明天我们就处理，另外，还是让外公要跟我们一起住吧，小姨没钱就闹腾，吵得好日子都没法过。双福那边的房子接案了，过年我们准备搬过去。一来涵涵上学近一点。二来，这边的房子，我们准备租出去，租金呢，我还是给外公。其实我们搬走，你们也可以考虑将房子出租出去，小姨父其实也不放心让小姨跟然然单独在家里。周边的环境我们都知道，如果我们走了，他们是不是更加肆无忌惮呢？特别是外公年纪大了，可不比年轻时候。”

外公一旁听得热泪盈眶。

“好，我们回家先商量商量。”小姨父说。

次日，正是周六，聂苏姚接待了六姑婆，七姑婆。还接待了村上的领导，甚至还有他们的邻居和妈妈的兄弟姐妹等人。

大家围坐在一楼的客厅里，里三层外三层。

“感谢各位领导，各位长辈，也感谢兄弟姐妹们。这里，属我资历最低，讲话也不妥当。不对的，大家多多包涵。”聂苏姚开了言。

大家对聂苏姚有几分刮目相看，毕竟现在还未成年，家境变故还能懂事，纯属难得。

“姚姚，请我们来有什么就说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忙的。”书记姓江，是位知性的中年妇女。

聂苏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A4纸，上面写了重要事项，说：“那我长话短说。第一件事，是需要会计阿姨帮我们处理一下账号分割的问题。”

“这个是应该的，毕竟以前都是你妈妈在处理，账号都是你外公的名下。现在应该分割一下也好。”白会计高高大大，富态又和蔼可亲，转头对小姨讲：“二妹，把你的账号拿过来，我们周一去登记，以后你们的土地收益，直接给你，你爸爸和你姐姐那份，留给聂苏姚他们。”

“等一下，那不公平。”小姨不乐意了，放下孩子站起来说：“我姐姐有三份，我一份，不公平。”

聂苏姚不发言，小姨父的表情也很不悦。

“二妹，谁让你对老人家不孝顺。”七姑婆是个火炮脾气，一点就燃。

“七姑婆，你别生气。大家先听我说。”聂苏姚先安抚住七姑婆，也站起来说：“我妈妈说过，土地是家里原有四个人的。小姨，这个没有意见吧。”

“对，那你也不应该分三份。外公还在，以后是要跟我们住的，所以，外公那份归我。”小姨为了钱，什么话都敢说，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多得很。

“外公那份归你也不是不行。”聂苏姚想了想说：“如果你能做到不跟外公争吵，我们也不会计较这些收益款。小姨，你能做到吗？恐怕你做不到吧。所以，我们最好的安排就是分四份，自己拿自己的那一份。外公跟外婆的都给外公，毕竟外公还健在，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共同财产，我们作为后辈，还没有资格去争夺。对吧？”

“对，只要期中一方健在，土地收益款都属于另一方所得，直到老人百年之后，其子女才能共同继承。”江书记说：“张二妹有意见没？”

小姨不说话 ，眼珠子直溜溜转。小姨父是女婿，没有土地的享有权，所以不参言。

“这样的安排，是我妈妈之前就讲好的，罗柳渝也是知道的，你们还有异议吗？”聂苏姚凝视着小姨问。

“对，这件事，我知道，大姨妈说过了，土地款要平分，是要外公百年之后。”罗柳渝不糊涂，这件事他知道，毕竟大姨当着他与他妈妈的面说过了。

聂苏姚料定小姨父不会有意见，毕竟他是外来女婿，土地没他的份。

“我没有意见。”小姨父发话了。

“小姨呢？以后自己拿到自己那一份，外公不会帮你保管，以后也别再说你没有拿到钱了。从今往后，外公的钱，我们没有，你也没有。别再说什么借了不还的话。”聂苏姚挑明了说。

“二妹，赶紧表态，不然你自己放弃了，就像当初给你爸爸买社保一样，让你们掏钱你们没有，你姐姐一个人承担了全部费用，结果拿到钱了，你又说你爸爸偏心。付出才有回报哈。”七姑婆说。

“好，我自己拿自己的，以后都分出来。”

“好，江书记，这个算达成协议了，以后麻烦你们替我们保管。”

聂苏姚提前做好资料，都需要当众签字，证明并见证。

第一件事算让步成功了。

聂苏姚知道，这是妈妈的心愿。

“第二件事，是外公健在，遗留的历史问题。”聂苏姚掏出第二份资料，说：“外公十几年前再婚，名义上还有一位合法妻子。从我记事以来，我就没见过所谓的‘外婆’。我今年16周岁，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并没有共同财产与子女，也不会有共同的债务。所以，这第二件事，也是妈妈的遗言里提到最重要的问题。”

“这个对啊！要知道，如果我大哥走在前面，那个女人是不是要回来份房子和遗产。”七姑婆又激动了。

“你们还没有处理吗？”美美婆婆是妇女主任，专门管理这方面的。她很惊讶。

“我们一直找不到人，现在妈妈不在，这件事我们作为晚辈，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我们不管，外公名下的一大半都会归那个人。这个对小姨最不利。所以，这件事，需要领导们帮忙写申述，工本费嘛，我外公会出。”聂苏姚看看外公，说。

大家将目光也看向外公。

心力交瘁的外公，在姑姑的照顾下也逐渐活过来，此时也是老泪横生，说：“这件事，就请你们替我做主吧。我也不识字，人也找不到。他们也不待见我，还是听孩子们的安排吧。”

“这件事，我们先找律师问一下，在打电话通知，你们留一个电话。”美美婆婆掏出工作笔记本和笔记录下来。

“留一个我姑姑的，有事可以找她。再留一个小姨父和我的。”聂苏姚递上事先准备好的联系号码递给美美婆婆。

“你这个娃娃办事很老练哦，你妈没少教育你吧。”美美婆婆不忘夸奖一下。

“从小这个娃娃就懂事，各位领导，这些事就麻烦你们帮忙了，如果需要资料费什么的，你们就给我打电话。”姑姑连忙递上香烟和水果。

“这个事的确需要赶紧处理，罗二，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江书记说。

“没有，就按姚姚说的办。”小姨父也同意了。

“那第三件事，这个与刘奇峰有关系。”聂苏姚掏出一份合约，复印件上面是刘奇峰与张金秋的土地兑换合约，还有刘全中与张金秋的兑换协议。

“这个不是处理好的问题吗？”刘奇峰看着合约问。

“现在问题是这样的，我家房屋后院的竹子，是当初我们要新建房子，与刘全中的约定。包括了原来的花椒地和竹林。而竹林是与你们兑换的。现在，我只想知道，这个归属权到底归谁？

当初的手续都有，村上也有备案，以前更换的地方我们都没有异议。现在就差这里。我妈妈说过，刘奇峰如果需要竹子，说一声，或者不说，直接用都行。但是归属权不能乱。当初为了这竹子，我妈妈找过彭静姨妈，还打过电话，确认过这个竹子是刘全中的。那时候才动了挖掘机才开了工。这一切，我小外公是全场监工，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刘婆婆有些不乐意，抵不过黑纸白字。

聂苏姚见外公要多言，连忙拉一把，外公安静下来。

“当初也是这个问题，我们都请了领导来协调，现在我妈妈不在，以后我们更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情闹得大家不愉快。毕竟我们都还小，还需要有长辈指路。”聂苏姚也直言了。

“姚姚，这件事以后再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先走了。”刘奇峰面子挂不住，客套了一番，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聂苏姚知道，这梁子算结下了。

“以后我家，我跟我姑姑说了算。妹妹小，外公年岁已高，大事小事联系不到我的，可以让大姨和姑姑先帮衬我一下，待我回家商量了再回复。大姨，可好？”聂苏姚转头问大姨。

“好，我毕竟离你们近。”大姨自然会答应，聂苏姚还钱的时候，多给了五百块呢。

解决好历史问题，聂苏姚请大家吃饭，就在当地的农家乐里。还特意叫上刘奇峰一家人。

可人家不愿意，也就作罢。

饭桌上，自然是各自彩虹屁和奉承。当然，也有长辈的温馨提示和劝导。

人情冷暖，聂苏姚一看便知，一听便懂。她也在心里暗暗记下，她能信任谁。

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这一天也够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