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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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漾对孩子没有什么执念, 或许将来领养一个也可以。

然而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自己竟然会怀孕。

到底算怎么回事，总不至于他不是男的？

程漾了解自己身体, 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程漾去网络上搜索, 男人怀孕的事，没有搜索出来任何相同的情况。

不过有看到一条新闻, 新闻里说有名男性是同性恋，之前原本是女性，后来做变性手术，子宫依旧在体內, 没有切除。

后来那人想要孩子, 就以男性的外貌，身体里女性的子宫，真的怀了个孩子。

这个新闻真实性还有待商榷，不过却是给了程漾一点启。

先怀孕需要卵巢子宫，没有这两部分，就根本不会有孩子。

换个说法，那就是程漾体內有这两个部分。

程漾换了问题搜索, 即男人体內有子宫。

出来的页面第二条“震惊！！！原来还真的有男人有子宫, 雌雄同体……”

信息来自一个贴吧, 主人公是个中年男性, 因忽然便血, 浑身乏力，前去医院检查，结果被查出腹內有卵巢和子宫存在。

看着电脑上那个新闻贴文，程漾惊讶地微张开嘴，满脸错愕。

这个新闻有真实来源，程漾去搜了下，果然找到了。

右手从鼠标上拿开，程漾扯动嘴角，连笑了两声。

右手随后落到肚子上。

那么现在情况就是，程漾因为体内有卵巢子宫的原因，所以在和厍言滚过床单后，怀了对方的孩子。

这个事实已经无可辩驳，所以接下来，程漾手指一点点收紧，打掉孩子？

堕胎药程漾不敢去微信上找人买，他还不想拿自己身体去随便做实验。

到正规医院买？

一般私立医院应该可以不用登记就买到。

咬着下嘴唇，程漾眉峰紧缩。

下午晚上都有课，现在去买，回来他也不能吃。

最近课程都多，得找个课少点的时间。

其他室友回来，看到程漾在宿舍，知道程漾去了医院，因而询问程漾检查结果。

程漾说没什么大碍，就吃坏了肚子。

室友们没有怀疑，让程漾多注意身体。

这天夜里程漾辗转难眠，到凌晨三四点才终于眯了下眼睛。

然后当天六点多又醒了。

躺在床上，程漾脑袋晕沉沉，有种快要裂开的抽痛。

拖着困倦的身躯去上课，老师在上面讲课，程漾则在下面补觉。

两节课结束，程漾回宿舍，其他室友各有安排，走在学校人工湖旁边挨着的道路上，忽然程漾听到小孩奶萌奶萌的声音。

寻着声音望过去，程漾看到一张长椅上坐了名年轻的母亲，她的宝宝蹲在旁边的草地上，似乎在找什么玩。

程漾视线定格在孩子小小的身躯上。

小宝宝乖萌可爱，脸颊粉嫩，肉嘟嘟的。

他的孩子如果出生，应该也像那个小宝宝一样可爱吧。

这个念头一出，程漾就呆住了。

他一个男的，如果真的把孩子生出来，会怎么样，周围的人肯定会觉得他是个怪物。

还有他父母，他们会怎么想，程漾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场景。

再去看小宝宝时，程漾眼里浮出恐惧，转身掉头就疾走而去。

后面的几天程漾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就跟连熬了许多个通宵一样，整个人看起来颓败极了。

终于有点空闲，程漾赶去私立医院购买堕胎药。

拿到药后医生叮嘱程漾各种注意事宜，对方显然以为程漾是买给他女友的。

程漾拿着药回学校，准备用热水吞服，药放进嘴里，还没喝水，被程漾呕了出去。

他好像才记得他现在身体特别反胃这些药品。

捏着药，程漾忽然产生出一种犹豫，那是一条生命，他肚子里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是他的孩子，孩子何其无辜，连这个世界都没能见到一面，就要被他抹杀。

程漾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罪大恶极，他在抹杀一个生命。

把手里的药放回去，程漾跌坐到凳子上，他想有人能帮他拿主意，谁都好，他觉得很痛苦，下不了决定。

程漾找了个论坛，匿名了条帖子，说他是个男性，但现在怀了孩子，他害怕被人拿异样眼光看待，可同时他又舍不得把孩子流掉。

——楼主在说笑吧，你一个男的，怀什么孕？

——有病吃药，不要到处乱跑。

——生啊，既然有孩子了，就生下来，孩子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你应该爱怜它。

——男人怀孕？没听说过，不过我是不支持打掉孩子的。

——它另一个爸爸呢，总不至于你自攻自受吧？

留言一开始都是不相信，后来人们好像觉得就假装是真的，回答来玩玩也无所谓。

程漾翻到页面下方，看到上面那个问题，他敲击键盘，说他和孩子另一个爸爸是炮.友关系，他们没有在一起。

——单亲家庭哦，不过也没关系，现在离婚率这么高。

——生生生。

帖子开始往都支持程漾生下来这个方向走，偶尔有几个不同的声音，但都很快被盖过去。

甚至有人开始给程漾出谋划策，例如去私人小诊所生孩子，给医生钱让对方帮忙保密。

这年头，钱就是万能的，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

一说到钱，程漾到还真想起他余额宝里的那一百万。

对了，对啊，他在纠结什么，一百万算是够了，再说以后他也不是不工作，养一个孩子，肯定能养得起。

“谢谢你们。”程漾脸上颓色一扫而光，眼睛一瞬就透亮。

——喂喂，楼主，以后也经常来说说宝宝的状况吧，还是第一次见有男人怀孕。

一些网友显然已经入戏了。

程漾随后回复，如果有时间，他会过来的。

先点的网页收藏，跟着程漾才退出帖子。

有网友们的支持，程漾顷刻间就做了决定，不打掉孩子。

而不打掉孩子的话，他的肚子肯定会一天天大起来，现在也许还不会被人现，难保以后。

为了以后着想，程漾打算干脆搬出去，在外面租房。

学校里有老的教师宿舍，房租一千多，不算贵，现在开始，租到后年毕业，也最多一两万。

程漾是个即想即做的人，当即就搜索租房信息。

关于孩子另一个爸爸的问题，程漾没打算告诉对方，他没有那个自信厍言会真心爱上他，对方那样的人，什么漂亮优秀的男女没见过，他若是忽然跑过去，说自己怀了对方孩子，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被当成疯子赶走。

他不想被人当成疯子，所以孩子的事，程漾打算自己一个人保守秘密。

程漾把房子找好后，才和室友说要搬出去。

他给的理由是游戏直播那里需要多说话，在宿舍里，会经常影响到大家，也不利于他的直播。

毕竟那算是程漾的工作，程漾直播游戏能赚一些，他家里条件比其他三人差点，大家虽然不舍，还是支持程漾，总不能拒绝程漾搬出去，断程漾的财路。

一切似乎峰回路转，之前令程漾头疼的事，好像瞬间就解决了。

知道怀了宝宝，程漾生活上开始各种注意，例如篮球队那里，程漾的借口也是要做游戏直播赚钱，所以不能去了。

队长那时候才知道程漾在做直播，还问到程漾房间号，程漾直播的时候，去房间里扔了几个小飞机。

时间在平淡中一天天过去，转眼距离游轮回来有两个月，元旦节的时候，夏以南和女友请宿舍的人出去吃饭，同时也有女友宿舍的两名女生。

S市严格来说不算小，但那天晚上意外得，程漾碰见了厍言。

或者说，厍言看到程漾，要准确点。

程漾他们学校就在二环路里，周围有个小型的车站，不远的地方更有一个大型的商业广场。

平时程漾他们不会去，但偶尔约一起吃饭会到广场那边。

这天他们在楼上找了一家火锅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有女生不能吃辣，因而点的鸳鸯锅。

女友宿舍有女生暗恋程漾，程漾喜欢同性的事，告诉过室友，现在社会对同性恋接受程度比较高了，室友们对程漾没有偏见，甚至还有人调侃着，如果哪天自己弯了，第一个就找程漾。

不过这事，夏以南没有同女友说，程漾不主动说，他不会大嘴巴去叭叭叭。

何况程漾这外形容貌，暗恋他的很多，但基本都知道程漾不会喜欢他们，因为程漾太俊美了，很少有女生和他站一起，不被他的光芒压下去的。

火锅吃了起来，室友们现以前非常能吃辣的程漾今天忽然一直夹清汤那里的菜。

“肚子又不太舒服吗？”房宇盯着程漾被热气蒸红了点的脸问。

程漾愣了下，不知道房宇怎么问这个问题。

“没有啊。”

“那你怎么都吃清淡的？”

“我……”程漾差点失言，说自己怀孕不能吃太辛辣的东西，否则对宝宝不太好。

“嗯，这两天喉咙有些炎。”

程漾立马找了个理由。

叫上桌的啤酒程漾也没喝，端着花生牛奶，不时往杯子里倒。

火锅吃到快一半，程漾就差不多吃饱了，他靠着椅背休息消化，同桌的大家有说有笑，自己脸上也挂着浅笑。

就是突然的，程漾感到一点异样，他对他人的视线比较敏感。

他知道有人在看他，往店里扫视一圈，没找到人，而后程漾转头朝玻璃窗外望。

这一望，程漾惊住了。

因为不相信，所以程漾用力眨眼。

不是他看错或者产生幻觉，火锅店外的走廊上，确实站着一个他的前炮.友。

彼此就那么无声对视了片刻，男人目光如炬，落在程漾身上，像要把程漾身体给燃烧起来一样。

出于一种逃避心里，程漾猛地收回视线，他不想和厍言再有什么瓜葛，他担心厍言会抢走他的孩子。

过了一会，程漾偷偷往外面看，看到厍言和助理没有站在原地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程漾心中也有些说不出来的彷徨和失落。

“……程漾！”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一桌子人寻声看过去。

视线却不是落在出声的助理身上，而是直接被他旁边那名高大冷峻、帅气有型的男人给吸引。

对方一身笔挺的西服，裤线笔直，宽肩大长腿，周身气质异于常人，看着就让人打从心底里有丝畏惧，不过也同时，让人生出向往的心，因为男人似乎每个地方都在诠释着一种成熟成功男人的风范。

似乎有点像刚从会议室出来，然后就莫名出现在他们面前，叫的程漾，大家面面相觑，两人是程漾的朋友？

“能搭个桌吗？我们也还没吃饭。”助理笑容可掬。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旁边的厍言看着面冷，难以接近，不过众人还是很欢迎他们加入。

程漾旁边本来没有空位，房宇起身让了个位置，另外挨着的人，也挪了一下。

于是厍言和助理过去，厍言直接坐在程漾那张凳子上，助理在旁边，挥手叫来服务生，让对方再拿两个碗筷。

厍言没让助理停车，因而汽车继续往校园里开。

程漾沉默了片刻，他从男人的面无波动里，猜测到男人可能是想知道他具体住什么地方。

怀孩子的事，男人都已经清楚了，其他方面没有瞒着男人的必要。

“往前面开，然后右转，一直开到尽头处，那里有个入口。”

程漾转过视线，和前面开车的助理说。

后面拉回目光：“前段时间我从宿舍搬出来了，目前住在老教师公寓。”

这些事厍言早就派人查清楚了，但程漾不知道厍言查过他。

“房租给了多久的？”校园里道路两边栽种着银杏，此时树叶枯黄，地上铺陈了薄薄的一层。

“租到毕业，按时间上来算，孩子应该是明年七八月份出生，刚好那个时间段放暑假了。”后面的其实程漾可以不说，他下意识就解释了一番。

“医院那边你确定哪一家没有？”

厍言让人调查到的，只是最近这十多天的信息。

程漾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此时还没有隆起、微平坦的腹部。

他浅笑着摇头：“没有。”

“孩子的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厍言问这个也只是想确认一下。

抬头起来，程漾脸上明明有着笑容，可有点奇怪，厍言隐隐能感知到他的男孩心情并不如面上表现得这样。

厍言伸手握.住程漾的手腕，程漾的微笑慢慢消失下去。

“就你和我。”还有最开始去做彩超时的那名医生，不过当时他跑得比较快，说不定对方会认为自己眼花。

至于网上某个论坛的那些网友，程漾只说自己是男的，没有透露过自己的任何真实信息，网友们大抵是不相信，不过是在假装配合他而已。

“抱歉，如果我早点知道就好了。”等到现在才知道程漾怀孕的事，在这一两个月时间里，他没能陪伴在程漾身边，替程漾分担一点，厍言心中不无自责。

这是很少有的情绪。

可怎么说，动心或者动情，是一瞬间的事。

在妇产科医生到家里，给程漾检查过身体后，现在厍言对于程漾怀了他孩子这事，已经非常确认了。

同时还有另外一点直观起来，那就是他要当爸爸了。

厍言手下不是没有怀孕、然后请假回家生孩子的员工，他清楚怀孕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