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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抱团取暖的破落权贵

徐武爵并不下马,只是在马上还礼,笑道;“有劳马大人带路。”

马士英高兴了,向后面叫喊;“快快快!帮忙搬东西!帮忙拉车!”

马士英手下几十个家丁冲上去,好一阵忙乱。

众人在马士英带领下进入大营,大营里面有个村落,一行队伍在一间大院安顿下来。

这时雨歇了,几位达官显贵从大车里走下来。

他们分别是魏国公徐文爵,前任首辅薛国观父子,还有驸马爷刘有福,那轿子里坐着的乃是崇祯帝的妹妹,有些肥胖的宁德公主。

马士英满脸堆笑,向薛国观连连作揖;“薛国老,薛首揆,晚辈马士英给您请安了!”

薛国观不紧不慢还礼,笑道;“不敢不敢,老夫虚长你几岁,以兄弟相称即可。”

马士英笑道;“国老平易近人,实在是大儒风范。”他说完看向徐文爵几人。

薛国观笑道;“老夫引荐一番,这位是魏国公徐文爵,徐公爷。”

“参拜国公爷!”马士英说着,就要跪下来。

下面都是湿漉漉的泥水,徐文爵急忙拉住;“马大人这是作甚!出门在外,哪有这些虚礼。”

薛国观请向宁德公主,笑道;“这位是泰昌爷所遗孤女,宁德公主。”

马士英犹豫一下,直接跪在地上,他当即哭嚎起来;“公主殿下,臣来晚了!臣罪该万死啊!”

宁德公主有些慌乱,急忙对驸马刘有福说道;“快拉起来!本宫如何受得起!”

刘有福急忙拉起马士英;“马总督快快请起!”

马士英擦了擦泪水,这才起身。他发现史可法几人不为所动,有些惊诧恼火;“你们为何不跪?”

史可法道;“不合礼法,无从见礼。”

阮大铖原本想跪下,听史可法这样说,已经弯曲的膝盖停在半空,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气氛尴尬,马士英招呼两个儿子来拜。

刘有福急忙拦住,笑道;“外面下雨,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马士英笑道;“也对,也对,也好……”

马士英招呼众人进入堂屋,急忙让人上茶。

堂屋两个主位,马士英挤开史可法,坐在西面主位上。

薛国观坐在另一侧主位上,与马士英相对应。

史可法无奈,坐在马士英旁边。

众人坐定后,家丁端来茶水。

众人喝过茶水,寒暄几句。马士英问薛国观;“国老,京师情况到底如何?”

“唉!”薛国观一声长叹;“说来话长啊!”

“年前闯贼来犯,先帝爷多次请老夫主持局面,老夫实话实说,劝先帝爷迁都南下。怪只怪许多奸臣阻挠,以致先帝爷犹豫,贻误先机。”

“贼兵围困京城,吴三桂这个狗东西却迟迟不肯发兵!”

“先帝爷只好让张缙彦和王永福守城,万万没想到,这两个王八蛋……”薛国观哽咽住了,停下来。

驸马刘有福接过话头;“当时先帝爷让本官指挥南城兵马。本官多次打退贼兵攻城,亲手斩杀十几人。”

“闯贼知道本官厉害,于是改攻西城。没想到张缙彦这个狗日的,竟然投降了!”

“贼兵进城,曹化淳和王永福跟着降了。”

“当时我身负重伤,原本打算带领手下将士,拼死护送先帝爷出城。”

“奈何贼兵势大,先我一步围住皇城。我们几十人正要冲进去,驸马巩永固带人冲杀出来!”

“当时巩永固带领一百多人,其中有不少太监宫女。我以为先帝爷混在其中,于是带领兄弟们去救。”

“贼兵又凶又狂,对我等围追堵截,大肆屠杀。”

“我们好不容易突出重围,身边只剩下二十余人。”

“当时巩永固身负重伤,眼看不行了。我急忙问他,万岁爷在哪……”

“巩永固说,万岁爷不愿突围,决意以死殉国……”刘有福边说边哭,声泪俱下。

呜……薛国观等人跟着哭泣起来。

“万岁爷啊——”马士英鬼嚎一声,扑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史可法等人急忙起身,跪在地上。整个堂屋跪伏满地,一片哭嚎。

阮大铖偷偷把口水擦在脸上,一边干嚎着,一边擦拭“泪水”

众人哭了好一会,谁也不敢先止哭,谁也不敢先起身。

无可奈何,史可法第一个站起来,劝说黄道周,又把马士英拉起来。

刘有福跟着起身,拉起薛国观,众人这才陆续归座。

徐文爵接着哭诉;“城破当日,我们兄弟也想护送先帝爷出城。可是走在半路,遇到英国公一家几十口。”

“英国公张世泽带着七八辆大马车,想要逃出城去。”

“我劝他一同进宫护驾,张世泽非要拉着我一块出城。”

“正在拉扯的时候,来了几百贼兵。”

“我们逃不可逃,只好与贼兵杀在一起。英国公和两个儿子被杀,家口伤亡惨重,还有许多女眷被贼兵生擒。”

“贼兵争抢女眷和财宝,我们兄弟趁机杀出重围,逃了出来。”

“当时我身负几处重伤,只好躲到法明寺去。刚进大门我就昏死过去,两天之后才醒过来。”

“那天贼兵在城里四处搜捕勋贵,我兄弟冒险回府,好不容易才把家眷接出来。可怜我几代祖业积攒的家私,带出来的只有几件首饰。”

“后来我们伪装出去打探,才知道英国府已经被贼兵霸占。可怜英国公一家几十口,男丁屠戮殆尽,只有女眷被贼兵捕获,囚禁蹂躏,好不凄惨。”

“我有心去救,奈何自顾不暇……”

啪!薛国观猛拍桌子,悲愤大喝;“天杀的闯贼!荼毒京城,祸害百姓,伤天害理,罄竹难书!”

“老夫如果不是顾命于先皇,身负《托孤遗诏》,早就和闯贼同归于尽!”

众人听言都是一惊。马士英挤出三分假笑;“薛国老,这《托孤遗诏》,不知是怎么回事?”

薛国观道;“京城被围,先皇自觉难以走脱,为防有变,特意写下《托孤遗诏》”

薛国观说着,向儿子薛怀绍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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