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手指?
刘崇山几乎一夜没睡,一想到媳妇这胎又没生出小子,他就愁的唉声叹气,连带着刚生产完的张氏夜里也睡不安宁。
两人就着微亮的天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
“你说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是生不出个小子来?那刘小扁处处不如我,人婆娘就是争气,轻轻巧巧就生了一对小子,你呢?”
刘崇山心里苦闷,说话专挑难听的说:“你知道外头人都说我什么?说我这辈子注定是个绝户头,到老了也没有儿子给我送终……”
刘崇山心里难受,张氏哪里就能好过,她嫁到刘家快二十年了,却没给刘家生下一个男丁,心里早愧疚的不行。
都是女人,怎么别人就能生小子,自己就生不出来?
张氏本身也是要强的,一想到这事就胸闷的难受,再听到当家的扎心窝子的话,眼泪就扑朔扑朔的往下掉,还不敢哭出声来,怕孩子听见。
张氏捂着嘴呜咽了好一会儿,刘崇山才想起来去劝:“好了,别哭了,你一口气生了四个丫头片子,还不兴我说两句。”
见张氏依旧止不住哭,刘崇山没了耐心,猛的从炕上坐起身,胡乱套上件衣服,趿着一双破布鞋就往外间走。
走到外间,见西边侧屋还没有动静,掀起布帘子喊道:“睡过去了吗都?还不起来烧火做饭,你娘那屋的尿盆不用倒了!一个个丫头片子,屁用没有。”
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将睡的正香的刘桂圆吓醒,她环顾四周,见还是昨晚睡觉的破屋旧炕,心知她回不去了,只能认命起床。
“爹,我起了。”刘红枣慌忙下床套鞋再整理被子,炕那头的刘花生也坐起来穿着衣裳,嘴里说着:“爹,我也起了。”
刘崇山没理二人,看着慢吞吞穿衣系带的刘桂圆,不耐烦的开口:“桂圆,你现在不傻了,以后家里的活都得跟着干,手脚行动麻利点,不要摸摸掐掐的不像样!你娘身子虚,你没事就待在她那屋,给她端屎端尿,要是敢犯懒,看我怎么打你!”
刘崇山训完三女儿,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外屋仅有的两扇破旧老木门,叫他一用力,开得咣当响。
刘桂圆撇了撇嘴,快速的爬下床,一溜烟儿小跑到了里屋,站到张氏面前,见她眼眶子泛红,问:“娘,你怎么样了,身上还疼吗?”
张氏摩挲着刘桂圆的头发,轻轻摇了摇头,抿着嘴唇不说话。
“娘,月子里可不兴哭,再落下病根儿。”刘桂圆伸手轻轻抚摸张氏哭红的双眼,不由得安慰起了她。
张氏为了救她下到冰冷的河水里头,这对待产的孕妇来说本就是大忌,要不是张氏生过三个孩子,比较有经验,估摸着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娘没事,这就不哭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月子里不许哭的?”张氏看着一向痴傻的女儿变得如此孝顺,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听到她小大人般的叮嘱自己,随口问了一句。
刘桂圆猛不丁的被张氏这么一问,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回答不上来。
是啊,她刚才说的话,都是上辈子的常识,眼下她一个七岁多的小女孩,此前还是个傻子,哪能知道这些。
慌乱之中,刘桂圆谎称这些都是听两个姐姐说的,这才打消了张氏的怀疑。
见糊弄过去后,刘桂圆出了里屋,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行事要小心,千万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否则,被古人当成是妖精烧死都有可能。
毕竟,她从一个傻子突然恢复清明就已经很离奇了。
出了里屋,从外屋老旧的木门出去,刘桂圆开始打量眼前的生活环境。
她们住的屋子是一间土墙垒的大屋,分为三下,里屋住着张氏夫妻俩,中间的外屋摆着杂物,西边的侧屋睡着三姐妹。
屋子外头没有围墙,只有一排用树枝围起的稀疏篱笆,中间是一片光秃秃的空地,靠近西侧屋前头,有个用两根木头搭起来的草棚子,专门用来烧锅造饭。
蒙蒙亮的天色,大姐刘红枣正在灶门底下引火,用两块小小的火石碰撞,凑到抓好的麦绒下面,火就着起来了。
刘桂圆见状,走上前掀起两口锅的锅盖,见大锅里摆了竹篾,上头放着几个剩饼子,小锅里头空空如也,就开始刷那口小锅,准备给张氏做点好的。
“桂圆,这些你都会?不用我教?”刘红枣一脸吃惊的看着低头刷锅的刘桂圆,有些不敢相信。
“嗯,不用教,以前看你和二姐都这么做的。”刘桂圆笃定原身以前经常看着姐俩劳作,所以撒起谎来不打草稿。
小锅刷洗干净,添了半舀子水,刘红枣赶紧引了火过去一起烧,刘桂圆就去西侧屋墙角里头放着的瓦罐里掏鸡蛋,这是她昨晚看见的。
砰砰砰砰砰,刘桂圆一连磕了五个鸡蛋,悉数打在烧开的水里,看得刘红枣有些心疼,却没有说话。
“大姐,家里有红糖吗?胡椒也行?”看着锅里浮在水上煮熟的荷包蛋,刘桂圆觉着有些清汤寡水的,就想加点佐料。
“没,咱家好长时间不买胡椒了,红糖就从来没买过。”刘红枣将热好的饼子拾到竹编簸箕里,又舀了一勺和好的面水,兑在咕咚咕咚冒着泡的开水里,等大火烧开,米稀饭就烧好了。
没法子,刘桂圆只能将五个荷包蛋盛在一个大海碗里,添了些清汤水,端到张氏面前叫她吃。
“娘,荷包蛋好了,你多吃些。”
张氏将小女儿抱在怀里轻拍,低头瞅见大海碗里一连五个鸡蛋,吓了一跳:“怎么打这么多?”
家里的鸡蛋攒到今天也才二十多个,昨天吃了四个,今天又吃了五个,估计不够吃到出月子的。
“娘别心疼鸡蛋,你身体要紧,再说还有个小妹妹,你不吃好点,哪有力气照顾她。”一点点鸡蛋,张氏都心疼成这样,可见这个家有多么的穷。
果然,张氏听了这话,默默点头,放下孩子,接过三女儿手里的碗,夹起一个荷包蛋吃了起来。
她自生产完到现在下的奶水一直不多,希望吃了这几个荷包蛋能快些养好身体,不叫小女儿受饿。
张氏吃过荷包蛋,刘桂圆拿着空碗走了出去。屋外草棚子底下,刘红枣已经烧好了稀饭,怕一会儿凉了,就将锅盖盖在锅铲上,半漏着热气。
“大姐,两个尿盆我都刷好了,你已经做好饭了,怎么这么快?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刘花生刷干净的两个尿盆,一个放在屋后头,一个预备送到张氏屋里。
刘红枣看到她从外头走过来,指着刘桂圆说:“三妹帮着做的,不然哪能这么快,她现在能干的很。你没事的话,和我出去挑两桶水回来,正好缸里水不够用了。”
村里唯一的一口水井,就打在她们家门前不远处,因此他们家吃水用水,都从井里来。不像住在后头的人家,有的嫌路远,吃喝都用的河水。
刘花生点点头,将散乱的头发扎起,拿着扁担和两个水桶,打着哈欠朝篱笆外走,大姐刘红枣跟在后头。
刘桂圆这才看清,她这个二姐,雪白的脸蛋上爬满了雀斑,密密麻麻的一层,乍一看就跟那西方人似的。
这种满脸雀斑麻子的面容,要是放在现代,擦点淡化黑色素的产品估计就能消掉,或者到医院做个激光手术也成,然而这是在古代,什么都没有。
对了,我那背包里头刚好装着两盒美白祛斑的产品,要是也跟着穿过来就好了,这样二姐的脸还有可能恢复。
正原地懊恼着,突然砰的一声,一个熟悉的粉色背包从天而降,直直砸在她的脚上。
刘桂圆定睛一看,哎呦喂,这不就是自己那只新买的粉色大号旅行包么?
当时她背着旅行包站在河边拍照,猛不丁的听到有人落水呼救,二话不说,连背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跳进了河里。
谁知她救的人成功上了岸,自己却因为力竭沉入了河底,然后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突然瞧见自己的东西,刘桂圆又惊又喜,连忙左右张望,赶巧大姐二姐都走远了,张氏又在里屋,不然她这一番操作,绝对会吓坏她们。
拎着背包来到西侧屋里,刘桂圆赶紧打开背包检查,包里装着两套换洗衣服,一个化妆包,两盒美白产品,一副墨镜,还有一些旅游景点买的纪念品等。
除了美白产品,二姐刘花生用得上之外,刘桂圆瞧着眼前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说穿越人士一般都有个金手指当作福利的话,那么请问:她这个大号背包连同里面装着的东西都有什么用?
衣服她不能穿,化妆品目前也用不着,墨镜拿出来不合适,那些花花绿绿的纪念品更是没半点用处。
唉,有当无吧,刘桂圆将掏出来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再塞回去,脑子里则想着这个背包一会儿收在哪里,这么大的件儿,可不好藏。
谁知,她刚有这个念头,装好的粉色背包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回去了?刘桂圆在心里试想着刚才的粉色背包,很快砰的一声,背包落下来了,她再想着收回背包,果然背包就又消失了。
刘桂圆收好背包,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背包里头的东西利用起来。
这时,她听到屋外头有动静,出去一看,是大姐和二姐挑着两桶水回来了。
等到一大缸子水装满,刘崇山绷着脸也从外头回来了。
“爹,饭好了,可以吃了。”刘花生看到他爹赶忙喊了一声,他爹不先动筷子,她就不能先吃。
刘崇山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坐在大屋里一张方方正正的饭桌上,等着饭端上来。
刘红枣连忙捡了四个碗,掀开锅盖,各自盛了一碗米粒少的可怜的稀饭,同时不忘支使身旁的刘花生:“你去屋里抓点咸萝卜干,改改刀端过来。”
早上吃杂粮饼和米稀饭,配点咸萝卜干下饭,中午一般不吃,或者稍微吃点干饼子垫垫,晚上再喝顿熬的半稠的糙米粥,这就是一家人一天的伙食了。
家里人多地少,粮食时常不够吃,眼下虽然还够,等收新粮还有段时间来。再说等到农忙时节,省下的这些粮食正好够加餐的。
按刘崇山的话说:不年不节的,地里又没有重活,大人小孩吃那么饱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