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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贵妃长寿 第120节

是还在长春宫,还是回了自己钟粹宫。

皇上想起昨晚皇后苍白的面色。

夏院正回禀皇后怀七阿哥的前后,正是操劳用心,侍疾辛苦的时候,兼之这一年来诸事繁多,更是神思倦怠。并婉转表示,人三十几岁和十几岁的精力是不同的,皇后娘娘很该放松心神,松快一二。

所以皇上强令着皇后歇上一些时日。

不过他也知道,皇后不可能真的歇下来,他们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在这方面也是极其相似,在其位谋其事,皇后只要在一日,绝不会撂下皇后的摊子图自己的轻松。

也是因为这点,皇上才格外相信皇后,相信只要有皇后在,后宫就是稳如泰山的——

皇上正在沉思,就见李玉进来恭敬回话:“回皇上,令嫔求见。”

“令嫔?她已经候在外面了?”

李玉低头道:“是。”

皇上略一挑眉。

按理说,妃嫔求见皇上,最好先打发一个宫女来求见,比如说从前贵妃要来请罪,也不能直愣愣就冲到养心殿来,先遣了身边的掌事宫女或者太监来,通过李玉给皇上递话,若是更正式些,主位娘娘们可以递表求见。

毕竟皇上又不是客服中心,随时在这里准备等着接待客人。

想要见皇上,是求见。

先求,再等消息看看皇上想不想见,就算要见,也得皇上挑个时间。

这样自己就在门口等着,实则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不过令嫔过去几年恭顺的良好表现,这时候就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皇上现在正巧又歇着,便随意点头:“叫她进来吧。”

令嫔一进门先跪了磕头请罪。

皇上见她态度谦卑,便叫了她起来:“你既知有错,为何非要求见朕。”

令嫔本已顺从起身,此时却再次跪倒行叩拜大礼:“求皇上饶恕臣妾阿玛的性命。”

皇上略微蹙眉:“你阿玛是哪一个?”

令嫔不想皇上根本不知自己阿玛是谁,不由苦涩道:“臣妾阿玛是内务府一笔帖式。”

后宫人能接触的内务府只是一个很小的部分。

实则内务府远远不止是管后宫一应供给,而是一切跟皇室有关的事务都管着,上到皇室的皇庄收入,下到管皇室专用牲畜,事无巨细的都归内务府。

宫里的蒋礼财只是其中负责内廷的一位内管领,被宫里人称一句总管。但真正的内务府总领导可是个正二品的官,从前高斌、傅恒履亲王等人都做过,算是天子心腹的官位。

如今做着内务府总管大臣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和亲王。

自从皇上答应把和婉留在京城,和亲王在皇上跟前就从混世魔王转向了三好弟弟,甚至按时上班给他哥兢兢业业管理起了内务府。

他是皇亲贵胄,皇上的亲弟弟,自然是谁也不怕。

所以下头的人报上来犯错的人需惩治时,是曾经婉转提过,其中一位姓魏的是宫里令嫔娘娘的亲爹。

和亲王听了表示,令嫔,什么令嫔?

他没听说过的人,就说明不用在意,要是舒嫔的阿玛,叶赫纳拉氏的人他也肯定认识啊。

所以他根本理也不理,只问了一句确实犯错没有误判后,就照实报了上去。

对于内务府这些事务,皇上更是不在意,基本上就是已阅就完了。

皇上负手蹙眉道:“令嫔,朕以为你是个恭顺懂事的人,如今却为了你阿玛求私情言朝事,真是辜负了皇后的教导!”

令嫔无声的落泪:“臣妾不敢。”

“臣妾阿玛有罪当罚,可他真的年事已高,担不起八十板子,臣妾不敢求皇上饶恕,只求皇上饶阿玛一命,臣妾愿意以身代罪。”

皇上见她哭的可怜,又想不起其父的罪名,就从案上寻内务府的折子。

好在走流程花的久,从内务府层层管事到和亲王手里,和亲王又攒了几件事情一并命人起草折子送给皇上,免得皇上日理万机,要是天天送零碎的折子他也烦。

像先帝爷那样一日批七八个时辰的折子也是批不完的。

皇上记性很好,从案上分成七八摞的折子里面,准确抽出了和亲王上本,自己今晨才当成闲事消食的时候批的折子。

果然上面只有已阅两个字。

皇上将折子搁回已经批阅的那一本,并无改动:“朕不会为你阿玛责怪你,更不会因后宫嫔妃而饶恕前朝臣子。”否则此例一开,岂不是人人都牟足了劲,只要送个女儿进后宫就能顶罪,那皇上岂不是成了昏君。

令嫔脸色煞白。

皇上负手:“看在你孝心的份上,朕会命人传话给内务府,用刑轻些,但该是八十板子便一板子也不能少。”

令嫔眼泪落下,再次叩首:“臣妾谢过皇上隆恩。”

“跪安吧,回去闭门思过。”

令嫔再次叩拜过后,才由着茗枝扶着起身。刚走出了养心殿的侧门,就险些腿脚不稳跌倒在宫道上。

好在皇上肯开口,阿玛的命是保住了。

令嫔往养心殿求情,自己却被皇上命闭门思过,阿玛还是八十板子一点儿没少——后宫里本来就很爱看人的热闹笑话,自然也传开了。

舒嫔颖嫔在一起打叶子牌:主要是舒嫔教给蒙古来的颖嫔。

颖嫔见赢不了,就开始乱出,然后说闲话干扰起了舒嫔:“我原以为皇上是很喜欢令嫔呢。”

宫女出身,才服侍了皇上几年,没有婉嫔的资历,愉嫔的阿哥,上佳的家世,却就跟她们一起位列嫔位,还得了“令”字为称号。

舒嫔没有被干扰到,还是非常干脆利落的赢了颖嫔,开始数赢的钱。

然后道:“自然也是喜欢的,不过她阿玛不争气,皇上的脾气,才不会宽宥呢——咱们犯不上理会她。”大家得宠的点都不一样,在宫里各有各的生存之道。

舒嫔扔下牌:“算了不打了。”

正巧外头今年新进宫的慎常在和新常在来请安。可见今年皇上多忙,对新人多不上心,直接给人的封号就是新——那等新常在变成旧人,岂不是很尴尬。

今年就这么两个秀女进宫,皇上还都撇着没管,可怜两人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白菜一样没着落。

皇后、贵妃、娴妃这样的高层,她们想巴结暂且也赶不上。

而嘉妃一直深居简出不是养胎就是生孩子,进来又一心照顾九阿哥,自是无暇理会新人。况且嘉妃的风评自打她捧过去住草棚的庆贵人后,就急转直下。

旁人都不以为庆贵人是猪队友,自己会错了嘉妃的意思,反而觉得,自从嘉妃开始捧庆贵人,庆贵人就失宠受责。

搞得没有什么新人敢往嘉妃身边凑。

于是下剩的只能是六嫔了。

慎常在和新常在刚进门给两人请安,椅子还没坐呢,就见外头小太监气喘吁吁跑进来:“回两位娘娘,九阿哥,九阿哥薨了……”2

众人一惊。

自二阿哥后,宫里也好多年没有阿哥夭折了,自然是件大事。

她们这些做庶母的,这些日子自然也不好花枝招展,更不好聚众嬉闹取乐。于是两位常在慌忙告退,准备回自己宫中去老老实实蹲着,而舒嫔也连忙让人撤走了牌桌。

颖嫔也先就着舒嫔宫中的镜子,把头上两颗红宝石穿的石榴珠花给摘下来。

就算长辈不用忌讳晚辈,也得在乎皇上的心思。

第68章 出继

皇上的心都在前朝上面, 对这个自出生就孱弱的九阿哥,本就没有抱多大的期盼,也不曾投入太多的感情。

如今得了他夭折的噩耗, 除了抑郁伤感,还有种好在自己没有跟他多亲近的庆幸。

嘉妃躺在榻上,悲伤的无以复加。

关于九阿哥丧仪之事的消息一一传来, 皇上并未以亲王或者郡王的规格下葬九阿哥, 居然事是命礼部以贝勒礼下葬, 还命随葬在端慧皇太子园寝砖券。

嘉妃恨极:随葬二阿哥也罢了, 但她的儿子居然事能葬砖券?

当今虽然夭折的儿子不多,但先帝爷和圣祖爷都有不少幼子夭折的先例,皆是以亲王郡王礼葬石券。

时人皆讲究事死如事生,死后的待遇有时比生者脸面还要重要。正如来日她们这些后妃过世下葬——妃及贵妃的地宫才有金券和石门石券,嫔位地宫就事有砖券——

四阿哥永珹被特许来探望额娘,却见额娘就跪在榻前抚着九弟的衣物一言不如。

“额娘,儿子扶你起来。”

她抓住儿子的手:“永珹, 额娘不信, 咱们母子就是这样的命。”

反正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她不信自己就是这样儿子夭折, 本人失宠的命数。若是她不爬起来,难道由着皇上一个个冷落年长的阿哥?下一个就是永珹了。

要是不争就是大阿哥和三阿哥的下场,那么何妨起来奋力一搏。

“永珹, 嫡出是七阿哥最大的依仗,但也是他最大的掣肘, 理密亲王的例子就在那里摆着呢,那可是圣祖爷亲手带大的太子, 最后也不过被废除的下场。”她看着儿子俊秀的面容,声音虽然微小却很坚定:“你皇玛法是蛰伏多年, 四十五岁登基的四阿哥,永珹,额娘希望你也有那么一天。”

永珹口舌都激动的如干,他用力点头:“儿子知道!”顿了顿才道:“有件事之前没告诉额娘,三哥被皇阿玛斥责,是因为在行宫收买我跟五弟的太监。”少年的眉目有一丝得意:“三哥一向没有脑子,儿子找人稍微在他跟前挑拨两句,他居然真就干的出来,果然惹怒了皇阿玛。”

嘉妃一怔,继而欣慰而笑:“好,好孩子,你长大了,不必额娘替你操持所有的事儿,自己就做的很好。”

“七阿哥,他在风头上的时候,你就蛰伏忍耐,让皇上知道,你是最忠心最有孝心的儿子。”

九阿哥去了,宫里养不活的孩子也多得是。

先帝爷的生母做德妃的时候,不也有过夭折的阿哥公主?还有圣祖爷荣妃,生了五个儿子最后活下来一个,本朝就连皇后都是夭折过儿子的。

嘉妃顺着儿子的力道起身:夭折了的没法子,可她会爬起来的,她还有永珹——

高静姝给女儿换上一身素淡的衣裳。

和顾还不能明白什么是死,也没有见过这个九弟,但她还是很听话,都不闹着要出门玩,事是自己坐在床上拆一个八宝玲珑盒。

杜鹃悄悄走进来。

高静姝就知道外面又有事情要汇报,就摸了摸女儿的头,起身往外间去了。留下紫藤坐在炕边跟乳娘一起看孩子。

她还真不太信任乳娘。

公主将来出嫁要带走从小服侍的乳母和教养嬷嬷,堂堂公主反而被嬷嬷拿捏,大清的公主也是史上出了名的惨。1

高静姝便不肯让嬷嬷和乳娘全然按着规矩管束和顾,免得和顾从小就怕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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