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浓浓的火药味

“尊敬的卡捷琳娜陛下，蒙您惦念，不胜感激。”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卡捷琳娜，芙蕾雅单手提起裙摆行礼，随后便直起腰，平静的与卡捷琳娜对视。

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卡捷琳娜审视着芙蕾雅的身材，发现对方在某一方面不如自己后，含笑说道：“听闻舍瓦利公爵不仅是女性工会的会长，还是民主党的党魁、内阁成员，如此殊荣，足以称得上温莎王国第一贵夫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谬赞了，公爵再如何高贵，也贵不过陛下。”

见芙蕾雅态度平和，对自己非常恭敬，卡捷琳娜也不再咄咄逼人，正打算离去，眼角余光瞥见芙蕾雅脖颈间的一条珍珠项链，瞳孔微微收缩。

温莎王国与罗曼诺夫王国爆发过一场战争，虽然没有持续太久，但温莎王国的士兵临走时掠夺了冬宫，抢走了许多宝物，其中绝大部分储存在伦敦博物馆的宝物都已返还，可还是有些流落在外，其中....

就有芙蕾雅脖子上佩戴的项链。

卡捷琳娜之所以认得，是因为那串项链是父亲送给她的7岁生日礼物。

身为老牌公爵家族继承者，以芙蕾雅的眼力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佩戴的项链出自宫廷工匠之手，就算她不知道，也应该能分辨出罗曼诺夫王国特殊的珠宝制作手艺，她知道，却把这串项链戴上了。

这是挑衅！

退让、平静的态度都是伪装！

卡捷琳娜目光一沉，开始重新审视芙蕾雅，她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看到项链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仿佛父亲就站在身后看着自己，但她已经不是会偷偷跑出冬宫去糖果店买东西的小女孩了。

停住想要离开的脚步，卡捷琳娜用毫无波动的语气说道：“舍瓦利公爵，您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秘方？”芙蕾雅眨了眨眼：“陛下什么意思？”

“驻颜的秘方。”卡捷琳娜说：“瞧您的皮肤，保养的多好，就像十几岁的少女那样滑嫩，您肯定有秘方，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知道您平时是如何保养自己的。”

脸颊抽搐，芙蕾雅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绽，按理说她不应该如此生气，卡捷琳娜也二十多再过两年就要三十岁了，可问题是...

芙蕾雅不是三十多岁，而是...几千岁。

身为掌管淫欲的恶魔，芙蕾雅对自己的美貌非常自信，唯独年龄是她的痛点，几千岁加上掌管淫欲的绰号，让她的形象大打折扣，总会让人觉得她人尽可夫，一点朱唇万人尝。

指望她是什么清纯玉女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芙蕾雅觉得自己绝不像传言里那样淫荡。

卡捷琳娜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她年纪大，有过一任丈夫，是上流社会的名媛，后两点芙蕾雅不生气，可提到年纪，她确实有点破防。

跟仅有28岁的卡捷琳娜比起来，她比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还要老上几十倍！

芙蕾雅一直想甩掉淫欲的绰号，她也不知道这个绰号从什么时候传出来的，好像是几千年前她用美人计骗得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灵魂之后，别人就开始喊她淫欲的恶魔，关键还给她配上了山羊纹...

她严重怀疑，契约古神贝利尔对自己爱答不理就是因为‘淫欲’的绰号。

凭什么派蒙不是掌管‘淫欲’的恶魔？

贝利尔为什么更加信任派蒙，甚至把契约圣剑交给它保管？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掌管‘淫欲’的恶魔吗？

芙蕾雅越想越生气，多年积压的怨气一下子涌了上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意识到情绪即将失控，她连忙掐住自己的脖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到芙蕾雅这么快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卡捷琳娜眼睛虚眯，更加警惕。

“陛下，我是没有什么驻颜秘方的，硬要讲一个，就是别让自己心烦意乱，不过这对您或许很难。”芙蕾雅开始还击：“身为国王，您日理万机，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麻烦，如果夜晚能有一位抚慰您心灵的人在，您脸上的笑容一定比现在更多。”

周围的政商精英都听傻了，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情，端着酒杯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谁能想到芙蕾雅如此胆大，竟然敢当面怒怼卡捷琳娜，虽然是卡捷琳娜先开的火...

围观的人群开始散去，听八卦固然很爽，可也要看是谁的八卦。

女人吵架最容易殃及池鱼，真吵上头不会跟你讲理，为了一时之快招惹国王...

这买卖可不划算。

马维也想开溜，他已经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了，可才后退一步就看见卡捷琳娜投来警告的目光，让他站那儿别动。

眼见接下来的话题就要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强度，马维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其实....”

“卡捷琳娜陛下一定会找到心上人的。”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维松了口气，回过头，果然看到了古丽哈娜。

朝马维投来安心的目光，古丽哈娜走到卡捷琳娜与芙蕾雅面前说：“想当初，我和亚瑟的婚事就是马维神父一手促成的，没有马维神父，亚瑟大概率会娶教会圣女伊芙琳，我很感谢他，是他在关键时刻帮助了我。”

就在马维以为古丽哈娜是来打圆场的时候，古丽哈娜突然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芙蕾雅：“舍瓦利公爵，如果你有意中人的话，一定要请马维神父证婚，他是个非常好的证婚人。”

冷冷的看了眼古丽哈娜，芙蕾雅说：“让马维神父当证婚人不是太委屈他了吗？我结婚的时候，一定不会让马维神父来当证婚人，而是给他安排其他的身份。”

“难道你想让马维神父来主持你的婚礼？”古丽哈娜捂住嘴，露出惊讶的表情：“教皇亲自主持的婚礼，这可是隆重的盛事！马维神父，你愿意主持舍瓦利公爵的婚礼吗？”

你俩好像不是一伙的啊....

马维算是听出点意思了，感情古丽哈娜是来拉偏架的！

这下局势更混乱了，本来局势还算明了，可有了古丽哈娜的加入，局势一下子扑朔迷离，温莎王国的王后不去帮温莎王国公爵，反倒给别国的国王打起了辅助，这叫什么事？

“咳，那什么，我身体不舒服，去个厕所...”

使出尿遁神技，马维直接开溜，一秒都不想多待，反正卡捷琳娜托他办的事办完了，谁也没说他必须在这儿待着，有亚瑟在，肯定出不了大事，反倒他要是留下来才更容易出事！

为了吸引火力，给自己开溜打掩护，马维根本没招呼踩在凳子上拿点心吃的尤妮亚，只是在出宴会厅，坐上马车后让莱文去跟尤妮亚解释一下状况，然后就坐车跑了。

宴会厅，尤妮亚捡完喜欢吃的小蛋糕，捧着盘子美滋滋的跳下凳子，准备去找爸爸，可茫然四顾...

人没了！

幸好莱文回来的及时，告诉她马维在白金汉宫外的街上等着，尤妮亚才没有发飙。

当卡捷琳娜和芙蕾雅发觉马维溜走的时候，马维早就跑的没影了，莱文代他致歉，找了一堆不胜酒力太过疲乏一类的借口。

马维跑了，卡捷琳娜和芙蕾雅也不想吵了，表演是需要观众的，没有了观众，演给谁看？

宴会结束后，卡捷琳娜没有回到公馆休息，而是来到了圣保罗大教堂。

“卡捷琳娜陛下，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负责值夜的主教见到卡捷琳娜不禁一愣，不明白卡捷琳娜来此的目的。

“我要见维尔德。”

主教闻言一滞，换做别人他肯定当场拒绝，但提要求的是卡捷琳娜，她有这个资格。

“您稍等，我去请示教皇。”

十几分钟后，乌布利一世在值夜主教的带领下回来了，同意了卡捷琳娜的请求。

直到第二天清晨，太阳初升之时，卡捷琳娜才离开了圣保罗大教堂，她和维尔德在神谕室独处了一个晚上，除了她们，谁也不知道她们交流的内容。

马维知道后并未放在心上，命运三女神已经和他签订了契约，卡捷琳娜也不可能背叛真理教会，对未来感到好奇属于人之常情，自己当初不也找维尔德询问未来的事情了吗？

内燃机的出现是未来，只要出现了内燃机，就意味着科技进入了快车道，城市化开始加剧进行，与之配套的基础建设也要提上日程。

在马维的推动下，国会通过了《王国道路建设第一修正法案》，政府开始拨款，招标进行道路建设，用沥青开始铺设路面，规划城市的同时，开始打造城与城之间的公路网。

如果等到汽车出现再开始搞公路，那就太晚了。

同样的道路建设法案马维也在罗曼诺夫王国提出，但温莎王国与罗曼诺夫王国不同，温莎王国国土面积狭小，还比不上罗曼诺夫王国一个州，无论是修建道路还是拨款都没有太大的压力，反观罗曼诺夫王国，土地太过广阔，要想建设一条横跨东西的公路难如登天，就连资金也不够。

刚刚步入正轨的罗曼诺夫王国拿不出这么多钱搞基建，但卡捷琳娜也知道这是大势，再过几年，等内燃机更新迭代，技术更加成熟之后，率先铺设公路的温莎王国必将享受到第一波福利，而其他后知后觉的国家只能看着它们拉开差距...

有了应用才有需求，有了需求才能有进步，铺设公路不仅是为内燃机的到来做准备，还是为了激发民众的创新积极性。

只有让内燃机走进民众的生活，才能有更多新兴技术出现。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卡捷琳娜决定向真理教会借钱。

通过魔药生意，真理教会已经积攒了海量财富，哪怕没有魔药生意，拥有众多信徒的教会也可以凭借信徒们捐纳的献金维持开销，还小有盈余，久而久之也能攒下财富。

迪诺脑子活泛，他有着商人的头脑，知道钱留在手里会不断贬值，必须让钱生钱。

于是真理教会在他的操作下建立了教会银行，以教会的名义进行投资，虽然属于教会企业，但该缴纳的税一分也不少，待遇与普通民企无异。

卡捷琳娜就打算向教会银行进行贷款，但她不光要钱，还要教会帮忙。

“我希望真理教会能够借给王国大笔资金，然后王国会将资金交给教会，委托真理教会进行道路建设事宜。”

卡捷琳娜说：“因此，我希望利息能够低一些。”

“让我们借给王国钱，然后用这笔钱进行道路建设？”迪诺舔了舔嘴唇。

“是的。”

“陛下...您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算是吧，不过真理教会可以从中获利，赚取工程款的同时，还能为信徒提供工作岗位，再加上每年从王国得到的利息，这是双赢的好事。”

迪诺深吸口气，摘掉眼镜揉着眉心，脑袋有些疼。

“好吧，把这件事分开来想就好了，陛下您刚才说降低利息，具体是多少呢？”

“5分利吧。”

“月利5分？”迪诺觉得这个利息还能接受，虽然赚不了多少，至少不会亏。

“年利五分，分20年偿还，固定利率，等额本息，无抵押。”

“......陛下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卡捷琳娜点了点头：“确实是开玩笑的，其实我的条件是没有利息。”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迪诺险些飚出一口老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个条件无法接受！”

“先听我说完。”

卡捷琳娜敲了敲桌子，示意迪诺冷静：“没有利息的条件是，未来20年公路的使用费全部交给教会，王国只需按时交还本金即可。”

“公路使用费？”

“没错，收取费用的标准由王国来制订，必须统一化，但收上来的资金全都属于真理教会，在此期间，公路的养护、建设全部由教会负责。”

卡捷琳娜看着沉思的迪诺，微微一笑：

“现在，你还觉得不可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