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秋风凄冷,落叶萧索
千般的泪眼,万般的不舍,那父亲终究还是撇下女儿一个人踏上了船头,跟在村子船队之后远去。留下绿心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河岸上,望着数百丈宽阔的绿荫河河道,望着那水天相接处,一摇一摆驶向远方的一条小船儿,久久不舍得离去!
绿心清晰的记得,刚才她在噩梦连连过后,不明不白从床榻上醒来的一幕,由于看见自己变成了满头白发,惊惶无比的扑进她父亲怀中,痛哭着道:“为什么我变成了白头发,爹爹,为什么绿儿变成白头发了啊?”
当时她父亲心痛如绞,一张布满沧桑的脸庞上强行挤出一点笑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脊安慰道:“绿儿别怕,没事的,绿儿只不过是生病了,过几天也就好了。”
绿心满眼含着泪光,听了她父亲的安慰之言,一时将信将疑,随后又想,不是,不会是生病?自己睡着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做着一个可怕的噩梦,梦境里,村民们都把她当成给渔村带来灾难的祸患,把她当成一只“白头妖怪”,村民们一个个都拿棍子打她,要赶走她……后来又被当成了一件活祭品,关在笼子里抬去献给九头怪……村民们大叫大嚷,众说纷纭,说只有这样,渔村才不会被大水淹没,只有这样,渔村才会得到永久的安宁……
越想越怕,越想越怕,不由在她父亲怀中放声痛哭起来,“不是的,不是的,绿儿不是生病了,绿儿变成了妖怪……是绿儿祸害了渔村,害了爹爹……”说着又是呜呜的哭了出来……
只见女儿一时不知受到了何种可怕惊吓,伤心欲绝的样子,那父亲也是泣不成声,惹得一旁的龙伯,都是一脸泪水模糊。
过了许久,方才强忍悲痛对女儿道:“绿儿不是妖怪,不是妖怪,就算你变成了妖怪,你也是爹爹的好女儿啊!”
……
孤零零的站在河岸上,小女孩反复心念的一句话,就是她父亲临走前说的那一句——就算你变成了妖怪,也是爹爹的好女儿……
眼睁睁看着父亲船儿的走远,心中说不出的伤心与难过——
一个没有母亲的孤儿,一个柔弱幼小的女孩,几次尝遍了人世间凄凉至极的别离之苦,生死之痛……
含着泪水,苦苦守在河岸上……伴着阵阵秋风的吹过,无数的秋树在风中摇曳,片片的叶儿在冷冷的风中沙沙的作响,仿佛似在哭诉,倾述着天地间无尽的哀婉与凄凉……
……
绿荫村的船队,一路浩浩荡荡行到大河下游,在绿心父亲的小船没有追上之前,一路都风平浪静。可就在她父亲的小船赶到时候,广阔河面上,突然巨浪滚滚,无数的暗流漩涡,争先恐后的在大河水面快速成形……
上天的捉弄,无形的巧合,两者相互触碰到一起?
村民们见了河面上那些暗流漩涡成形,心中对首领的憎恶再度升级,面对首领声嘶力竭,极力劝阻的话语,更加没有人听得进去,船队跟着分散,一一绕开了首领那条小船儿,继续往下游驶将下去……
二十八条渔船都没有听从绿心父亲的劝告,继续驶往大河下游,就在这时,大河上无数暗流漩涡突然变得更加狂暴!成百上千的暗流漩涡在河道中心汇集到了一起,变成了一张足有百丈宽阔,飞速旋转的“魔鬼巨口”!
绿心的父亲当先发现大河之上呈现的巨大水流凹陷,脸色倏的一变,惊得两眼圆瞪,一颗心砰砰而跳,大声叫喊到:“大漩涡!前方有大漩涡!”
此言一出,船上的人们一齐放眼遥望,果然是见到,距离船队大约二百丈距离的滔滔水面上,一个巨大无比的水流凹陷,正飞速旋转着吞噬着周围的河水,而且急速奔走,朝船队这边飞快的移动过来!
村民们吓得面色惨白,赶紧调转船头,向着大河上游方向极速逃离……
人们纷纷醒悟,都把船头调转了方向,反而提醒他们有漩涡的绿心父亲,他的小船却是远远落在了最后……
……
绿心为了等她父亲归来,一直站在河岸边上,从清晨等到晌午,又从晌午等到了黄昏,直到等到第二天的清晨……
终于等到了船队归来,她就喜出望外奔了过去,从一只一只靠岸的渔船上找她父亲……
找啊找,一直找到了最后一条靠岸的小船上,无奈她父亲的身影,也始终没有在她面前出现……
小女孩的心,慢慢的,一片片支离破碎了……
她急忙跑向那些上岸的人群里,挨个挨个的,心急若狂的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爹爹……有没有看见我爹爹?”所有人都向她黯然摇头……
村民们从灾难中逃得性命,各自神情恍惚忙着回村,不多时,只留下秋风中一隅空荡荡的河岸上,一个泪眼模糊,伤心欲绝的小女孩一个人张望着大河的远处,盼望还能看到一条小船归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龙伯为她送来食物。龙伯知道,性子倔强的小女孩在河岸上等她父亲,足足等了一日一夜,目前为止什么东西也没吃下,为了不让她饿坏身子,便从村中给她带了些食物来。
谁知龙伯的疏忽,他仅仅离开了绿心不到半个时辰,回来已不见绿心人影!
龙伯的心,仿佛被一盆滚烫的煎油生生淋了下去……
老人家拖着一副疲惫不堪的身躯,心急如焚跑遍了整个村子,挨家挨户的请求,只盼能找到一个好心人帮忙下河找他的孙女……
可是就没有一个人肯答应……
绿心为了找她父亲,趁着龙伯不在,一个人摇了一条小船,到了大河下游很远很远的地方……
孤零零的一个人儿,独自摇船在那诺诺大河上,为了找到父亲,一连数日数夜不眠不休……
她临走时没有带上任何食物,一心为了找到父亲……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精疲力竭,迷迷糊糊累倒在了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