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白月光(重生) 第6节
她扫了一眼食谱给她的任务,兴味索然地一字一字仔细看,纸上一行小字突然就出现在她眼前。
顾盼舒只记得昨日是没有这排字的,她目光凝聚,只觉得晴天霹雳,咬牙切齿地将食谱叫了出来,“食谱,你给本宫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食谱揉了揉眼睛,顺着顾盼舒所指的地方看去,随后一脸无辜,委屈巴巴地苦着脸,“宿主,食谱也不知道这个怎么来的。”
实在是她语气太过无辜了,表情太过真诚,顾盼舒半信半疑,再次扫过这排小字,试图看出小字是怎么来的。
第七章 龙须酥
小字在发黄的纸张上额外突兀,顾盼舒看半天也没有看出这排字到底是何时加上去的。她琢磨着,该是食谱见她太轻松了逗她玩呢。
顾盼舒寻思,那排字上限定她两日之内完成龙须酥这道吃食,否则卧床三日,那她只得现在就开始,否则当真要体验一番卧床不起的感受了。按照惯例,顾盼舒把宫人全部都清走,她抱着食谱准备的一堆食材来到了小厨房。
翊坤宫中的小厨房算是一直空着,但是里面的东西却会经常换一轮,所以顾盼舒有足够的柴火来完成食谱的要求。
灶台上灰蒙蒙的,她上次急急忙忙也没有清理干净,顾盼舒撸起袖子,拿起湿抹布三下两下将灰尘抹掉,灰尘去掉后的灶台露出了原本的颜色,顾盼舒才放心地将原料放上去。
起锅烧水的步骤她已经很熟练,顾盼舒将火生好之后,却看到一个令她窒息的画面。
做龙须酥需要加入饴糖,可她怎么都没有看见饴糖在哪里,倒是白砂糖有一大堆。顾盼舒愣了,她望着锅里冒热气的水,手足无措。
“食谱?饴糖呢?”顾盼舒疑惑地问道,没有饴糖她该怎么做这个鬼龙须酥。
食谱挠了挠头,扯了下并不多的头发,皱巴着脸,装模作样疑惑地扒拉着书本,没有见到她想要的步骤后,不好意思地道歉:“宿主不好意思,食谱忘记了。”她垂下头,两只手指戳了戳,声音越来越小。
顾盼舒见她这幅模样,心就软了几分,她略有些烦躁,不过还是温声和食谱说道:“算了,那现在把饴糖的制造过程给本宫吧。”
只见食谱手一挥,书本上原本空白无一字的那页唰唰就出现了满满的字,同时灶台上出现了所需的原材料,糯米和小麦苗。
顾盼舒将糯米洗净,又找了一个盆,倒入水盖住糯米,准备好之后,顾盼舒再一次瞥了一眼书本,却发现上面写着要将糯米泡上三个时辰,泡好之后还需将糯米在大火下蒸上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顾盼舒心里算着,若是她现下将糯米蒸着,等她用完午膳回来便可继续下面的步骤,可她统共才两天时间,若是这样,大半天就浪费了。
顾盼舒关上小厨房的门,她打算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多余的糯米饭。
“何云,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多余的糯米饭,若是有便拿两大碗过来。”顾盼舒出去便见着何云在外忙活,她招了招手,吩咐何云去。
“是。”何云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着去御膳房。
何云算是她的贴身丫鬟,虽然不是从府上带入宫的,但也十分忠诚。她和流苏看似性格都很稳重,但她知道,何云才算是真正的处事不惊,而流苏那丫头,只是表面上老成,心里还是个小姑娘。
招呼何云去,一在安全,饮食方面自然是要多顾忌一些的,二在何云做事稳重。
没有糯米饭,顾盼舒也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她心里烦闷得很,在院子中绕来绕去,等着何云回来。
何云回来的快,衣襟都被汗水浸湿,颜色比周围的一块要深许多,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两颊混着汗水通红,憨笑着将盒子举在顾盼舒的面前。“娘娘,奴婢拿过来了。”
顾盼舒接过盒子,朝着何云点点头,拿着盒子进了寝宫。
何云在后看着手里空空的,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云,皇后娘娘拿那么多糯米饭都是要吃吗?那么多,看着娘娘那么瘦,吃的还挺多的。
难道吃的越多越容易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揉了揉,又抖了抖手臂上的赘肉,下定决心今天多吃一碗饭。
顾盼舒拎着盒子,人站在窗户边上,见何云离开后又偷偷摸摸抱着盒子跑到小厨房去。她四处望了望,圆溜溜的眸子四处转悠,见四周没有人才放心地把门关上。
顾盼舒将糯米饭从盒子中拿出,放在灶台上,何云带回来的都是刚煮好的不久的糯米饭,白白圆圆的米粒饱满圆润,粘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软糯。
白白的雾气迎面而来,带着糯米的清香,温度还很高,摸一下还有些烫手,顾盼舒将糯米饭放到一旁。又拿出刀将小麦苗切碎,小麦苗都是鲜嫩的绿色,让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切好后顾盼舒将糯米饭和切碎的小麦苗放入碗中拿东西封住,只等吃完午膳到时间再来将其取出。
——
“稀客啊,忠良公公。”顾盼舒坐在桌子面前,她倒是好奇,今日的午膳竟然是忠良亲自送来的,看着像是昨日的威慑一番有起作用。
“当不起,奴才为娘娘准备了一些好东西,特地前来请罪。”忠良谄媚地笑着,一一从食盒中拿出菜来。
“哦?是吗?”顾盼舒坐着,心底雀跃,面上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在一个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面前,她不能将缺点表露出来。只不过顾盼舒的双眸一直盯着忠良的手,准确来说是忠良手中不断拿出来的菜。
她听见忠良一一介绍,白斩鸡,酸辣冰虾,腐乳糯米蒸排骨,香菇豆腐汤。
顾盼舒只觉得胃里的馋虫被这些菜勾起来了,她不着痕迹地吞咽下口水,转而控制自己将目光移开,放到忠良身上。
忠良胖胖的身子将菜拿出就已经出了一身汗,顾盼舒审视地看着他,实际上心里全想着桌上的那些菜。
忠良将菜放完,就见顾盼舒这副眼神看着他,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心底怀疑他亲自将菜送来是不是下错了一步棋。他又讨好地笑道:“娘娘,就这些了,要是有不和您胃口的,尽管招呼奴才。”
顾盼舒的心全然不在这里,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用来遮住她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的笑。
不能在忠良面前露出马脚,不能让他用吃的可以收买她,这是顾盼舒的底线。可忠良全然不在意她略有些敷衍的回答,反而笑得有些猥琐,他又继续道。
“娘娘,奴才把箱子带来了。”昨日的一顿教训,忠良大概是知晓顾盼舒并不是软柿子,也没有传说中那般端庄大度,能对他使出那种惩罚手段,怎么会是端庄之人,倒是他看瞎眼了。
“哦?清理干净了?”顾盼舒坐在椅子上,眸色暗了几分,神情复杂地看着忠良。
“回娘娘的话,奴才清理好了。”忠良垂着头,阉帽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全然不同于昨日的嚣张,倒是这幅模样让人看着顺眼多了。
原来是来送箱子的,准备的这些菜大概也是个幌子,怕是他发现箱子中没有任何东西怕她找麻烦才会亲自来。顾盼舒心里明白了几分。
昨日给的箱子中是没有任何东西的,顾盼舒只是拿箱子试探忠良的态度,今日见了,还算满意,有桌上那顿菜的加成,顾盼舒也就不想着怎么为难他了。
懒懒地换了个姿势,顾盼舒瞥着弯腰逆来顺受的忠良,挥了挥手“你走吧,下次不要再犯了。”
忠良应了一声,退着出去了。
忠良走后,顾盼舒才将目光放在桌上,她将茶杯放得远远的,拿起筷子就往她一眼盯中的冰虾上夹。
一口咬住,酸酸辣辣的,带着夏日不同的冰凉,顾盼舒只觉得心情畅快,冰虾嚼在口中,还有一股柠檬的清香,肉质细腻,顾盼舒忍不住又夹了一只虾。
还是克制不住想要夸赞的想法,不愧是御膳房,厨艺当真不错。就算她对忠良不满,可也否认不了,这顿菜忠良应该是费尽了心思的。
她不挑食,也吃过许多珍馐,可她真的觉得这顿菜特别符合她的心意,或许是昨日饿着肚子的原因。
吃完饭小憩一会儿,顾盼舒便继续了她做龙须酥的事业。
将糯米和小麦芽从碗中拿出装入早就准备好的布袋中,顾盼舒用尽浑身力气,将汤汁挤入锅中。
挤出的汤汁中混着些许喳喳,顾盼舒将他们捞出,用大火煮开汤汁,火很旺盛,烧得噼里啪啦响,顾盼舒脸上的汗滴像下雨般流出,她扯着帕子擦了擦脸,搅拌着锅里的汤汁。
等到锅中冒泡时,顾盼舒从一旁拿着筷子粘了些许,拉长之后有细细的丝,她按照书本上叮嘱的,换成了小火慢慢熬。
这个过程算是比较难的,又需要耐心,顾盼舒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把扇子,用力扇着,可怎么多觉得热,小厨房就像一个蒸笼一般,她就是在里面蒸着的小笼包,小笼包皱成一团,从表面看着全是水蒸气,被蒸的冒起了热气。
顾盼舒怕搞砸了,时不时筷子粘糖看是不是可以挂帘了。等挂帘的时候顾盼舒都要激动哭了了,她手忙脚乱地将糖倒出,而后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点点头。
随后拿出准备好的糯米粉,将它炒热。
她将碗快速放到桌子上,白皙的手指在碗的高温下也染上了几分红色,顾盼舒捏着耳垂,甩了甩手。
小厨房里热气腾腾,与外毫不通风,顾盼舒皱眉,小厨房不透气就算了,还那么小,在里面闷得慌。
饴糖冷却好后,顾盼舒再次生火,倒入两倍的白砂糖,一倍的水,再加入适量的白醋和饴糖,继续用大火熬制。
等到煮沸后,换上小火慢慢熬制,大约耗时一刻钟多一点点,顾盼舒念着书上写着的软壳状态,小声嘟囔着,“软壳状态是什么状态。”
她是真不知道什么叫做软壳状态,食谱也没有发声,大约是觉得自己做错事了不好意思出来,只余下顾盼舒一个人絮絮叨叨着。
这么望着也不是办法,顾盼舒理解中的软壳,应该是软但不是液体的那种,有了第一次倒糖,第二次顾盼舒也就熟练了,她将糖倒入抹了油的碗中,继续等其冷却。
顾盼舒看着时间,因为抹了油,将碗中的糖块倒出并不是很困难。她先将糖块中间戳了一个洞,抹了些炒热的糯米粉上去,一点一点有耐心地捏着糖块。
温度很高,顾盼舒手烫得绯红,一下就把糖块放下,心里面吐槽着赵容承,却又无可奈何地转着糖块。
翻卷掏套拉转,顾盼舒嘴里念叨着这六字诀,还没等用到六字诀,已经拉了两圈的糖块就咯嘣一声,断掉了。
顾盼舒目瞪口呆,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面前的半成品,决心再抢救一番。
她拿起断掉的两头,将其用蛮力捏在一起,开始盘圈圈,顾盼舒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可无论怎么样,就是会断掉。
顾盼舒干脆放下糖块,走出了小厨房消一消心里的闷气,她现在特别想把小厨房掀翻。
第八章 御史大夫的白头发
无可奈何,顾盼舒缓解了下心情,又认命地回到了小厨房,一切都重新开始。还有些剩余的饴糖,顾盼舒将其按照原先的步骤,又一次将糖块放凉。
从中间戳一个洞,按照步骤,开始疯狂地转圈圈,这次顾盼舒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一圈一圈有耐心又慢慢来,但无奈地是糖块这回不是白色,而是一种麦芽糖的黄色,并且越来越硬,顾盼舒使劲扯都扯不动。
顾盼舒看了眼食谱给的书,在对应位置找到了要求,若是熬糖时间太久,糖就会和她第二次一样的下场。若是熬糖时间太短,糖就是第一次熬时的模样。
这回顾盼舒真的吸取到教训了,她瞧准时机,在适当的时间内将熬好的糖块倒出,冷却后一点点转圈圈,糖块在她的手中,逐渐变成千丝万缕,层次分明的模样。
顾盼舒忍住内心的激动,宝贝似地扯出一缕龙须酥,塞入嘴里,龙须酥酥松绵软,入口即化,似乎有种麦芽糖的清甜,顾盼舒再次扯出一缕吃掉。
只不过一会儿,她所做的龙须酥就只有一把了。顾盼舒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认命地把龙须酥装好拿盒子紧紧盖住。
顾盼舒捏着盖子的手久久不肯放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龙须酥,色泽乳白,每一根都很细腻,是她亲手做的,她的手都红了,现在却要端过去,给赵容承!
她一点都不想。
“宿主,放下吧。”食谱望着面前的一幕,只想哈哈大笑,顾盼舒这副馋样,像极了饿死鬼投胎。可她想了想,心里也觉得心酸,说顾盼舒是饿死鬼,还真能算得上,又饿又病。
她第一次见着顾盼舒时,就是她禁足许久之后。
骨瘦如柴,浑身就像是只有骨头没有肉,一双眸子占据了整张脸,下巴瘦得尖尖的,除去那副皮囊,像一副行走的骷髅。
“哦。”顾盼舒闷闷地应了一声,但还是盖上盖子,不再去看,免得馋的心痒痒。
还是如上次一般,由食谱将它送过去,只见食谱手一挥,面前的盒子就消失在顾盼舒面前。
顾盼舒决定要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
——
养心殿中。
赵容承正看着面前的奏折,眉头紧皱,由御史大夫带头逼他选妃,放眼看下去,一排排的奏折上都是要他选妃的。
赵容承将奏折啪的丢在御案上,骨指分明的手抚上眉头,闭上眸子不去想这些事情,等再次睁开双眸时,他发现,御案上多了一个食盒。
暗红的食盒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小小方方一个,赵容承只觉得这个食盒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他指关节轻叩御案,御案发出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响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额外明显。
声音突然停下,赵容承想起来这个食盒便是和他上次让赵四去查的食盒一模一样,他只有一点印象,却还记得这上面盛开着的凤尾花。
上次的食盒他明明让赵四丢掉了,到底是谁又将它拿回来了,或者是谁准备了一系列的食盒,特地来捉弄他。
赵容承拿着桌上的毛笔,将毛笔倒过来把食盒的盖子挑开。他站起身来俯视着食盒里的东西,白色的?
看起来像是,御史大夫的白头发。因为刚才的奏折,赵容承现在脑里全身御史大夫那副白发苍苍的模样,这食盒里的东西不会是御史大夫的吧。
赵容承从中间凸起的位置将其挑起,才发现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这个看起来干枯了许多,抖一抖还能抖出些许的粉末。
他反应过来,这是龙须酥,联想起上次出现在养心殿的那个食盒里的东西,赵四说那也是一种可以吃的东西,并没有毒,莫不是谁给他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