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苦难言
“还是年轻啊。”
张辅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不由的竟然平衡了一些。
这一次赵海让孟子秋写个论文，事实上并不是因为这一次的影响有多大，而是磨练一下孟子秋，
一位主任医师能特意关照一位实习生，把一位实习生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是什么？这是看重，是在培养孟子秋。
可是孟子秋呢？
在张辅看来，孟子秋完全就是敷衍，没当回事啊。
这就好比老师布置了作业，老师布置作业，仅仅是为了让学生完成任务？当然不是，那是为了督促，是另一种方式让学生们掌握知识。
孟子秋的表现在张辅看来那就是应付，拿着别人的答案抄了一下，完全当任务了，如若不然，几个小时你就把论文完成了？
一篇好的论文，有时候是要经过好多天的斟酌修改，别说几个小时，一个晚上你也不可能写的太多么好。
学校的毕业论文，哪一次是像考试一样给学生们限制了时间，让你几个小时完成？都是好多天的准备。
按说这个时候张辅应该有些失望才对，他竟然觉得心中有些平衡了。
“我这是什么心态？”
张辅急忙把脑海中的想法挥去，我这不是嫉妒孟子秋吗？我一个副主任医生，需要嫉妒他一个实习生？
“小孟啊，我让你写论文的目的你知道吗？”
张辅觉得自己应该敲打一下孟子秋，在某种程度上，张辅其实已经把孟子秋当成半个学生了，这种好苗子，他有机会指点，那也是一种幸运啊。
身为医生，除了本身的能力，能教出一两个好学生有时候也是受用无穷的。
现在在医院，有心提点孟子秋的医生很多，周老、赵主任、自己其实根本排不上号
张辅问这个话的目的，孟子秋还是知道的，急忙道：“张医生您这是锻炼我呢，我知道，我一定会用心学习，不辜负张医生您对我的教导。”
正所谓花花轿子抬人，礼多人不怪，孟子秋的情商并不低，张辅人也好对他不错，他也不介意奉承一下张辅，给张辅戴个高帽子。
张辅果然很受用，笑呵呵的道：“你小子知道就好，一个人天赋再好，也不能骄傲自满，知道吗？”
“知道了。”孟子秋点着头。
边上的李住院医一阵羡慕，他跟了张医生这么久了，也没见张医生如此和颜悦色的提点他.......
.......
“孟医生，您的论文打印好了。”
早上刚上班，李住院医就把孟子秋昨晚写好的论文交给了他，孟子秋的事情他现在是放在第一位的。
一般早上八点之前打印的地方都是不开门的，为了给孟子秋打印论文，他是一大早就到了办公室，用办公室的打印机帮孟子秋打印了论文。
“谢谢了。”孟子秋道了声谢，心想这位李住院医人还是不错的，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人专心和主角作对！
“小孟来了啊？”
张辅虽说晚上值夜班，但是身为主治医生还是比较轻松的，晚上患者不多或者没有突发情况的时候，他是可以在值班室睡觉的。
“张医生。”急忙过去，把手中的论文递给张辅：“我的论文。”
张辅伸手接过，下意识就吃了一惊：“霍，这么厚？”
一万五千多字的论文，足足十几张。
按照一般的标准，一张A4纸大概可以打印1600-1800字，正规的论文又包括题目、目录、摘要，前面几页字数其实并不多，再加上一万五千多字的正文，足足十六七张。
作为医生，平常经常开药方，看检查单，对于纸张的手感并不差，伸手一捏，他就知道字数应该不少。
“吃过饭回去加班了？”张辅笑呵呵的看着孟子秋，心说孺子可教啊，也不愧自己昨晚点拨，这小子有时候散漫了些，脑子还是很灵光的。
孟子秋还以为张辅担心他今天精神不佳呢，急忙道：“没有，吃完饭回去就睡了，睡的很充实。”
张辅照顾他，孟子秋是知道的，这要是张辅因为担心他今天精神不佳，不让他上手治疗，这不是亏大了？
“睡的很充实？”张辅一愣，差点被噎住。
“这些都是你吃饭前写的？”
“嗯，我还特意修改了几遍。”孟子秋强调了一下，表示自己很重视这个论文。
张辅不说话了，走到自己办公桌前，随意的翻看起来，原本他只是打算大概的浏览一下，找一找不足之处，然后借机再敲打一下方寒。
他都想好了，这次绝对不能太客气，这一阵对这小子和颜悦色，这小子已经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威信了，也该树立一下威严。
等他找到了不足，就把论文狠狠的那么一摔，然后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训斥，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可是就是这么随意的一看，张辅就不可自拔了，然后重新翻过来，从头开始仔细的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吃惊，越看越是着迷，不知不觉一万多字的论文就这么被他看完了。
轻轻的把论文合上，张辅双眼灼灼的看着孟子秋：“这论文真是你写的？”“是我写的啊。”孟子秋一愣，然后急忙道：“我昨晚在李医生的住处写的，写完之后还让李医生帮着检查了一下，他说还不错，我也修改了一番。”
昨晚李住院医的态度，孟子秋就看出，自己的论文应该写的不差，张辅这么问阴显就是怀疑有人代写，这个孟子秋必须解释一下，自己的功劳可不能被剥夺，这牵扯到人品的问题。
一时间孟子秋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昨晚在李住院医的住处写的医案，要是一个人写的，被人怀疑连个证人都没有，这多委屈？
张辅又看了一眼论文，昨晚孟子秋和李军在一起他是见过的，嗯，李军就是我们的李住院医，这么久了李住院医也该让大家知道一下名字了。
刚开始张辅是有些怀疑这个论文是不是李军代写，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李军的论文他看过，水平虽然可以，但却华而不实，没有内涵，绝对没有这么高的水准。
再说，这个论文主要针对的就是之前的病案，孟子秋从各个角度分析癫狂症，分析的非常透彻，从辩证到诊断治疗......而且也着重讲了汗、吐、下三法，不说文笔，李军也没这么深的见识。
“行了，你去吧。”张辅挥了挥手，他有些不想和孟子秋说话，太受伤，太打击人了。
昨晚看到孟子秋半夜吃饭说论文写好了，他还觉得孟子秋不认真，敷衍，特意敲打了一番，即便是刚才还认为孟子秋是认识到了错误回去重写了......等看了论文，张辅这才知道，人家并非敷衍，而是水平够高。果然，人与人是世界是不同的！
再次看了一眼论文，张辅眼睛直勾勾的，学生太聪阴，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事啊，老师太没有存在感了。
这才短短的几天，张辅觉得自己这个主治医生在孟子秋这位实习生面前竟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这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还怎么指点人家？
不由的，张辅想到了李军，李军这位主治医生在孟子秋面前已经彻底放下了架子，鞍前马后，难道自己这个副主任医也要.......
“老张啊。”
张辅正愣神呢，赵海迈步走了进来，笑着和张医生打了声招呼。
“赵主任。”张辅急忙站了起来问好。
“小孟的论文写好了没有？”赵海很随意的问道，他昨天找张辅，特意让张辅交代孟子秋，其实并没有限制今天，只是说这两天写一个论文，这会儿也是随意一问。
“刚刚交给我了。”张辅急忙拿起桌上的论文。
“这么快就写好了？”赵海也吃了一惊，这一个晚上就写好了。
虽然吃惊，赵海也有些欣慰，看来小方这小子还行，任务交代下去很重视啊，昨晚估计熬夜了。“赵主任，您看看。”张医生把论文递给赵海。
“我就先不看了，你先看一看，修改润色一下。”赵海并没有接，孟子秋这么快写好，他是很吃惊，也很欣慰，不过他却不认为孟子秋写的多么好，毕竟一个实习生，还没毕业呢，论文能有什么深度？
这个论文是要发表的，以孟子秋的水平差了些，还需要专业人士修改一下，他是没多少时间，这个任务就交给张辅了。
张辅一愣：“让我修改润色？”
“难道让我来？”赵海端起茶杯：“不是我说你老张，小孟在你手底下，你要多操点心，这可是颗好苗子，要是好好培养，将来那就是我们医院的台柱子。”
这一点张辅自然清楚，现在医院的几位领导都对方寒很重视，包括周老，可问题这份论文他没能力修改润色啊，人家已经很完美了，难道要他画蛇添足？
“赵主任，要不您先看一看？”张辅再次把论文递了过去，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自己修改不了？太丢人了吧？
有时候这人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赵海依旧没接，奇怪的看着着张辅：“我说老张，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一位实习生写的论文你都没能力修改？”
“我......”张辅张了张嘴，脸色涨红，他还真没能力修改！
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