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下要乱
亥时,东宫大乱。
苍越世子北胡文宣突然暴毙寿宴之上,许氏受惊动了胎气。
东宫亲卫封锁了整个大殿,一时间人人自危。
太医赶到时,苍越世子早已七窍流血,气绝身亡。查验后为中毒,但却不知为何毒,许月瑶幸得太医来的及时,稍见了点红,并无大碍。
殿内人人交头接耳,惴惴不安,乱成一锅粥。太子赵麒此时一颗心都在许月瑶身上,无暇顾及他人。等缓过神来,才得知是毒杀。
心知此事重大,马上命人禀报凉帝。
已经就寝的凉国皇帝被跑来通报此事的内侍从梦中惊醒,勃然大怒。
下毒都下到宫里来了,死的还是苍越世子!凉帝此时脑中如雷炸响。
此事处理不当,势必要引发战乱,凉帝当即让人封锁消息,又命大理寺严查此案。
但无奈这苍越世子的一应餐食和用具都没有验出任何的下毒痕迹,不光如此,就连殿上所有的食物,用具都没有下毒的痕迹。所有接触过苍越世子的宫人也都严加拷问,没有一丝线索,一时间成了悬案。
翌日,丰华楼的小院内
火盆边,只坐着墨槐一人,而灵桦则衣衫单薄的坐在窗边小几旁饮茶,好似这深秋的寒意与她毫无关系。
墨槐正感叹道,“凉国深秋的寒冷都快比的上咱们齐国的冬天了!”
阿烈匆匆进来与墨槐行了一礼,转身向灵桦递了一个细小的竹筒,里面是玉桃新收到的消息。
灵桦看完心中一惊,但面上还是惯有的冷漠,顺手递给了走过来的墨槐,墨槐看完后轻轻一笑,把竹筒连信一同丢入了火盆之中,道“这凉帝也是掩耳盗铃,这事哪里能瞒得住?他以为苍越那边就没有派细作潜伏宫中,不过他们能不能自己传出消息都不打紧,我们在苍越的人自然会把这个噩耗禀报给苍越王。”
灵桦没有说话,只是示意阿烈把前日新做好的大氅拿给墨槐。亲手帮他穿好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凉国冬季来的早,这氅衣是前几天叫人赶着做出来的,可喜欢?”
“姐姐给的,自然喜欢。”墨槐心头激起丝丝暖意。
他刚被姜公公从庄子带回来的时候胆子很小,不敢多说话,也不敢乱走动,府中的其他兄姐都是整日忙着练功。只有灵桦年纪小些,功课也少些,会时常来陪他说话,带他在府中转转,慢慢的熟悉姜府,从那时起墨槐心中就认定了灵桦是他姐姐。
“那就事不宜迟,马上回汇都给爹爹复命吧。”灵桦淡淡的说道。
“姐姐这就要赶我走?”
“我和三姐都想你多留几日,只是正事要紧,耽误不得。”
“主子!”虎子在门外行礼道,“快马已经备好了。”
灵桦点点头,拍了拍墨槐的肩膀,眼神很是温柔。
墨槐看了眼灵桦,不舍道,“那我走了,姐姐要多保重!”
灵桦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门口的虎子,吩咐道,“虎子,替我好生送六公子出城。”
又看向墨槐的随从冬青,郑重的说道,“一路上好生照顾你主子,不可有丝毫懈怠,可记住了?”
冬青一把答应,一边行礼,“五姑娘放心,属下都记下了。”
灵桦这才满意的点了下头。送墨槐出了门。
墨槐自是知道轻重的,也没有多留,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汇都去了。
送走了墨槐,灵桦马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那个许氏怎么动了胎气,确定与公主无关?”
阿烈愣了一下,道“听说许氏是受了惊吓,但好在并无大碍。”
阿烈只是知道她主子之前因为这许氏得罪过公主,但那是出于大义而不是私怨,因为灵桦平时做事就不徇私情,所以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她之前不满公主因嫉妒而伤及无辜,这次也难免会有所联想罢了。
灵桦心中不免隐隐抽痛了一番,说到底要不是她刺杀苍越世子,许月瑶也不会遭此一劫。
“罢了,是我想多了,这两年公主殿下也算省事,想必也不会再糊涂了。”灵桦叹了口气,继续饮茶。
半晌,微微转头看了阿烈一眼道,“从武部中挑选一个忠实可靠的,安排到许氏身边暗中保护。”
阿烈有些疑惑,愣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主子好像待这个许氏有所不同······”说完抬头对上了灵桦带有一丝微怒的冷眸,不禁一颤。
灵桦保持一贯的冷脸,道“此事不可惊动其他人,悄悄去办,别的就不用我教你了吗?”
阿烈好似感到了一阵寒风袭过面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失言,主子息怒......”
“起来吧,许氏的事以后多留意些,单来报我就是了,去吧。”
阿烈心中再有疑惑也不敢再问了,只讪讪的退了出去,不敢多留。
凉国皇宫内
议政殿内,文官武将乱成一团,凉帝高坐龙椅之上,扶额于案。
大理寺卿禀奏完案件的详情,立在大殿中央,又道,“陛下,臣以为此事最棘手的不是毫无头绪,而是如何应对苍越王,此案一出苍越迟早会知道,到时候大军压境必起战端!”
定远侯吴长敬乃武将之首,愤愤道,“不知是何贼人,做的竟如此干净!而且目的显然是想挑起苍越叛乱,以动摇我大凉江山,实在可恨!但如果苍越就是要反,那我大凉五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丞相章岚成也站出来说道,“定远侯所言不差,我大凉自是不怕他苍越反叛,但毕竟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倘若能及时查出行刺之人,给苍越一个交代,再加以抚慰,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策。”
定远侯一向看不惯文臣那副清高做派,哼了一声,“好啊,那大理寺倒是好好查啊,查了这几日丝毫线索都没有,我看不等你们查出什么来,那苍越王早就领兵犯境了!”
大理寺卿愤愤道,“侯爷这是怪我大理寺无能了?”
定远侯和丞相都撇了大理寺卿一眼,各自心道,“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此时又有几个大理寺的官员出来辩解,定远侯皆来者不拒,凉帝见殿中越吵声越大,顿感头疼欲裂,拍案喝道,“都给朕闭嘴!”
议政殿内顿时落针可闻,凉帝气的怒目圆睁,跪了一地大臣,谁也不敢抬头,凉帝平复了一下,缓缓道,“众爱卿都起来吧,此事出在东宫,苍越世子死的蹊跷,定是有人想趁机离间我大凉与苍越的关系,此事大理寺继续查,再把苍越世子好生送回去,并派使臣去安抚,如若不成,”凉帝无奈的看了一眼定远侯,“苍越只要出兵,那就迎战,正好收了苍越,永绝后患。”
凉帝能说这话的底气就在于凉国目前国力尚可,又没有其他的外敌,只单说一个苍越自然不在话下,这是其一。
其二,苍越王也会考虑到,如果和凉国硬来,那是半分好处也讨不到的。
如果苍越真的看不清局势起兵,那就趁此机会灭了苍越,不管下毒之人居心如何,结果倒也有些正中凉帝下怀,这么一想,也没觉得那么添堵了。
说完丢下一众大臣走出了议政殿,留下满殿的文武大臣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