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公孙阏争车射杀颍考叔

郑庄公得到了戴城，又打败兼并了三国的军队，高高兴兴得满载而归。郑庄公回国后大排筵席，款待各路将领。

郑庄公难掩得意之情，举酒杯对大家说：“寡人得到上天祖宗的保佑，又得到各位将军的协助，每次打仗必胜，又被封为上公，寡人能比肩以前的方伯吧？”

大家齐呼千岁表示赞成，只有颍考叔不说话。郑庄公瞪视颍考叔。

颍考叔说：“大王所说不是事实，方伯以前被周王任命为诸侯的老大，可以随意讨伐不听话的小弟诸侯，只要下令，诸侯都遵守。如今大王假传周王的命令，讨伐宋国，周王根本不知道。而且蔡国和卫国联合宋国一起袭击郑国，郕国和许国等小国都不听大王的命令，大王怎么能和方伯比肩呢？”

郑庄公笑着说：“你说的有道理。如今蔡国和卫国都全军覆没了，也算是小小的惩戒吧。现在我想问罪郕国和许国，从哪个开始呢？”

颍考叔说：“郕国紧邻齐国，许国紧邻郑国。主公以违反王命为借口，当众宣告罪名，派遣一个将领协助齐国兼并郕国，然后再邀请齐国帮助郑国一起兼并许国，最后把郕国并入齐国，许国并入郑国。这样可以巩固齐国和郑国的同盟友谊。等打仗完毕，再告诉周王，也可以堵住天下诸侯的悠悠之口。”

郑庄公十分高兴的表示赞同。先派遣使者把问罪郕国和许国的事情告诉齐僖公。齐僖公欣然接受，派遣夷仲年带兵讨伐郕国。郑庄公派遣大将公子吕协助，两路大军很快占领郕国首都，郕国人害怕，最后投降。

齐僖公派遣使者跟随公子吕回郑国，问一起攻打许国的日期。郑庄公和齐僖公，鲁隐公约定日期一起会面讨论出发日期。

周桓王八年春天，公子吕在途中染病而亡，庄公悲痛欲绝，失去了左膀右臂。厚葬公子吕，厚待家属，封他的弟弟分子元为大夫。

当时正卿位置空缺，郑庄公想让高渠弥代替，世子忽说高渠弥贪心狠毒，不是正人君子，不能重用。庄公作罢，封祭足为上卿，代替公子吕的位置。封高渠弥为亚卿。

到了夏天，齐僖公和鲁隐公来到郑国，和郑庄公当面订立出发日期，最后商定日期在秋天，僖公和鲁隐公领命而去。

郑庄公开始检阅军队，选择吉日祭祀太庙，聚集将军士兵于教场。重新制作大旗，立于战车之上，旗上锈“奉天讨罪”四个大字。旗杆长10米，纯铁制成。

郑庄公下令：“谁可以拿起大旗，正常走路，我拜为先锋，赏赐战车一辆。”

郑庄公刚说完，走出一员大将，头带银盔，身穿紫袍金甲，一副大胡子，浓眉大眼。大家一看是大夫瑕叔盈。

瑕叔盈上前启奏：“臣可以拿起。”

说完一只手拔起旗杆，双手紧紧握住，向前走三步，后退三步，气定神闲。将军士兵无不喝彩。

瑕叔盈刚要谢恩退下，又走出一员大将，头带雉冠，绿锦抹额，身穿绯袍犀甲。说：“只是拿着旗杆走路，不算稀奇，臣可以当做兵器挥舞。”

大家一看是大夫颍考叔。颍考叔右手倒拔旗杆，跃身一跳，那旗竿早拔起到手，忙将左手搭住，顺势打个转身，将右手托起。左旋右转，如长槍一般，舞得呼呼的响。那面旗卷而复舒，舒而复卷。观看的将军和士兵都露出惊讶不敢相信的神情。

郑庄公大喜：“真是虎将，该接受先锋和战车。”

郑庄公话音刚落，又走出一名少年将军，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头带束发紫金冠，身穿织金绿袍，指着考叔大喝道：“你能舞旗，我也能，先把战车留下！”说着大踏步上前抢车。

颍考叔见他来势凶猛，赶紧把旗杆放在战车上，驾车飞也似跑去了。那少年将军拿起一柄方天画戟紧追不舍。郑庄公派遣大夫公孙获传话和解。那少年将军见追不上，恨恨返回，说：“将来我必杀此人。”

这个少年将军是谁？原来是公族大夫，名叫公孙阏，字子都，是排名第一的美男子，被郑庄公宠爱。

孟子云：“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正是指此人。

平日侍宠骄横，身怀武艺，力大无比，与考叔一直合不来。

公孙阏当下回到教场，依然怒气勃勃。庄公夸其勇猛，也以战车赏赐。颍考叔获封先锋和战车。

到了出发日期，郑庄公让世子忽和祭足留下监国，自己率领大军向许国都城进发。齐国和鲁国已经在郑国都城二十里处扎营等候。三个国王相见，叙礼商量攻城事宜。商定一定要师出有名，约定日期攻城，先把许国的罪状以及奉王命讨伐的檄文射进城。

第二天，三国军队都放炮出发。许国本来就是一个小国，城不高，池不深，被三国兵车围得水泄不通。城内士兵人民都很害怕。

许庄公是个有道明君，深得民心，士兵都愿意固守城池，两军陷入僵持。

齐国和鲁国不是主谋，不愿出力。最后还是郑国将领愿意出力，人人奋勇，个个争功。颍考叔因为公孙阏争功夺得战车一事，更是奋勇向前，要建立奇功。

第三日中午，颍考叔在战车上举起大旗，跃身一跳，登上城头。公孙阏眼疾手快，看到颍考叔第一个登上城头，嫉妒考叔的功劳，搭弓射箭，飕的发一冷箭，正中后心，考叔在城头连同大旗一起跌下来。

瑕叔盈还以为是守城士兵所伤，义愤填胸，就地取过一面大旗，一跃而上，绕城转一大圈，大呼：“郑庄公已经登城。”

郑国士兵看到绣旗飘扬，个个勇气百倍，一起上城。砍开城门，放齐国和鲁国士兵入城。随后三个国君一起进入许城。

许庄公混于逃难人民中，逃奔卫国。

齐僖公贴出安民告示，许诺把许国土地让与鲁隐公。鲁隐公坚决推辞不接受。齐僖公就顺水推舟说许国土地归郑国。郑庄公心里很想把许国土地并到郑国。但是看到齐国和鲁国君主推让，也只能表面假装推辞。

正好许庄公弟弟求见，郑庄公顿时心生一计，把许国一分为二，东边一半归许庄公弟弟，西边一半归郑国大夫公孙获，名义上协助许庄公弟弟治理许国，其实整个许国都被郑国控制。齐国和鲁国国君不知道是郑庄公的计谋，都觉得处理得当，赞叹不已。安顿妥当之后，三个国君都各自回自己国家。

郑庄公回到郑国，厚赏瑕叔盈，思念颍考叔，深恨射考叔之人。郑庄公厚葬颍考叔，亲自参加葬礼，在葬礼上，刚焚香完毕，只见一个人蓬首垢面走到郑庄公面前，跪下哭诉：“臣考叔第一个登城，被奸臣贼子挟争车之仇，冷箭射死。臣已经请命上帝，让奸臣偿命，承蒙主公垂念，九泉怀德！”说完自己把手插入喉咙，顿时喉咙中喷血如注，当时气绝。

庄公认得此人正是公孙阏，马上找医生抢救，已经来不及了。原来公孙阏被颍考叔鬼魂附体来索命，自己在君主面前承认罪行。庄公现在才知道射杀考叔的原来是公孙阏。

庄公在今天河南府登封县颍谷给颍考叔建庙祭祀。

郑庄公又分别派两名使者带着金银财宝去齐国和鲁国表示感谢。齐国收下礼物，去鲁国的使者回来把礼物和国书原封不动上缴，郑庄公问什么原因，使者上奏：“臣刚进入鲁国境内，就听说鲁隐公被公子挥所杀，已经另立新君，臣不敢轻易投递国书，所以回来请示大王。”

庄公说：“鲁隐公谦让宽容，是贤明的君主，怎么会被杀呢？”

使者就把自己听到新闻消息说给郑庄公。

原来鲁隐公的老爹鲁惠公生前立了太子轨，但是鲁惠公死时，太子轨只有八岁，鲁隐公因为年龄比较大，群臣就拥立鲁隐公为国君。鲁隐公经常对大臣说自己只是暂时担任国君，等太子轨长大了，我还要把王位传给太子轨。

公子挥想获得太宰的官位，就去鲁隐公那里拍马屁，建议鲁隐公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把太子轨杀死。被鲁隐公训斥了一顿，还说坚持要把王位传给太子轨。

公子挥这一下晚上睡不着觉了，总害怕鲁隐公把自己的话告诉太子轨，这样以后太子轨继位，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公子挥一狠心，就联合太子轨先下手为强，趁鲁隐公去城外蒍氏大臣家里祭祀自己的救命恩人尹氏先祖的机会，杀死鲁隐公，然后把弑君之罪嫁祸到蒍氏大臣。

太子轨成功继位鲁国国君，任命公子挥为太宰。

郑庄公问群臣：“目前的形式，我们郑国是讨伐鲁国，还是继续和鲁国保持友好呢？”

祭仲回答：“鲁国和郑国世代交好，不如继续保持友好，臣预测过几天鲁国就会派使者来拜访郑国。”

过了一天，果然鲁国使者来到郑国，庄公派人问明来意，使者说：“鲁国新君继位，特来拜访郑庄公，约定日期和庄公订立盟约。”

庄公厚礼赠予使者，约定四月中旬在越地相见，歃血立誓结盟，世代保持友好。

从此以后鲁国和郑国使者往来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