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郑祭足被胁废嫡立庶

郑庄公胜了王师，特别嘉许公子元的功劳和才能，就把郑国的大城邑栎邑（郑国的别都，在今河南省禹州市）交他居守，待遇类比当时的附庸。对各位大夫也都有封赏，惟有祝聘没受奖赏。

祝聘心里不舒服，就私下向庄公叫屈。庄公对他说：“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功劳，但你射了天子，我要是对你大加奖赏，国人和诸侯不得诽议你和我吗？”

祝聘对这事耿耿于怀，过段时间背上长了一个疽，疽发而死。庄公在他死后，厚赏了他的家人又厚葬了祝聘。

公元前701年夏天，郑庄公病重，就召见祭足到床头，对祭足说：“寡人有十一个儿子。除了世子忽之外，还有庶子子突、子亹、子仪，这几个孩子都有治国之才。相比较其他三个儿子，子突的才智更突出，我想把王位传给子突，怎么样？”

祭足说：“子忽是嫡长子，长期都是王位继承人，而且屡立大功，国人都信服。如今主公废嫡立庶，臣不敢从命。”

庄公说：“子突不是一个可以久居人下之人，如果要子忽继承王位，那么就要把子突送到国外居住。”

祭足说：“知子莫如父，臣谨遵君命。”

庄公感叹：“郑国从此不得安宁了。”

庄公把公子突送到宋国居住。

公元前701年五月，郑庄公逝世。世子忽继承王位，就是郑绍公。郑国派遣大夫去通知各个诸侯国，祭足去了宋国，查看公子突的动静。

公子突的母亲是宋国雍氏的女儿，雍氏宗族在宋国当官的很多，是个大家族，宋庄公很宠信这个家族。

公子突居住在宋国，很思念在郑国的母亲，就和雍氏宗族的大人物商量回郑国的办法。

雍氏就把这个事情告诉宋庄公，宋庄公保证会想办法把公子突送回郑国。

祭足作为使者来到宋国，宋庄公大喜，公子突回郑国就着落在祭足身上了。

等到祭足上朝拜见宋庄公，刚行礼完毕，埋伏在朝堂左右的士兵就把祭足扣押起来。

祭足大声说；“不知道我有何罪，要把我逮捕？”

宋庄公说：“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祭足被关押在军队中，士兵把守，水泄不通。祭足心里很害怕，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晚上，太宰华督带着酒来军队中看望祭足，顺便给祭足压压惊。

祭足对华督说：“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触怒了宋君，把我关押在此地。”

华督哈哈大笑：“不是大人的错。郑国公子突是宋国大家族雍氏的子孙，现在公子突在宋国居住，宋庄公很怜悯。世子忽性格柔弱，不堪为君。你如果能废了子忽，重新立子突为郑国君主，宋庄公保证世代和郑国修好。”

祭足大惊失色：“公子忽已经继承王位，都是先君郑庄公的遗命，如果以臣废君，各个诸侯国也不会同意。”

华督说：“郑庄公生前宠信雍氏，而且也有让子突继承王位的想法。害怕兄弟不能相容才把子突送到宋国居住。况且这种弑君争王位的事情，各个诸侯国都是屡见不鲜，没有人会多管闲事。”

祭足听了默然不语。

华督说；“如果大人不听从我的建议，宋庄公会任命南宫长万为将军，率领战车六百辆，讨伐郑国，出发之日，要拿大人的项上人头来祭旗，还请大人三思。”

祭足十分害怕，答应了华督。华督又让祭足当场立誓。华督连夜报告宋庄公祭足听命。

第二天，宋庄公密召公子突于密室，对公子突说；“寡人曾经答应雍氏，送公子回郑国。今天郑国新君继位，郑国使者密告寡人，如果杀了公子，郑国愿意割三个城池作为酬劳。寡人不忍心，今天私自告诉公子。”

公子突下拜：“突的这条命，已经属于宋君。如果宋君能让突重回郑国宗庙，郑君之命，无所不从，绝对不止三个城池。”

宋庄公说：“寡人囚禁祭足在军队之中，这件事情要依靠祭足才能办成。”

宋庄公召见祭足，雍氏和公子突相见，把废公子忽立公子突的事情当面说明，三人歃血为盟。

宋庄公让公子突立下誓约，割三个城池之外，还要白璧百双，黄金万镒（yi），每年给宋国上贡谷三万锺。祭足署名答应，公子突急于回国，所有条件都答应。

宋庄公还要求公子突把所有国事都交给祭足管理，公子突答应。又让祭足的女儿嫁给雍氏儿子雍纠，让雍纠跟随祭足回郑国，以大夫的职位协助祭足管理国事，祭足全部答应。

公子突和雍纠都乔装改扮为商人，驾车跟随祭足，九月一日到达郑国。到了郑国之后藏在祭足家里。

祭足假装有病不能上朝，诸大夫都来祭足家里问安。

祭足埋伏士兵几百人在壁衣之中，请诸大夫来到内室相见。诸大夫见到祭足满面红光，精神旺盛，衣冠整齐，都大吃一惊：“大人您没有病为什么不上朝呢？”

祭足说；“我确实没有病，但是郑国即将大难临头。郑庄公生前宠爱公子突，送公子突去宋国居住。如今宋庄公任命南宫长万为将军，率领战车六百辆来讨伐郑国，郑国如何抵挡啊？”

诸大夫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祭足继续说：“今日退兵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拥立新君公子突，请大家各自发表意见。”

高渠弥因为世子忽曾经在郑庄公面前阻止自己的上卿之位，一直对公子忽有意见。手握长剑挺身说：“为了郑国社稷，我愿意拥立新君公子突。”

众人听到高渠弥的话，都以为他和祭足事先约好，又见到壁衣中埋伏很多士兵，都很害怕，齐声附和。

祭足马上把公子突请来，祭足与高渠弥先下拜，诸大夫也跟着一起拜伏于地。

祭足把预先写好的联名奏章让大家都一一签名，这个奏章其实就是逼公子忽退位让贤的威胁书，连夜呈上。

郑昭公看到奏章，知道孤立无援，带着几个侍卫投奔卫国。

祭足选择了一个良辰吉日，公子突继承王位，就是郑厉公。

郑国大小政事都由祭足做主。祭足也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雍纠，雍纠被任命为大夫，得到郑厉公的格外宠信。

郑厉公继位之后，国人都已经安服。只有公子亹、公子仪二人，心中愤愤不平，又害怕郑厉公加害，过了二个月，公子亹投奔蔡国，公子仪投奔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