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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要上天 第92节

盐商明确告诉采买管事,不卖给镇国夫人府和曦公的人,包括跟曦公往来密切的公侯封地,都不卖盐了。

裴三郎:“……”卧槽,这行为好像幼儿园小朋友干的事。一个公爵这么干,要不要脸。垄断买卖,了不起呀。超市一块钱一包的盐,唬谁呢。

闵公向各家公侯们送去书信,今年雨水多,柴火不干,没有柴熬煮盐,导致盐的产量很低,仅够进贡天子。他也想卖盐给大家,但实在是手里没盐,实属无奈。

闵公不卖盐,到处开始闹盐荒。

天子听到消息,下诏,免了闵公今年的全部岁贡。

可市面上仍旧缺盐。

往年各封地都是开春向闵公进盐,每次买的量仅够吃一年。如今闵公不卖盐了,各地的存盐只够吃到明年春,即使省着吃,也撑不了多久。况且,随着裴三郎干的那些买卖,各地都流行起腌菜、腌肉、腌蛋,导致盐的消耗进一步加剧。原本各公侯们还想着提前找闵公买盐,多买些盐,结果一下子买不到盐了。

人不吃盐,会身体虚弱,浑身没力气,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盐跟粮一样重要。

闵公不卖盐,大家也都知道,跟册立太子有关。

后宫的那些事,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青鸾长公主跟协后势同水火,已是不死不休之局。皇后病弱,几乎卧床不起,当今太子可以说是长公主一手抚养大的。将来太子继位,协后必然没有活路,协嫡子和闵公府的处境亦是可想而知。

天子有十万亲随军,他在京城的威势,无人敢掠其锋芒。

闵公不敢担造反的罪名。

那些披甲人个个都想以战功封侯,想想镇武侯,一介小小披甲人,先成为天子的亲随护卫,再以战功封侯,后来儿子竟然尚了天子的嫡长公主!是个披甲人,都想成为第二个镇武侯。如果闵公敢造反,有的是披甲人等着拿他刷战功。

闵公不造反,他没盐卖。天子不能因为他无盐可卖,就兴兵讨伐或者是抄闵公的盐矿。

那盐矿是闵公祖上到封地后发现的,当年的天子亲口允许自己的嫡亲妹妹世代开采。一位庶出的天子,没有底气去违反祖上诏谕。

朝廷原本有座盐矿,后来采空了,现今只剩下闵公的盐矿。

盐矿难寻,这么多年,也没找到新的盐矿。

这时,有些公侯们安静如鸡,例如陈武侯、鲁公、望公等跟裴三郎交好的公侯们。

一些公侯们则是到处喊着缺盐了,没盐了,拼命去买市面上的盐,把各盐商手里的盐都买空了。

九月底,京城是彻底买不到一粒盐,拿着铜钱都买不到盐。

原本炙手可热的镇国夫人夫妻的门庭突然间冷清了好多,一些人家默默地与他们疏远了距离。

这时,京城里又始流传协嫡子的贤名,每天早晚到天子跟前请安,天子凤体偶有欠恙,小小年龄便到天子跟前侍疾。又有传言说嫡皇子跟着凶悍的青鸾长公主学坏了,不敬协母,不友爱兄弟姐妹,跟姐姐一起在后宫飞扬跋扈,甚至责打庶弟,有残暴之相。

协嫡子的贤名跟太子的恶名,齐驾并驱,尘嚣直上。

裴三郎忙完秋收,又忙着粮食作坊加工,再就是帮着铸铁锅。

天子老丈人准许他拿五百斤陨铁造其它物什,于是,他决定把炒锅和锅铲造出来。

榨食品油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食用油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很贵的,但他作为贵族,油还是吃得起的,炒菜嘛,那是真的香。

裴三郎的炒锅还没铸出来,他在城里收粮的仓库着半夜火了。

他的粮食都是向陈武侯那样的侯爵或者是侯爵手底下的大豪商收的,每次收粮都是至少几百石,多的几千石也有的,那粮仓建得堪比上辈子的粮站。

粮食着火,易燃,而且,这个世界没有消防车灭火器,灭火只能靠水桶、盆子以及扑打。秋冬季节,天干物燥,粮食烧起来真没得灭。

他在城里有三座仓库,三座仓库同时着火,头天晚上开始烧,烧到第二天他进城还在烧,熊熊大火,把天都烧红了。

粮食,在这个世界,那是人命。

每年,每到冬天,都要饿死冻死无数的人。

裴三郎以为自己经历过死亡,很多东西看淡了看透了,这辈子有父母疼爱,有兄长关爱,就连庶出兄长都待他挺不错,发达了也不忘本,不忘记他的好,领他的情,未婚妻也超让他喜欢,所以,就什么都能淡定了,可现在,他没法淡定了。

这么多粮食被烧了,烧粮的人不管这些粮食能活多少人的命,也不管在城里烧这样的火会把周围的房子烧起来,不管烧死多少人……总之,畜生干的事。

裴三郎缓步下了马车。

井康怕他想不开,赶紧拦住他,“曦公,火太大,救不了了。”

裴三郎说:“我知道。”

周围的亲随军把裴三郎周围护得水泄不通,就怕这时候有谁趁乱出来刺杀他。

裴三郎站在马车前,看着粮食在熊熊烈火中化成灰烬,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马车,离开,回镇国夫人府。

他需要冷静。愤怒和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给敌人可趁之机。不就是粮嘛,再调就是。他们烧的不仅仅是他的粮,更是京城的存粮。这是民生大计,更是战略储备。

他刚回到府上,宫侍来传诏,天子宣他进宫。

裴三郎见来的是一个生面孔,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进宫会有危险,宣他进宫的很可能不是天子,而是协后。他下意识地问了句:“协后让你来的?”

宫侍不动声色地笑道:“曦公说笑。”

裴三郎不说笑。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说道:“烦请让义公跑一趟来宣我进宫。”

宫侍说:“曦公多虑,还请随我进宫,莫让陛下久等。”

裴三郎心想:这已经出招了,不会只烧粮就完事,这不是累世公侯们的一贯风格。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就一棍子打死,不轻不重打一棍子,把人激怒就收手,不符合逻辑常理。

宫斗剧、古装剧里特别多,找个人来假传圣旨,或者找个丫环、仆人传假话,把人骗出去,再磨刀霍霍。

他万一踩中陷阱,小命就悬了,说不定就交待了。

即使真是的天子派来的宫侍,他误会了,大不了进宫请罪,天子估计申斥他一顿,罚他一顿就算完事,绝无性命之忧。

裴三郎让井康把宫侍们拿下了,再领着亲随军们浩浩荡荡地进宫,是真是假,他扣着宫侍,去天凤宫见天子问问就知道了。这样也不怕宫侍骗着他,把他领到别的地方咔嚓掉。

如果连皇宫正门和到天凤宫这段路上都换成了协后的人,那就不用蹦跶了,满盘已输。当然,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人家也不必来传他了,直接诏书下来抄家了,所以,进宫的路,还算是安全的。

第123章

非常时期,再小心都不为过。

裴三郎不仅把二百亲随军带上, 随行战奴的数量从三十人增加到一百人, 披甲人带了十个, 马车安排了三辆。

另外还找了两个身形和自己相似的战奴, 穿上自己的衣服,戴着帏帽各乘一辆。

为了避免暴露目标, 他的随侍小厮刑战跟千夫长井康走到三辆马车的最前面, 三辆马车的后面是十个披甲人,他自己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三辆马车的前后左右是层层护卫, 外层是亲随军, 内层是战奴, 马车被层层包裹在中间。

传诏的宫侍被捆住双手后用他的袖子盖住,看起来就像揣手。他的下巴被亲随军扭脱臼, 说不了话。他的牙齿都叫裴三郎让人检查过,确定里面没有藏毒。

裴三郎让井康搜宫侍的牙齿里有没有毒藏时,井康看他的眼神挺怪的, 一问之下才知道,井康头一次听说有牙齿藏毒的。

裴三郎:“……”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从战国剧到民国剧都这么演,演员们做一个歪嘴的动作, 就把藏在牙齿后的毒咬碎, 瞬间秒断气。反正搜过了, 放心!

井康真心觉得, 谁要来刺杀曦公, 纯属想不开。

那三辆马车上不仅有曦公, 还埋伏有曦公手下身手最好的战奴。

这些战奴一手拿盾牌,一个拿刀子蹲在里面。如果刺杀的人想放箭,先不说外面的亲随军,马车里还有战奴用盾牌和身体挡着曦公,箭伤不到他。谁要是到马车里来刺杀他,估计刚钻进去就让乱刀砍了。

裴三郎的这支护卫队阵容,即使对方派出一千人,绝对无法在太卫府、太庶府的援军赶到前拿下他。

这个关头,莫说一千人,哪怕来百十人冲击裴曦的车驾,天子都能立即以此为由头派出亲随军搜查京城,把以闵公府为首的公侯府翻个底朝天。

裴三郎顺利抵达皇宫,半点不敢调以轻心。

他在宫门口下车。

今天当值的是安世侯。他见到裴曦的车驾过来,快步迎来,问:“曦公可还好?”曦公的粮仓大火,已是满京城都知晓了。

裴三郎说:“借一步说话。”他把安世侯请到一旁,说:“昨夜的火起得蹊跷,我很不安,还请安世侯派一位可靠之人,带一队亲随军送我到天凤殿。路上如果有言行异常的宫侍或宫女,还请帮忙拿下。”他连连抱拳拱手。

安世侯的心头微凛,明白事态严重。他得守着宫门,不能离开,当即叫来一个千夫长带着二十名亲随军保护裴曦。

裴曦告诉那千夫长,不要跟太紧以免打草惊蛇。他们假装巡逻,不远不近地跟着就行。

安世侯:“……”

千夫长:“……”

假装巡逻,不招人注意,就更好了,以免落人口实。因为从来没见过哪个臣子进宫,还特让守宫的亲随军护送的。也就这位,身份实在太特殊,又有天子钦派亲随军保护,他们才敢在可控范围内行一点方便。

井康寸步不离地跟在裴三郎的身侧,押着宫侍往里去。

他们刚穿过宫门,便有等候在旁边的宫侍急急忙忙地赶来。

那宫侍神态焦急,直跺脚,“哎哟,曦公,您怎么才到。这边请,陛下都等急了。”

裴曦说:“那不是去天凤宫的方向。”

宫侍说:“陛下不在天凤宫。”

呵呵!裴曦扭头问身后的千夫长,问:“你们听到他说的了吧?”

千夫长莫名其妙地点头,说:“听到了。”

宫侍愕然不解地问:“怎么了?”

井康在心里暗叫声:“曦公神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宫侍一把拿下。

周围的亲随军都吓了跳。

那宫侍大叫:“作甚!你这是要作甚,这可是在宫里,你敢……”话没说完,被井康给卸了下巴,说不出话了。

裴曦冲旁边看傻的千夫长和亲随军们抱拳,请他们陪他去见天子,作个见证。

一旁的亲随军见状,赶去奔去禀报安世侯。

安世侯赶来,对千夫长说:“随曦公去,见到什么照实说。”对宫门防御再次做出调整,把宫门防得更加严实。

裴曦有天子给的黄金通行令牌,能直接天凤宫门口。

宫门口的人进去通传。

不多时,天凤宫的殿前宫侍出来,请曦公进去。

那两名被卸掉下巴的宫侍被吓得浑身瘫软跌坐在地。

井康和同来的亲随军们在天凤宫门口卸下武器,带着那两个宫侍跟在裴曦身后进去。

裴三郎进殿,见到天子和七岁的小太子都在,没见狗萝莉踪影。

小太子正在提着毛笔在练字。他手上握着笔,眼睛盯着进殿的裴三郎看了好几眼,又扭头朝被屏风隔开的另一间宫室望去。

卧槽,狗萝莉在呀。躲什么屏风后呀,你到是出来呀。你知不知道我在阎罗殿门口转了圈。裴三郎看了眼屏风,上前,向天子和太子行礼。

天子说:“贤婿免礼。”他说话间,看向跟着跪在裴三郎身后的亲随军,以及两个瘫在地上、下巴脱臼的面生宫侍,问:“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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