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兰沙漠中的敌人
扎鲁尔轻抚着一套崭新的板甲，铁面罩头盔、中部隆起的胸甲、灵活的护肩……
这套来自帝国的银白色护甲有着难以想象的坚实防护和精湛工艺。
让久进沙场的扎鲁尔感叹不已，如果他早些得到它恐怕能少受很多罪。
黑眼人……
扎鲁尔收起感叹的心回到现实的问题中，他手中的这套板甲来自那位总督的商人，价格高昂且数量稀少，只被他分配给了几名亲信。
大多数的士兵被分配到的都是相对比较一般的锁子甲，依仗着这些护甲他的士兵在几次战斗中的伤亡率极低，为他保存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由不得他不重视这些铁疙瘩。
出于一种不认输的心理，扎鲁尔将自己从北方带来的装备和帝国人生产的装备作了一次比较。
得出了相应的结论，双方生产的装备在质量上相差无几，能够对弓箭和弯刀的伤害进行有效防护。
起初扎鲁尔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但随后他越想越不对劲。
他从北方带来的装备都是出产自公正王手下的工匠团，这些分散在各个绿洲城镇中的工匠们按照公正王的命令统一打造军需装备。
在质量上有专人核查和审计，数量上也是根据工匠的数量进行精心调配。
为了稳定的产出符合标准的装备，公正王养了一批专职官僚亲自督管各项事务，每天都有数百人在各个绿洲中奔波，只为了协调各个绿洲中的资源，确保每个绿洲城镇中的工匠都能得到充足的原料和燃料。
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能确保装备能够被稳定的制造出来，而他从北方离开时带走的装备相当于那些工匠三四个月的产量。
可现在呢？
他从黑眼人总督那里接受的两次贸易，其中装备的数量几乎要相当于他们从北方带来的装备了。
而且看那些装备的样式，可以分辨出他们并非出自同一批工匠，也并非在一起被制造，甚至可以说就像是临时在市场上买来的。
仅仅靠市场的供给，而无需刻意的管理就能产出如此数量的装备。
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形容。
有公正王这位曾在帝国内游历的领导者，扎鲁尔对黑眼人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他知道黑眼人虽然有共同的称呼、共同的信仰、共同的皇帝，但实际上和安度因人的部落没多大差别。
每一片领土都有自己的主人、每一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就像公正王的命令并不是所有部落都会服从，黑眼人皇帝的统治范围也仅仅是自己的领地。
更何况是那位小小的总督，他所能调动的资源应该也仅仅是那片阿尔达比沙漠。
但那座只有一座绿洲的沙漠一直被认为是边缘地带，即便是在沙漠战争中失去了它，无牧人也从未想过再把他要回来。
难道那座流传甚广的应许之地真的如此神奇？
扎鲁尔感到有些遗憾，他没能在双方友好时去亲眼看看那座城市，去看看那位总督。
而现在他们已经算是敌人了，想要再进入阿尔达比沙漠恐怕要等很久以后了。
其实，伊安从佩特拉的市场收购大量的装备也付出了不少金币，但他并非这条贸易路线的末端，总有人会为此买单。
“首领，黑眼人的商队绕行了很远已经离开了。”侍卫汇报道。
扎鲁尔闷声回应，即便是知道马上要成为敌人了，可作为双方友谊的支柱，他并没有打算对那支黑眼人的商队做什么。
但对于那些零散的、借着战争向他的士兵出售高额商品的商人，他就不会这么仁慈了。
“胡山那些人还在外面吗？”
“他们仍然在外面不愿意离开。”侍卫说道。
胡山等人是小部落的话事人，他们这些人正在和扎鲁尔抗议战争的惨烈，想要退出战争撤到后方修养。
小部落的这种诉求一直都存在，但在长时间的消耗下呼声越来越大，直到前几天他们接连取得胜利，马上就要将叛军赶出去时，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正式向扎鲁尔提出要求。
在他们看来胜利已经唾手可得，扎鲁尔自己就能解决，不再需要他们流血流泪了。
但扎鲁尔自己非常清楚，现在的情况仍然不明朗，因为黑眼人要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刀柄，这把公正王赏赐的弯刀是为了叮嘱他克制自己的愤怒。
“让领头的几人进来吧，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片刻后，胡山进入帐呢内，一同得还有几位小部落的首领。
“你终于愿意考量我们的合理要求了。”胡山身体瘦弱与扎鲁尔更是难以相比，但他身后的各部落首领给了他支持。
他表现的有些无礼，因为严格来说胡山效忠的是公正王，在公正王治下和扎鲁尔地位等同。
扎鲁尔也毫不客气：“我知道你们的顾虑和诉求，你们并非担心在战争中损伤，而是想着从中拿到更多的好处。”
他冷笑：“因为那些真正受损严重的部落要不是早已撤出古兰，要不就是逃到了西边投靠了黑眼人。”
对于扎鲁尔的直白，胡山和他身后的首领却不显尴尬：“我们是在要求自己合理的回报，我们的族人为这场战争付出最多，得到的却最少，公正王的治下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扎鲁尔高高站起，手抚刀柄缓步向前。
胡山和首领们一惊，他们都听过扎鲁尔的凶名，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但却被身后的侍卫拦了下来。
扎鲁尔富有压迫感的走到他们身前，却突然笑了出来：“他们和黑眼人勾结在波恩德凹地集结，处理掉他们仅存的力量，这场战争就结束。”
“瓦萨德手里的几个绿洲会在战后进行分配，能不能拿到就看你们的付出了。”
听到有绿洲分配，胡山和首领们都捏了捏拳头，安抚下自己的畏惧：“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
扎鲁尔大笑几声让卫兵们放他们离开，随后他命令：“从小部落里面挑几位勇士，分一套装备和三峰骆驼，奖励他们的勇猛。”
“通知下去，让族人做好准备，我们去波恩德凹地结束这场战争。”
待传令兵走后，他向侍卫说道：“请鹰窠的使者先行出发，为我们扫清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