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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皇子后 第53节

裴原已经把水和衣物备好,跟着宝宁到屏风后头闹了一阵,说要和她一起洗,宝宁羞得脖子都红了,裴原只好作罢,自己回去。

屏风后头哗啦啦水声,阿黄是个粘人精,到哪里都跟着宝宁,她洗澡,它也蹲在一旁瞧着。阿绵稳重一些,就知道往床脚一趴,不是吃就是睡,想方便了就用屁股拱门出去,它聪明,会拉门闩,自己能开门。

裴原脱掉靴子,双腿叉开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

他现在心情愉悦,今天是个好日子,无论是任务上还是与宝宁的感情上,都是成功的。尤其想起那会宝宁对他下意识的亲近,裴原嘴角上扬更厉害。

阿绵刚才吃了点草,吃饱了,它出去方便,站起身时候碰到了床头的柜子,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啪的一声。

裴原坐起来看,掉的是那柄簪子。他没在意,弯腰捡起来,正要放到桌上,手指摸到簪子中间部分,发现好像有裂痕。裴原拧眉,将簪子凑近了看,这才发现,它是可拆开的,抓住两头使劲一拔,簪子裂开,里头果真是空心的,放着一张纸条。

裴原心中咯噔一声。他抬眼扫向屏风后头,宝宁浑然不觉,仍在洗澡。

裴原手指捻着那张短短纸条,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打开看看。

瞧见里头的字,裴原脸上最后一丝笑也落下去了。

“送你匣子,可喜欢否?许久未见,相思意浓,两日后,将军府南角门见。”

落款是孟凡。

裴原眼神渐冷,眼睛盯着那柄簪子,拳头攥起,真想立时将它摔碎。

屏风后水声停了,宝宁开始擦身穿衣,裴原闭着眼呼出那口郁气,耐着性子,将那柄簪子和其中字条都装了回去。

第62章 暗潮

宝宁从屏风后的浴房里出来,边拿着布巾擦头发。

她换了身淡蓝色的绸质寝衣, 赤着脚走出来。地上铺的是光滑砖石, 她走过的地方留下湿漉漉的小脚印。阿黄踩着水摇头摆尾地也奔过来。

“怎么没穿鞋?”裴原冲她走过去, 面色如常, 笑着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宝宁道:“湿的, 不舒服。”

“下次别这样, 地上寒气重,对身子不好。”裴原衣裳也脱得差不多, 留一条白色亵裤,松垮搭在腰上,露出精瘦的腰线。

宝宁注视着他脊柱的地方,凹陷下去的一条, 延伸向下, 被裤腰挡住了。裴原瘦但壮,肌肉紧实, 线条流畅, 很漂亮。

宝宁看着看着, 忽的想起那时看见的公孙竹和绿云。他们做那事,咿咿呀呀的, 宝宁打了个哆嗦, 觉得眼睛耳朵都不舒服了起来。

但再看向裴原,又慢慢地红了脸。

“头发擦干了?”裴原看宝宁一眼,将她手里布巾接过来, 往脚上抹了两把,再把她腿塞到被子里。

裴原唇角弯起,食指弹她的额:“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什么。”宝宁自然不能将心中所想告诉他,她指了指浴房方向,“还有热水,你也去洗一洗,满身的汗和灰。”

裴原道:“不急。”

宝宁这才发现裴原的不对劲。她只是洗了个澡的功夫,裴原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他还笑着的,但宝宁能感觉到,他心思沉重,并没什么喜悦的情绪了。阴阴沉沉的,像是一块将将熄灭的碳,看着像是冷掉了一样,但只要给一丝风儿,马上就能烧起来。

“出什么事儿了吗?”宝宁的第一反应就是今晚他们的行动,试探问他。

裴原摇头,宝宁“噢”了声,又想起了什么:“公孙竹,公孙竹是不是被抓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裴原道:“魏濛在审了,无需我。”

问一句,答一句,油嘴滑舌的样子不见了。

宝宁的心也渐渐沉下来。她直觉裴原是有事瞒着她,但这人像只死鸭子,他若不肯说,是什么都问不出的。

宝宁叹了口气,穿鞋子下地去:“你去冲个澡吧,我给你找衣裳。”

身后传来裴原的声音,好像很随意的样子:“你今晚,有见过别的人吗?”

“我见了好多人。”宝宁回头看他,手里拿一件崭新的寝衣,抖开,念叨着,“见了我家姨娘,主母,邱六姑娘……”

宝宁忽然想起来邱灵珺对她做的那些事。裴原已经都知道了,他应该在处理,宝宁并不担心裴原会对邱灵珺心慈手软,但邱灵珺到底是邱将军的女儿,还会是未来的二皇子妃,闹得太过火儿似乎也不好。

想了想,宝宁还是决定不管了。她是个甩手掌柜的性子,最不爱操心,裴原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宝宁信任他会做得很好。

宝宁抱着衣裳走过来,一件件搭在屏风后面的置衣架上:“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了?”

“随口一问。”裴原趿着鞋走到宝宁身边,从身后环着她,下巴抵在宝宁发旋上,声音低缓,“宁宁,我这人心眼小,你千万别有事瞒着我。”

“你今天真的有点奇怪。”宝宁疑惑地看他一眼,见裴原眸色深深,踮起脚,笑着搓了搓他的脸,“快去洗澡吧,我前几日给你买了新胰子,松香味道的,你肯定喜欢。”

裴原轻轻亲了下她唇角,应了一声。

宝宁离开了浴房。

对于裴原的反常,她是没往心里去的。他这人心思重,谁知道忽的想起什么,他就高兴了,又想起什么,就不高兴了。

裴原的情绪需要自己去调整,宝宁给他留有时间与空间,只要裴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举动就好了。宝宁相信裴原,他不会伤害她。

阿黄和阿绵都到了要睡觉的时候,它们喜欢到床上和榻上去蹭,每天都得干干净净的。宝宁给它们擦了脸和爪子,又擦了小屁股,用湿布巾刷了一遍毛,放它们各自睡觉。自己也洗了手躺到床上去,鼓捣她这段日子正准备做的竹蜻蜓。

……

裴原赤身站在屏风后头,舀一舀水,闭眼从头往下浇。

外头宝宁在和阿黄嬉闹,笑声动听,裴原的脑子里不住地回想着那根簪子,和里头的字条。

孟凡,裴原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

半月前,这个叫孟凡的人送来了一个匣子,里头是一套头面,说是给宝宁的赔礼。裴原回忆着宝宁当时的神态与言语,她好像也没多惊喜和高兴的样子,就像是收到一份再平常不过的礼物。后来他将匣子藏起来了,宝宁也什么都没说,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难道,他们一直在悄悄联系吗?

裴原捏着舀子的手指泛白,他极力忍住从心底喷涌而出的酸涩与愤怒。

裴原告诉自己,宝宁是不会做那样的事的,绝对不会。

但是那根簪子那样精巧,孟凡是自小浸淫于雕刻工艺的,他做得出。还有那纸条上写着那个匣子的事,裴原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宝宁肯定也没有。她喜静,每日呆在院子里,都不与外人说话的。知道这个匣子的人就只有他、宝宁,和孟凡。

就算有有心人挑拨,又怎么会将细节指出的如此明晰呢?

宝宁真的背叛了他吗?她真的与外人私通苟合吗?她一直在伪装,在骗他吗?

裴原的呼吸愈发沉重,他快要被这个念头折磨疯了。

裴原想要选择相信,但是在有关宝宁的事上,他无法保持理智。

他敏感、多疑、偏执,他都知道。宝宁太重要,他恨不得将她锁在屋子里藏起来,旁人看一眼,他都嫉妒得发疯。

温热的水浇在皮肤上,将心中的那团火烧得更热。

宝宁的笑脸,那根簪子,那张纸条,接连着在他脑海里出现。裴原紧抿着唇,终是克制不住内心的焦躁,扬手将手里的舀子砸了下去。

坚硬的木头落在地上,哐的一声!

宝宁坐在床上专心弄着手里东西,屏风后蓦的传来一声巨响,吓了一跳。

以为裴原腿疾又犯了,摔了,宝宁着急地要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东西没抓稳,别担心。”里头静默一瞬,而后传来裴原平稳的声音。

宝宁顿住了脚,往回走。但心底的那丝不安扩大了。他太反常。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宝宁回身,裴原已经出来,水珠没擦,顺着臂膀往下淌,穿了件白色亵裤,布料黏在了腿上。

他直接走到桌子旁吹了灯,回去牵着宝宁往床边走:“别玩了,睡吧。”

“怎么都不擦擦,把被子都弄湿啦。”宝宁随着他步子走,强笑了下,“洗澡之前不还挺精神的,怎么一下子困成这样,说吹灯就吹了。我床上还摆了好多小物件,没收拾呢……”

宝宁喋喋不休的,想要化解屋里忽然变得尴尬的氛围,裴原听了几句,猛地站定,扯着她胳膊将她拉到身前。

两人对视一会,裴原忽的俯身攥住她的唇。

宝宁惊愕地睁大眼。

裴原以往也不是没亲过她,但都是浅浅的啄吻,没像现在这次,几乎是在咬她。他用牙齿叼住她下唇,大力地吮吸,又掰正她的头,想要吞她的舌。他力气大到可怕,宝宁觉得舌根都酸了,他仍觉得不够似的,唇往下移,去吸她锁骨。

宝宁吓坏了,她觉得疼了,扭动挣扎。裴原不肯松手,抱住她扑到床上去,两手按住她肩,灼烫气息都扑在宝宁耳根。

裴原对准了她锁骨上那颗粉色的小痣,狠狠地咬了口。宝宁尖叫,他后悔了,又轻轻地啄,舔吻,哄她。

“裴原,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宝宁慑于他突如其来的疯狂,又疼又慌,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疼你。”裴原声音低低的。

他克制着止住了动作,只是紧紧搂着她,头埋在她颈窝。

宝宁惊魂未定。

她察觉到裴原此刻脆弱情绪,虽不知为什么,犹豫一瞬,还是搂住他肩,小声哄慰他:“裴原,你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与我说好不好?”

裴原几乎是喟叹般地唤了声她的名字:“宝儿……”

宝宁心弦一动,柔软地应了声。

裴原说:“我什么都给你,你可千万千万,别骗我。”

宝宁愣住。

……

第二日早上,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裴原昨晚的怪异举动通通消失,依旧与她插科打诨,拿着肉包子逗狗玩,没什么正经样子。

宝宁问他昨晚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骗不骗的。裴原闭口不提,宝宁也只好作罢。

中午时候,魏濛来了一次,裴原出去,他们在院门口说了好半晌话,宝宁听见话音,说的大概是公孙竹的事。那死老头倔得很,魏濛说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最后魏濛亲自动了刑,几鞭子差点将他抽了个半死。公孙竹才交代了。

他的交代是,宁可死,也无可奉告。因为他唯一的孙儿在裴霄的手里,若他真的说错了什么,最后受苦的,会是他的孙儿。

至于裴原赤丹毒的解药,他身上是真的没有,打死他也变不出来。

这算不上是个好消息。

裴原早已料到似的,没说什么,问了几句宝宁娘家的事。

魏濛说,许姨娘挺好的,没受昨日波折的影响,季嘉盈被烧着了腿,受一些罪,但好好养着就行,也死不了。陶氏昨天在太子府生了,是个小女儿,活泼健康,但与她长久以来期望相悖,陶氏当场情绪崩溃,撒泼了一场,被裴霄遣人给送回国公府了。

魏濛最后问起了邱灵珺要怎么处置。

裴原淡淡道:“先关着,饿她三天,别给水,不许睡觉,邱将军求情不要理。盘问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把脑子里那些腌臜想法一个一个地给我吐出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想玩什么花样。”

魏濛领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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