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北攻南守（1）

当唐靖在南方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沉寂许久的姜雪，终于有了新动作。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姜雪也趁着元宵佳节，大张旗鼓，与一众大小将领，登高望月，共赏良宵。

因为是难得的喜庆节日，因此，在这一天，哪怕是以往有过节的将领，看在节日的份上，大多会选择收敛。

每个人脸上，或自然或不自然，都带着一张笑脸，显得其乐融融。

这使得宴会一开始就进入了高潮。

姜雪见此情形，不由心怀大慰。

玩到兴起时，索性卸去戎装，轻敷粉黛，只着一袭潋滟。

到最后，更是褪去鞋袜，赤裸玉足，任由春风吹拂其面，尽显一派风流。

如此情景，与会男子，无人不目眩神迷。

但碍于身份，又不得不假装正襟危坐。

然而，尴尬的是，有些事情并非意志坚定，就能够克服。

为了掩盖这一点，许多人不得不供躬着身子，佯装醉态。

注意到这一点的姜雪，指出众人的丑态，自己则豪迈下台，在一众人群间穿梭，其潇洒姿态，令众人汗颜。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氛围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忽探子来报。

早在七天前，姜雪考虑到时间已接近元宵，依照周礼，“嘉礼勿战”。

此时，战斗的双方，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在这一天，都必须停止战争，共同祭礼，天公地母。

出于这个原因，姜雪特地吩咐。

但凡外出哨探的侦骑，以及外出砍柴的樵夫，若遇到楚军，或者当地之民，不可与之争执，更不可伤害对方。

若对方有何需求，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能允则允。

对于姜雪如此毫不掩饰释放出来的善意，楚军一方，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蒋英思索再三，考虑到目前的情况，的确不宜大动干戈。

况且齐国已经先退一步，假如自己不依不饶，反倒落人口实。

因此，当下便打算答应。

谁知这个命令刚下，立刻就有人跳出来反驳。

“将军不可，这恐是齐国的奸计！”

如此不给主将颜面，就算是泥人，尚且发火，更何况是一军之主。

蒋英在听到有人反驳他之后，第一时间，就变了脸色。

然而，正当他打算发作的时候，他的副将却先他一步，为之辩解道。

“景云老将军言之有理！但老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现如今景舍将军被困汉水，无暇分身。

而我军又师老兵疲，无力再战。

早在君侯动身之前，就曾再三叮嘱过，要我等坚守营垒，不得出战。

然，兵家要义有云，“久守必失”这世上哪有不破的城池，哪有不动的营垒？

因此，纵使这条命令是景舍大人所言，我等也不可墨守成规！否则，便是落人口实！还请老将军明察。

”

景云听到有人居然敢反驳自己，正打算发火，但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又不禁连连点头。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虽然景舍是他们的主公，但是战局无常，纵使他本人亲自在此，也不一定能够事事料准，更何况相隔千里。

因此，哪怕蒋英最后未曾遵照嘱咐，先斩后奏，对于他们而言，其实倒也并不那么难以接受。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姜雪，或者说齐国，值得信任吗？

蒋英自然也明白众人所想，因此，接着说道。

“我之所以答应齐国的请求，并不是我胆小怯懦，也不是因为相信姜雪。

齐国自打齐桓公过世之后，多出无信之人。

这样的国家，料想这个世上，应该也没有几个人敢完全信任他们。

但正所谓时不我与。

如今我军已经到生死存亡的边缘，纵然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可轻易忽视。

更何况，此番齐国做足了姿态，假如我等在此拒绝，他日齐国以此为由，我又该如何答复？”

“纵然真的如此，我等也应该小心应对！”

又一名将领出面说道。

这倒不怪他们小心过度，实在是齐国早些年的所作所为，太过令人发指，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然后，对于这个问题，蒋英也无法给出答案，只是无奈的说道。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稿，奈何人乎？”

众人沉默，不再有异议，只是在会议过后，各自加强了戒备，以防止齐军偷袭。

对于这种情况，蒋英没有责备任何人，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小心无大错。

然而，遗憾的是，就算他们百般小心在意，底下的将士们，却全不领情。

所有人都觉得将军们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大家都觉得，像元宵节这么喜庆热闹的节日，就算齐国再怎么无赖，也绝对不敢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

要知道那可是齐国，中原霸主啊！是周天子亲自册封的，如果他们违背了周礼，那么，今后齐国还有什么脸面自称为正统？

在这种情况下，纵使楚军一方的将领，再是如何敦促，也难以激起底层将士们的警惕心理。

于是，在双方都有意营造出和谐氛围的情况下，当地的居民，终于得到一丝喘息之机。

由于受到战火的波及，他们每天东躲西藏，时刻担心大难临头。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连正常的生活都无法做到，更别提日常的春耕秋收。

为了维护这难得的和平。

当地之人商议一番后，决定由老人牵头，男人担酒，女人捧花，来齐国大营，为姜雪献礼。

姜雪对此也有些意外。

见众人盛意拳拳，又不好推辞，只好当着众人的面，将一碗，满载着，不知是心酸，还是苦涩的浑浊牛酒，一饮而尽。

然后又任由众人，用鲜花铺道，自己在从中穿过。

至此，宾主尽欢。

为表感谢，同时也为了彰显大国气度，姜雪再回礼之后，索性大笔一挥，进行了一次大派送。

但凡在元宵期间前来赠送礼物的楚国居民，无论赠送的礼物价值多少，男子不分老少，全都回赠弓箭一副、盐巴一壶，米一担。

女子则赠送同等价值的丝绸。

如此豪阔的手笔，把从未见过大场面的山野居民，震惊的呆若木鸡。

蒋英得知这件事之后，还专门为此表示感谢。

姜雪也借着这东风，顺便赠送给他，一坛齐国佳酿。

蒋英笑着接纳了礼物，并当着使者的面，一饮而尽，并直接用这空坛子，又装了三方腊肉，交给使者带回。

在那之后，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姜雪见蒋英，回赠腊肉，考虑到楚国贫苦，未必有足够的调料烹制，因此，在煮肉之余，顺便让使者带回去三包调料。

蒋英见姜雪又回赠自己调料，想着自己也不能落人下风，于是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匕首，交由使者带回。

双方的交往，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