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药娘 第84节
听说林炤一起去,两人才稍微的放心。
对于越绣宁治病的医术,反倒一点不担心没有问一句。在村里的时候给几个人缝针治疗,现在吴邓氏和吴玉对越绣宁的医术很有信心。
因为需要很早就到,所以早上寅时就起来了,洗漱收拾了,大约卯时初出门。夏天天长,寅时天就蒙蒙亮,卯时这会儿,已经大亮了。越绣宁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了,马车不在了。
不知道县城的城门口有没有去长安城的车,有时候会有的,有些人驾着马车去长安城做什么,在城门口顺便的拉几个人,可以赚点车前回来。
谁知道出门就看见王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王爷爷坐在车前面等着,林炤在车旁边站着。
越绣宁忙跑上前去,仰着脸笑着:“王爷爷好,不好意思老是麻烦您。”
王爷爷笑着道:“客气啥,都是一个村子的,搬到城里了还是邻居,就该互相帮忙啊。”
越绣宁道谢,这才看着林炤道:“你是哪里又弄得一辆车?”
“借的。”果然没出越绣宁的意料之外,林炤又是这么两个字,然后就笑着叫她上车。
越绣宁摇头,都已经懒得问他了。他神神秘秘的,自己这边有感觉,而同样林炤也应该能察觉自己感觉到了他的神秘。
他不肯说,自己反倒越来越不好问了。
第184章 心乱跳
上了车之后往长安城的方向走。林炤看她穿着一件新的蓝色梭布长裙,宝蓝的颜色是很称肌肤的,更显得她肌肤欺霜赛雪的白。
林炤舔了舔嘴唇,笑着道:“你最近新衣裳挺多的。”
越绣宁低头看了看脸蛋一红:“你是不是觉着我太大惊小怪了?去什么大户人家还穿新衣裳?其实不是的,我娘最近给我做了几件新的衣裳,以前那些不叫我穿了……”
林炤一听她误会了,慌忙的笑着解释:“当然不是了。以前的碎花衣裳也挺好看的,不过适合在乡下穿。现在这些衣裳都挺好看的。”
越绣宁抻了抻自己的衣角,马上点头赞同:“我其实挺低调的,专门把那件藕荷色的换了呢。”
林炤被逗得笑了出来。
心乱跳,有种按捺不住的冲动,尤其是看到她殷红粉嫩的嘴唇,带着笑意盈盈的唇角,还有那狡黠的眨巴个不停的眸子。
林炤转开眼睛深吸了口气,强行将自己乱跳的心安抚住,尽量不看她的脸蛋,避免自己生了什么不该有的邪念……
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同她单独坐一辆车也不是头一回,今天怎么就有种那么奇怪的感觉,总觉着如此狭小隐秘的空间中,自己的心、某些思绪想法乃至于念头都变得邪恶起来了……
“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着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郝掌柜肯定是有什么盘算,当然了,估计盘算的是那个大户人家,我一穷二白的,没什么值得他盘算的……你说呢?!”最后三个字稍微大点声,盯着走神的林炤。
林炤被突然提高并且靠近的声音一吓,忙回神,点头:“是啊……嗯,对。”
“对什么?我说的什么?”越绣宁有些孤疑起来。
林炤镇定了一下,忙打岔:“我刚刚在想……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开张了,卖了一盒祛湿疹的药膏。”
果然,这一下将越绣宁所有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将他的走神不对劲也跑在了脑后勺,惊喜的叫道:“真的?!太好了!”
林炤笑着道:“开张了就好,起码有人是知道了的,慢慢的来……我家准备买两个丫鬟,就叫一个过去每天帮你做这个药膏吧?”
越绣宁还沉浸在生意开张的喜悦中,一听这话顿时惊讶的很,道:“你家都已经要买丫鬟了?”
语气十分的惊讶。
林炤点头:“对呀,我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好些事情也做不动了,就买两个丫鬟好了。”
他的语气就像是买两棵白菜一样。
越绣宁惊讶的看着他,半天。
林炤有些不安的咽了一口吐沫,陪笑着小心的问:“怎么了?难道你觉着不好?我们肯定不会买拐骗的,找的是官家登记过的人牙子……”
越绣宁好笑:“关我什么事啊,我怎么会觉着不好?只是有些太惊讶而已,几个月前咱们还是乡下人呢,现在你家都已经……不过想想也是,王爷爷和王奶奶年纪大了,又要忙家里的事情现在还要看铺子,肯定是忙不过来。”
一顿又道:“你买就买好了,买了丫鬟好好的照顾你外公外婆,做什么叫来我家?我又不给发月钱……放心,我忙得过来,那几十盒药膏能卖掉再做新的。”
林炤刚刚被她盯得有点发毛,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想着丫鬟买了之后,总能找到去帮她做事的借口的,到时候再说。
一路上就这样说着这样那样的闲话,到了长安城。
先来到了杏林堂的在长安城的分铺。虽然这里是分铺,但其实比县城的总铺子还要大,不过位置比较的偏。
也是上一次来买甘草凝,越绣宁才算是把长安城的药铺子观察的很清楚了,总铺子在东暨县城而在长安城有分铺的,只有两家,一家杏林堂,一家济仁堂。
也很有意思,在东暨县杏林堂是当仁不让的药铺子的头把交椅,不管是生意,规模都比济仁堂大。
然而,到了长安城这边,济仁堂倒做的比杏林堂好,济仁堂位于比较繁华的,而且一条街上全都是药铺子的那边,面积比现在的这个杏林堂要大一倍左右,上一次越绣宁去的时候,里面抓药的人不少。坐堂大夫也有两位。
生意场上就是如此,不能只看一个方面,只看一点,要看的更加全面一些。如果将这两地的杏林堂和济仁堂来比较,说不定济仁堂比杏林堂还更大生意更好呢。
到了杏林堂,在门口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伙计跑出来询问:“是从东暨县过来的吗?”
“是。”王爷爷说了一句。
那伙计忙道:“车里头是越姑娘?”林炤这会儿已经下车了,点头,伸手扶越绣宁下来。
那伙计笑着道:“越姑娘请进来吧,我们掌柜的等了半天了。”说着转身陷进去禀报了一声。
越绣宁和林炤进了铺子,一个穿着素色薄缎长衫的四十来岁的大叔已经过来了,笑着拱手道:“这位是越姑娘吧?”
越绣宁忙福身回礼:“我是的,您是掌柜的吧。”
掌柜的点头:“我姓张。”说着道:“原本是该请越姑娘进铺子歇一会儿喝口茶的,不过看看这时辰也不早了,快到跟人家说的时辰了……”
越绣宁忙道:“不用歇,我门这就过去好了。”
张掌柜的就点头,一转头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已经站在旁边了,张掌柜的就道:“你领着去吧。”
那男子点头答应,过来对越绣宁笑着道:“越姑娘请跟我来。”说着,去柜台上将一个药箱子背在肩上,往外走。
越绣宁一时没弄明白这个人本身是大夫,还是他帮着自己背的药箱子?自己这一次出门倒是带着林炤给她的那个药箱子,不过药箱子里的药很多都是外伤用药,然后就是一些手术用的刀具,针灸什么的,估计是用不上。
看了看林炤,林炤点头和她一块儿出来,上了马车。那个人坐轿子前面带路,马车跟在后面,在长安城的街道中左拐右拐的,最后停下了。
第185章 难以启齿
下了车之后,越绣宁和林炤就站在了一座府邸的门前。
这边应该是侧门了,朱漆大门前挂了几个大红灯笼,灯笼上面写着‘施宅’两个字。
越绣宁扭头看林炤,见他眼神一闪,她就问:“你知道?”
林炤看她笑:“我哪里能知道?”
两人也就对了这一句话,已经有婆子过来请他们跟着她往里走,前面那个杏林堂的人背着药箱子点头,扭头看了两人一眼,道:“越姑娘。”
越绣宁和林炤急忙的跟上了。
确实是大宅子,从侧门走进来就老半天,一直在游廊上走着,过了好几个垂花门,那婆子才站住了,转身看着他们道:“女大夫请跟奴婢来,两位跟他去。”说着指了指前面垂花门门口站的小厮。
小厮在那边道:“请跟我这边来。”
杏林堂的那个人便过去了,林炤看了看越绣宁,道:“那我过去了?”
越绣宁点头,道:“一会儿……”
“一会儿您看完了病,会有人去找这两位爷的。”旁边那个婆子已经说道。
越绣宁点了点头,便跟着她往内院走,林炤和那个杏林堂的人跟着小厮去了。这边婆子前面带路,同样也是七拐八拐的,过了不知道多少的游廊、垂花门、穿厅、后院、园子,一直走到了一个院子前,看着是往院子里走,越绣宁看了一眼院子门前一块大石头上的字。
扶香园。
从正门进来,穿过穿厅就上了游廊,又是走了一段进了内院,这时候已经好几个丫鬟婆子的询问:“年妈妈好。”
“年妈妈来了?”
“这是谁呀年妈妈?”
前面带路的就是叫年妈妈的,有时候不搭理,有时候稍微的点点头,有时候就很客气的笑着回答:“给小姐看病的女大夫。”
于是越绣宁就要被人看几眼。
空着手的越绣宁稍微的有点窘。从别人的目光中,自己都觉着自己不像个大夫。
也是刚刚她才知道,杏林堂派来给自己和林炤带路的那个人,应该是杏林堂的坐堂大夫,而不是什么带路的伙计,看他背着药箱子直接走了的样子,显然那药箱子是他自己的。
终于来到了内室门前,一个丫鬟迎上来小声的问:“这就是杏林堂的女大夫?”说着打量了一下越绣宁,脸上很惊讶。
那年妈妈就点头,声音也不大的道:“是啊,杏林堂的孙大夫领着来的。之前倒是说过,年纪不大,十六七岁……”
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很惊讶,我看了第一眼也很惊讶,不过人家提前说过了,女大夫年纪是不大的。
那丫鬟就点头,转身进去禀报,年妈妈就回头对越绣宁道:“越大夫,您在这里等一下。”
她也跟着进去了。
越绣宁等了一会儿。
丫鬟不少,厢房耳房进进出出的,不过都没什么声音,即便是两人说话也压低了声音,似乎怕惊动了什么人。
听说越绣宁是大夫,丫鬟们少不得都要用惊讶的眼神看看她,觉着太年轻了,不可思议。
也就等了一会儿,年妈妈出来了,道:“越大夫请进。”
说着帮着将竹帘子挑了起来。越绣宁道谢,进了屋子。
抬眼看见正上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穿着莲青色金线绣万字纹圆领长裙的妇人,梳着抛家髻,头上戴着一支缠丝变形赤金镶珠凤簪,发髻正中戴着一支赤金衔红宝石朱雀钗,钗头上一串儿金珠颤巍巍的。
年妈妈已经跟着进来了,在旁边躬身道:“三太太,这就是越大夫。”
那夫人抬眼将越绣宁看了看,半天才道:“虽说了十六七岁,可看着到底……”叹了口气,道:“这也不像大夫啊,连个药箱子都不带着?”
年妈妈顿了顿,还在琢磨这话怎么回。就这么个人来了,她也没注意背没背药箱子啊。
越绣宁倒是赶紧的道:“杏林堂的掌柜请我来的时候,也没说贵府小姐是什么病症,所以我先诊诊脉,看看需要什么。药箱子倒是带着,在马车上,不过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那三太太一听,叹了口气道:“算了,来都来了,就叫看看吧。”摆手示意叫请进去,一副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样子。
之前那个丫鬟就过来了,对越绣宁道:“越大夫请。”
越绣宁就跟着这个丫鬟进了里屋,屋里站了好几个丫鬟,床边墙角的,也是一声不吭的有站着不动的,有轻轻忙碌的。床帐子放下来的,显然病人在床上,屋里熏着香,一股不浓不淡的檀香味。
丫鬟上前,原本就在床前站着的一个年级十四五岁的小丫鬟轻手轻脚的将帐子掀开了一半,然后将里面躺着的人胳膊拿了出来,还用手绢盖在了手腕上。
越绣宁不以为意,上前去诊脉。看见丫鬟马上又要将帐子放下来,便道:“两面都掀开,我要看看病人的脸色和舌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