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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与马奴 第12节

“这件事就当是你们性情不和,你若再执意不休,我便不顾你是我外甥,我也要你名声尽失!”护着犊子来,玉盛一点也不手软。

落下这话后,玉盛直接把沈宏敬赶出了书房。

半晌后,玉娇小心翼翼的端了杯茶水放到了她爹的桌面上,对着自家父亲讨好的笑道:“爹爹喝茶。”

说着还替自个火气正盛的父亲扇扇子,好不殷勤。

玉盛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后,道:“你往后也别惦记那混球了,爹再给你重新寻一门亲事。”

虽敛了怒火,但依旧严肃。

“女儿不嫁成不成?”玉娇小声说道。

玉盛微微蹙眉,只当她是被沈宏敬伤了心,过一段时日就好了,故未多劝。只问:“那马奴怎么回事?”

玉娇手一顿,讨好的笑意也渐渐没了。

思踱了半晌,才道:“爹爹,我有一事一直没与你说,说了之后我怕爹爹不信。”

玉盛微微皱眉,“何事?”

玉娇慢慢的说道:“先前女儿差些坠马……”

玉盛脸色一变,“你坠马?!”

玉娇摇了摇头:“没有坠马,护卫接住了女儿,而后女儿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梦到的事情竟然会一一应验……”

玉娇接着从坠马之后空了一段记忆说起,随后是马儿被毒害,然后是下毒的凶手,紧接着又是他们从锦州回来的精确日子,最后说到沈宏敬送的礼。

“因此,我还梦到了以后表哥会为了和玉瑶在一起,而与我退婚,我便对表哥寒了心。”

玉盛表情变得微妙,有些复杂的看着玉娇:“你是否是鬼神灵异的杂记看多了?”

玉娇也知道父亲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的,又道:“梦中接下来的有些事女儿是记得,爹爹若是不信,就等着看会不会应验。”

想了想后,玉娇道:“再过几日布装掌柜儿子重疾,他知爹爹有千年人参,便来讨了,而后回礼了十匹冰蚕丝绸。再有二婶家的娘家弟弟赌博,输了应当是五万两,后来来玉家闹了。”

玉娇所梦到皆是与自家有关的。

玉盛闻言,笑了一声:“若是真会发生这些事情,那与你那马奴又有什么关系?”

玉盛显然还是不信的。

玉娇默了默,把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那人以后会救女儿一次,女儿自然不能亏待与他,但许是这样才让旁人有闲话说,所以女儿把他调到外院去了。”

看方才父亲训斥沈宏敬的神色,她又怎敢把裴疆将来做的混账事说出来?只能说他是她以后的恩人,待父亲知道她的梦会变成真的之后,也能待裴疆和善些。

知道裴疆对自己早有了坏心思后,玉娇哪敢还想着让裴疆当靠山?只念他哪日成为淮南王后对玉家没有怨恨,不会报复玉娇就成。

“这梦中的事岂可当真……”默了一许,还是问:“那可还梦到了什么?”

玉娇朝着父亲福了福身子,道:“等爹爹相信女儿后,女儿再把这之后的事情告诉爹爹。”

说了这些话后,玉娇也告了退。

——

沈宏敬的事和告知父亲做梦的事情,都在玉娇的意料之中,倒没有多在意,她在意的是裴疆。

也不知他还是不是在她院子外守着?

玉娇在出了父亲的院子后,让桑桑先行回院子瞅一眼。

玉娇在桑桑回去后,步子走得极慢。半晌后桑桑回来,告知那裴疆已经不在院子外了。

闻言,玉娇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为何忽然这般怕那裴护卫?”今日之前,桑桑还以为主子对这裴疆心有喜意,可今日一看却截然不同了。

玉娇看向桑桑,甚是硬气的道:“谁说我怕他的,我只是不想瞧见他而已!”

哼了一声,把腰板一挺直,往自己的小院走去,步子明显快了许多。

因未用早点,肚子饿得慌,回了院子后便让桑桑去把早点端到小厅。

入了小厅等早点时,见桌面上有一小碟剥好的干果,心中一喜。觉着是桑桑知晓她最近爱吃果壳硬的干果,所以让人剥好给她当零嘴的。

抓了一小把,径自的吃了起来。干果的香甜弥漫在口齿之间,一时心情也好了许多,也暂时把裴疆抛之脑后了。

脸上染上了笑意,赞叹道:“果然还是桑桑最知我心。”

第14章 教训

玉娇这几日睡得极为不踏实,自从猜到了裴疆是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坏心思的之后。

她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被梦吓醒了,睡了又继续做梦,一晚上根本无法消停。

许是自从做了那个可预测未来的梦之后,玉娇再做其他的梦,很难分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像今晚,她梦到了玉家躲过了淮州总兵的陷害,但却梦到了裴疆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甲胄,带着一大群的兵将围了玉府,然后强行把她掳回了王府。

接下来的事,不必多说。

玉娇是被吓醒的,心里惴惴不安,更是不敢再睡了。

睡不好,精神头自是差的。所以当玉夫人在丈夫那听了玉娇与沈宏敬的事后,过来安慰女儿之时,见她一脸憔悴,还以为她是被沈宏敬伤透了心,故而拉着自个闺女的手安慰了一上午。

玉娇不敢说是因吓人且羞人的梦而致使的,所以只得配合着娘亲,装出被伤透了心的模样。

母亲安慰了她许久,久久不见停下来。玉娇怕了,便千般保证会忘记沈宏敬的,这才把人给哄走了。

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在小碟子中拿了一粒剥了壳的杏仁放入口中,食不知味的嚼着,心情复杂得很。

若是现在把裴疆送走,或许他的境遇会变得不一样了。但指不定他哪日会恢复记忆,发现自己的身份不简单,寻回家人,从而当上淮南王也是有可能的。

他以后成了淮南王之后真的会回来抢自己,那她该如何是好?若不然她找一家离淮州远远的姑子庙出家了吧?

但一想到当姑子不能蓄发,也不能穿漂亮的衣裳,更不能吃好吃的,顿时又蔫了。她爱珍馐美食,爱漂亮的东西,她放不下的。

对于这一点,玉娇很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剃发做姑子这条路算是堵了,行不通的。而现下该如何应付裴疆,玉娇全然没有法子,所以也只能先把裴疆晾在外院,避开他,等那日想到法子再行处理了。

不知不觉吃了小半碟的干果,一时口干,便喝了几口茶。

这边正喝着茶,那边桑桑就匆忙跑了进来,“小姐,小姐,敬少爷掉池子里了!”

茶水刚入喉,听到这话瞬间被茶水呛了喉。玉娇差些没把自个儿给呛死。

顺了一会气之后,才问桑桑:“怎么回事?”

桑桑幸灾乐祸的道:“不知怎的就掉湖里了,因是个旱鸭子,在水里扑腾着大喊救命,一丝平日里的自命清高的风度都没了,狼狈得很。”

因前日玉娇把沈宏敬送礼差别的事告诉了桑桑,桑桑听了之后,对沈宏敬一时深恶痛绝。

玉娇闻言,顿时也乐了:“怎好好的就掉湖里,难不成真的是遭报应了?可惜了,我竟没能瞧见。”

沈宏敬还是在玉家住着,等沈家来人解除婚约。毕竟还没有解除婚约,且还是亲戚,自然不可能把人给轰出去的,除非玉盛不想要锦州沈家这门亲戚了。

“不过人被救起来后,直嚷着是有人故意害他落水的。说他站在池子旁的时候,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打到膝盖,一疼之下站不稳才会摔入了池子中的。”

桑桑说着话的时候,玉娇的笑容渐渐凝结,不禁冒冷汗。

她想到了前两日裴疆说的话——若是小姐不想再看到沈家少爷,奴有法子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更无人会怀疑到奴的头上。

不会吧……

玉娇整个人都僵了。

“小姐,小姐?!”

被桑桑推了推,玉娇猛的回过了魂,惊瞪着一双眼看着桑桑。

桑桑被看得有些慌,有些害怕的道:“小姐,你莫要这样看奴婢,有些渗人。”

玉娇表情微敛,但心里边依旧无比的骇然,“你去把福全喊来。”

——

玉娇虽然把裴疆安排到了外院,但依旧让福全盯着他。

玉娇问福全裴疆被调到外院后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福全道裴护卫似乎比平日里边更沉默寡言了,其他便没有什么了。

更加的沉默寡言?

莫不是她把他调到外院伤他的自尊了?

又或者他以为被调到外院去,是因为沈宏敬而被迁怒的?所以想要杀了沈宏敬而后快?!

玉娇不淡定了。虽然她挺讨厌沈宏敬的,可他也未曾做了让她想杀人的事情,她自然不想让他死的!

裴疆是什么出身玉娇最为清楚了,杀人对他来说定然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事情!

这次杀不成,定然还会有下次!

想到此,玉娇坐不住了。带着沈、秦两个护卫便着急的去寻裴疆。

——

外院离赤玉小院约莫有一刻钟距离,玉娇几番想要回头,但想着人命关天,便又硬着头皮去了。

裴疆在赤玉小院做了不到半个月的护卫,又被调到了外院去,若是旁人有这等落差定会被讥讽和欺诈的,但谁都没那胆子敢欺负裴疆。

一则裴疆差些打赢过沈护卫。

二则裴疆是从茹毛饮血的猎场出来的。

三则裴疆气势逼人,即便只是站在那都让人心生胆寒。

这么下来,哪还有人敢欺负他?一个个都巴不得绕着他走,生怕自己成了为欺负的那个。

裴疆此时正在花园的拱门处不动如山的守着,身上的衣裳由特质的护卫服成了普通护院的衣裳,但尽管如此,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依旧没有减少。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往自己的左前方望去,不期然的看到了一身浅粉色衣裳的主子从远处走来。

原本漆黑沉着的双眸,顿时浮现了光亮。

裴疆在看着自己,玉娇是知道的。

走得近了些,玉娇才敢看向他。可这一看有些傻眼了,连着步子都缓了下来。

尽管裴疆脸上看似没有什么表情,脸色还是柔和了些,且他看着自个的眼神像她院子外的那一池子水一样,在太阳下泛着光,波光粼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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