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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惨绝人寰的离别

而相国府后苑,正发生着一幕人间惨剧。

“二娘,我不去!我不走!打死我也不离开您!二娘~~~~~~嗷!”计谋穿着个大裤衩,赖在地上撒泼打滚,蓬头垢面,脸上乌漆抹黑,涕泗横流,浑身污泥,像是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乞丐,散发出一阵阵恶心的味道,边打滚边偷眼瞧着正在一旁抹眼泪的西荷。

场边站着几人,一人银发牛眼,身形异常高大、犹如一头棕熊。一人目光如刀,面色冷峻,旁边站着孔煊。一人星目蓝发,面带微笑,身量伟岸。一人白发长袍,闭目不语。还有一名女子,身段妖娆,容貌妖艳,正掩嘴娇笑。

正是修罗岛威震甲岚的夜叉五虎:童驹、孔凌、叶晟、阎延、林落花。

自以为演戏演得很传神的计谋更来劲儿了,发出哭天喊地的凄惨叫声,嚎道:“二娘啊!谋儿从小就没离开过您一天,天天吃您做的饭菜,天天陪在您身边,从小吃您的奶...啊不,您给做的羊奶,一天不看见您心里就无比思念,现在竟然要谋儿离开您十年!十年呐二娘!您就这么忍心嘛?!嗷~~~~~~”,边哭嚎还边去抓西荷的罗裙,那声音简直如杜鹃啼血,令人闻之色哀。

旁边孔煊静静立在孔凌身旁,干脆不去看那泼皮,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令人作呕的计谋,嘴角微微抽搐,大有不认识此人之意。

西荷一手拿手绢抹着眼泪,一边神色哀伤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计谋,心疼不已,扭过头瞪着正一脸鄙夷一副就要除此孽障而后快表情的计安南,又看看正坐在一旁淡然饮茶的计平南,再看看周遭憋得像是内伤的叶晟几人,哀声问道:“就非去不可吗?”

计安南冷哼道:“死也给我死到修罗岛去!”

计平南点点头,然后继续饮茶。

叶晟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做聋哑状。

计谋早将几人表情观察入眼,顿时又是一个大滚,四脚朝天呜哩哇啦一顿哭嚎,叫道:“二娘啊!二叔不疼我也就算了,我爹根本不曾管过我,您才是最疼爱我的人!您倒是发话啊!您一发话,他们不都得乖乖听您的啊!二娘啊~~~~~~!嗷~~~~!”最后一声惨叫却是滚得太厉害,一头撞到了湖边的假山上。

“噗嗤”一声,身形魁梧的童驹终于忍受不住,鼻涕都笑得喷了出来,“哈哈哈哈~~”

计谋听见童驹一笑,心中更是悲愤,滚到童驹脚下,嚎道:“小马叔!您还说最疼我!赶紧跟我二娘说去呀!”

童驹收起笑容,粗糙的大手一把提起计谋,铜铃大眼瞪着计谋,沉声道:“小爷,去修罗岛,是每一个计家男儿必须做的事情!你难道要当逃兵?”

计谋自小与童驹便亲近,这个熊罴一般的将军除了行军打仗,一有空闲时间便会到相国府带着童驹外出游猎玩耍,常常带许多稀奇物事回来给他。从来都是笑嘻嘻的带着计谋四处鬼混,今日竟如此严肃,让计谋也不禁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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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直在一旁低头沉思的阎延开口道:“还有两个时辰。”

掩嘴娇笑的林落花眼神温暖,拉过计谋,捡了捡他头上的碎草,柔声道:“看看你,才几年不见,又长高了,都快赶上花姨了,人长高了也要更懂事,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计谋一把投入了林落花怀里,大脑袋使劲往她波涛汹涌的胸前拱,边拱边委屈叫着:“花姨,一年不见你,我就舍不得离开你了,你说要是十年不见,你将来要是嫁了人了怎么办?”

众人皆知林落花疼爱计谋,平日最爱逗弄他玩耍,常说等计谋长大后会嫁给他,往常都是计谋红着脸蛋不敢接话,今日这场景可是让人大开眼界。

正在喝茶的计平南神色不变,只是眼角稍稍跳了一跳。

计安南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这个今日性情大变的混蛋小子,伸手往虚空中一握,计谋顿时倒飞而来,一把抓住了计谋的脖子,恨恨道:“小兔崽子,油嘴滑舌,今天你就算是说破了嘴皮子,也给老子乖乖滚到修罗岛去!”

计谋哇呀一叫:“你骂我小兔崽子,就是骂我爹,就是骂你自己!”

计平南喝茶的姿势突然定住,过了片刻,放下茶杯,抬眼看了计谋一眼,眼神就像是看着一直嗷嗷待宰的猪猡,计谋感受到计平南清冷的目光,浑身打了个寒颤,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喊。

西荷也是破涕为笑,瞪了一眼计谋,嗔道:“不可无礼!平日里怎么教的你?今日竟如此放肆,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我还是你的老师,那岂不是我无德?”

听到西荷一开口,计谋立马安静下来,低下头小声道:“不是的!二娘是世上最好的人了,是我错了。”

西荷又冷眼瞥了一眼计安南,计安南尴尬一笑,放下计谋,把他按到一旁坐下。

场间突然安静了下来,秋风四起,吹起了许多金黄落叶,湖面上荷叶翻腾,湖中的龙鲤一只只跃出了湖面。

指了指那些飞跃的龙鲤,西荷摸了摸计谋的头,道:“龙鲤将来总会有飞跃龙门的一天,那时便化作蛟龙,这片湖水再也束缚不了它们,遨游在天地之间,明白吗?”

计谋望着湖面,怔怔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抬起头,朝着西荷咧嘴一笑,道:“二娘,我明白。”

西荷看着这个似乎永远不会长大的孩子,回想起十年来与他渡过的每天,向来懂事听话,不曾给她带来半点担忧,今日虽然吵闹了一番,但又何尝不是一个孩子借此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呢,他终究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

又想到这孩子自小母亲便去世,父亲无暇顾及他,自己早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虽也想过离别这一天的来临,以前总以为自己心境不会改变,肯定会有些不舍而已,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不舍,有些心疼,想到十年都会看不到这个孩子,自己做的饭他吃不到,绣的衣裳他穿不到,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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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本古籍他看不到,他受了委屈自己也不知道,这原来就是做母亲的感觉,自己早已把他看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伸手摩挲着计谋的脸,仔细看着这个每天都看得见的孩子,点点头道:“明白就好,去吧,修罗岛又不是凶险死地,你爹他们不都是从那儿出来的。”

计谋亦泪流满面,只是仍然笑着点头道:“二娘要保重身体,无须担心我。”

然后站起身,退了两步,轰然跪倒,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西荷不去看他,只是一手撑在石桌上,抵在眉心之间,紧闭着双眼,任由泪水滑落脸庞,双肩微微颤抖着。

“计安南,我只有一个条件,十年后计谋回来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你就永远不要来见我!他是我养大的孩子。”

计安南闻言一怔,旋即眉头一皱,站起身,道:“修罗岛修行,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身残殒命,少一根头发都不行?你就算再溺爱他,我也答应不了你。”

计安南向来都是任何事不跟西荷争辩,这次却罕见的没有退让,西荷也是勃然大怒,盯着他,眼神冰冷,道:“那就试试!”

计安南还欲再说什么,计平南突然起身,抬手止住了他,然后走到了西荷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道:“我答应你!”

西荷看他一眼,也站起身后退一步,施礼道:“多谢大哥!”

计平南抬头,笑道:“不必,本应该我谢你,我这个当爹的把孩子丢给了你和安南,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但我从未后悔过,因为我知道你们教他,比我教他更好上千百倍,想必如溪也是这样想的,事实也是如此,我常年在外,每次看见计谋都有愈发成人的感受,今日见他,心中更是感激,他没有让我失望。”

西荷摇摇头,道:“我待计谋如己出,计谋也乖巧懂事,大哥何用多言。”

计平南又笑道:“这些年苦了你和安南,如今计谋我带走了,你们二人的事情也该办了吧?”

西荷闻言一愣,转而俏脸微红,眼神望向别处,故作淡然道:“此事不急。”

计平南哈哈一笑,扭头看了计安南一眼,往日里云淡风轻的计安南此时却像个木头似的呆坐在那边,一脸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表情。计平南不由生出一股想要踹他一脚的想法,怒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

计安南闻言啊了一声,然后又看了看一脸绯红的西荷,才想起刚刚计平南说的话来,立马回神,顾左右而言他,道:“此事不急!”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都忍不住以手扶额,心道二爷啊二爷,打蛇随棍上的道理都不懂,相爷的话都说的如此直白了,就等你一句话点头,你竟然......真是苦了西荷小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蠢蛋。

果然,西荷闻言也是脸色一白,随即一青,胸口微微起伏,冷哼一声,转身朝众人施了一礼,飘然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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