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忆往昔
一处简单装饰的书房里,烈焚城负手立在一幅巨大地图前,地图上有许多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代表着无数个城市,还要不同颜色涂抹成许多块状区域,代表着不同国家和势力范围。地图上那一块火红色的区域,以及如火焰般燃烧着的旗帜,就是霸王门实际掌控的地域。
这些不同颜色的区域之间正你来我往彼此挤压,如霸王门的火红色便在以极其细微的速度蚕食四周的其他区域。
烈烟像风一般出现在书房里,长舒了一口气,道:“小丫头越来越精了,一眼就能看穿人心,不知道将来谁能把她收了当媳妇儿。”
烈焚城头也不回道:“暂时还看不穿龙目。”
烈烟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您就偷着乐吧,敖鏊几岁,小丫头几岁。”
“若以敖氏的漫长寿命来算,敖鏊与澄安差不了多少。”烈焚城说了一句让烈烟哑口无言的话。
烈烟拿起桌上一页密信,仔细看了一遍,秀眉微蹙,疑道:“傲世想要借刀杀人?”
烈焚城淡然道:“能坐山观虎斗,又能锦上添花,何乐而不为?”
烈烟冷哼一声,看着地图上北方那一块庞大的黑色区域,又扫过中部的金色和东部的天蓝色,黑色的区域在她眼中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往北、西、东三个方向侵略,金色显得非常稳固,北部与黑色互相僵持,天蓝色同样北部与黑色接壤,但犬牙交错,你来我往。
“送给霸王门一万副精良铠甲,一百艘白鲨飞舰,最有分量的是那一百门北海蛟龙炮,只是为了感谢我们护送他的宝贝孙女游历白禹?傲世当真财大气粗啊。”烈烟撇撇嘴。
烈焚城略作思索,道:“那你就正好带着一万铠甲、一百蛟龙炮,乘坐飞舰北上白禹,让天下人都看看。”
烈烟闻弦歌而知雅意,点头笑道:“藏着掖着也不是我的风格,他敢送,我敢用;还能让那些碎嘴的人闭嘴;又能敲打敲打北边那只爪牙锋利的猛虎和白禹这些心思各异的诸侯。”
“傲世想让东域知道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他了解东域早已不是铁板一块,乱世纷争,盛龙既可安坐海外观虎斗,也可随手插一脚,而且是能够左右东域格局的一脚。”烈焚城随口道。
烈烟又看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地图中的一片幽深暗色,那里如同一个漩涡盘旋,西边与甲岚接壤的地方激烈争斗着。
“我总觉得傲世想做的不止这些,我们能看出来的,别人也能看出来。”
烈焚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后道:“无须思虑太多,将眼前之事做好,此次北上路途遥远,变数极多,东域暗流汹涌,你须牢记不可以身犯险,在真正的阴谋家眼中,霸王门三个字不是你的护身符,反而是最会给你带来威胁的筹码。还有,敖鏊的安危同样重要,虽说我不怕傲世那老家伙,但总好过被人利用。”
烈烟点头,道:“女儿谨记。”
烈焚城闭上眼睛,不再言语,烈烟却不离去,一直站在原地,许久后,烈焚城道:“还有何事?”
烈烟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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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齿,迟疑片刻,终道:“父亲知道我想问什么。”
烈焚城缓步走到书房外,在廊道里站定,一阵东风吹来,他红发飞舞,麻衣轻摆,像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些事情,缓道:“你终究还是忘不了他。”
烈烟走出来,坐在了走廊边,红色的挂绸丝丝飞扬在屋檐下,她眼中罕见的露出些许哀色,喃喃道:“父亲,我把自己放逐了二十年,以为可以忘记很多人和事,可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没有忘记过。”
烈焚城低头看着烈烟,却未说什么,任由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
“父亲,您有没有怪过我?”烈烟忽然抬头,朝烈焚城问道。
烈焚城看着她,疑惑道:“为何怪你?”
“若不是我二十年前任性妄为,父亲此时也无需太过费神于家族俗事,霸王门也早已不是今日的状况了吧?”烈烟语气中透露着几分自责与歉疚,低声道。
“从未怪过你,你又怎知这不是好事?”烈焚城笑道。
“您不必安慰我,我知道当年有多让您和母亲费心。” 烈烟偏过头,望着远方的山峦,恍惚间又好像看到了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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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初秋,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霸王门宗门外,嘴里叼着竹签,腰间挂着把老旧的铁剑,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一身脏兮兮的麻衣,一双草鞋,其貌不扬,但一双眼睛却十分灵异,一边挠着腰一边叫喊着,开口就要找烈焚城比试一番。
当年正值烈焚城盛年,霸王门亦是鼎盛之时,每日前去霸王门下战书企图一战成名的人不知凡几,更不乏许多成名已久的高人,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大言不惭地要挑战烈焚城,宗门外的侍卫斜眼瞟了那小子一眼就不再理睬,谁知那小子竟是开始耍无赖,撒泼打滚就不肯离去。正巧一个内门弟子游历归来,见了嫌烦就应了那小子,说只要赢了便让他进山,极其不耐烦的内门弟子欲速战速决,全力递出一拳。原本心情极差的他心想正好一拳断了这小子的修行之路,以解今日在东皇城赌局输了一件法宝之烦闷,只是那在他预料中本应像个破布袋倒飞而去的人却不是那小子,而是他自己。
围观人群顿时爆出一阵惊呼,原本都觉得定会是毫无悬念的小打小闹,谁知却是众人连那毛头小子怎么出手的都未看清,那内门弟子便倒飞出去,滚落在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最后羞愧得晕厥过去。
山门守卫见势不妙,立马以秘法传信宗门,片刻便有一行人飞速赶来,为首一名中年男子身形健硕、面色如土,走到那内门弟子身旁,伸出手贴在他胸口,一股股红色源力源源不断传入,数息时间后那弟子便缓缓睁眼,待看清来人,连忙起身,跪倒在地,颤声道:“师父。”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脸都被你丢尽了,滚回去!”
那弟子背后冷汗涔涔,面如死灰,心知从此自己的修行之路已是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低下头,咬牙道:“是。”然后颤颤巍巍站起身,缓缓退去,眼神中带着不甘和狠厉,望向那个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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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地上,笑眯眯望着自己的年轻人,那弟子心中一凛,不敢再看,匆匆离去。
中年男子走到那年轻人面前,居高临下打量了他一番,皱眉沉声道:“年纪轻轻,下手却如此狠辣,欺我霸王门无人?”
年轻人轻佻一笑,反问道:“他想打碎我的心脏,是我狠辣还是他狠辣?”
中年男子双眼一眯,怒道:“你在他魂海种下心魔,他已与废人无异!”
年轻人扬了扬眉毛,掏着耳朵漫不经心道:“霸王门不是人多么?清理几个渣滓不是更好?”
此言一出,场间顿时群情激奋,纷纷呵斥,尤其是那中年男子身后一帮霸王门内门弟子,指着年轻人大骂道:“哪里来的无知小儿,敢如此辱我霸王门,今日定要你有来无回!”
“瞎了你的狗眼,见了霸王门烈高峰堂主还不行礼!”
“堂主!让弟子去教训教训这个乡野小子!”
烈高峰见他竟是对自己这个内门堂主毫无半点敬畏,已然动了真怒,道:“年轻人口无遮拦可以,不知天高地厚便是不该了,报上你的家门,本堂主今日就代你父母好好管教你!”
年轻男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坐在地上大笑着拍打着地板,仰头望着中年男子,道:“你要替我父母管教我?”
烈高峰此时虽是低头看着他,却仿佛是被他蔑视,心中怒极,不再言语,身周源力飞速凝聚,转眼便聚气如旋涡,火红色源力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将身旁众人都震退到十米之外,唯有那年轻男子丝毫不受影响,仍坐在地上好整以暇看着烈高峰。
“好强的源力气息!”人群中赫然爆发出惊叹之声。
“烈堂主可是神魂境的强者,那小子此番定会尝到苦头了。”
烈高峰低头看着年轻男子,缓缓道:“本堂主让你三招,三招之内能让我后退半步便算你赢,三招之后本堂主便不会留情了。”
年轻男子笑着起身,道:“霸王门果真豪气,连施舍都如此理所当然,烈堂主好意在下心领,尽管出手便是。”
烈高峰怒极反笑,道:“是本堂主久未出手,随便一个无名小辈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小子,那就休怪我欺负你了!”
言罢,烈高峰右脚重重一踏,身形如火球般爆射而出,带起重重劲风,挥出一拳直取男子胸前,这一拳若是击中,那男子不死也是重伤。
只见那男子脚步轻盈侧身一闪,堪堪躲过烈高峰一拳,然后伸手朝烈高峰手腕下一拍,烈高峰右手便如同被巨力撞击高高举起,身体不由自主后仰,男子瞬间出现在烈高峰一侧,五指如钩握向烈高峰咽喉,烈高峰心中一凛,方才以为必中的一拳竟被他轻松躲过,而且那反手一拍自己却猝不及防,此时竟有一种危险感觉,再不敢轻敌,沉声一喝,火红源力轰然炸开,然后如灵魂火焰附着在身上,整个身躯都宛如胀大一圈,有如身披魂甲的武士,这便是神魂境强者所特有的燃魂之技,能将魂海之力暂时抽取,极大的强化肉身,非常霸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