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离去之后
烈烟飞一般来到计安南房间,一把推开门走进去,嘴里喊着:“土包子,你还活着吧?”
然后烈烟一愣,房间里早已空空如也,计安南已不在房间,只有空空的大木盆和清水。
“这家伙,跑哪儿去了?”烈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出房间。
在城里走了一大圈,烈烟都没有见到计安南,“这个臭家伙,敢乱跑,被我找到你就死定了。”
正走到霸王门大殿,烈焚城出现在她眼前,神色平静看着烈烟,道:“他走了。”
烈烟闻言下意识问道:“去哪儿了?”
烈焚城没有说话,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天空上方。
烈烟忽地心中一慌,又问了一遍:“他去哪儿了?”
烈焚城收回眼神,看着烈烟,缓道:“去他该去的地方。”
烈烟打断了烈焚城,盯着他问道:“是你把他赶走了,对不对?”
烈焚城一愣,这是他记忆中烈烟懂事以来第一次用如此语气对他说话,他摇了摇头,道:“是他自己要走。”
烈烟神色有些慌张,四下望去,像是在寻找计安南身影,又摇了摇头,道:“那他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烈焚城望着第一次如此失态的女儿,道:“他去看过你。”
烈烟才想起,那一定是自己熟睡之时,而他没有叫醒她,他又怎会叫醒她呢?
烈烟又飞一般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有些茫然地寻找着,可惜什么也没有找到,她有些失神地走到露台上,蜷缩起双脚,坐在长椅上,把头埋进腿间。
烈焚城出现在她身旁,欲言又止。
都说知子莫若父,烈焚城又怎会不明白烈烟对计安南已暗生情愫,是从何时开始他当然不知,但这几日以来,他却看在眼里。
自烈烟成年以来,帝国内有心之人就从未停止过于烈氏联姻的意图,白禹鎏金门阀中就不乏司马家此等豪阀不止一次表示过联姻之意,仅比豪阀差一线的名门望族更是如过江之鲫,像在军中很有威望的西北连氏,掌控白禹大半矿产的博州高氏,甚至东域其余诸国都蠢蠢欲动,其中南方南楚国的太子就亲自来过霸王门几次求亲,烈氏上下皆是大张旗鼓以此造势,烈焚城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烈烟也是不冷不热,人来了,就见,但想要她点头答应,那是痴心妄想,这么些年见过的求亲之人都已数不过来了,有几个即便是烈焚城都挑不出毛病来,可她还是无动于衷,族中长老不止一次向烈焚城建议联姻之事,都被烈焚城以烈烟自行做主为由回绝,她母亲一气之下离开了霸王门,自己住到东皇城去了。
而计安南的突然出现,让烈烟从此改变,也许是见多了对她或恭敬讨好或赞美奉承或温文尔雅之人,也许是计安南初生牛犊便敢挑战烈焚城的狂妄不羁,又也许是其他种种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让她感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情绪,烈焚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为了另一个男人心神不宁,甚至有些伤感惆怅,烈焚城心情复杂,既对计安南那小混蛋有几分杀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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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欣慰烈烟终于长大了。
烈烟母亲离开霸王门前曾冲他大发雷霆:“你想女儿继承衣钵,做那男人该做的事?我不答应。我只想她安安稳稳嫁人成家,生几个孩子,你就不想到老了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游山玩水?烈烟被你毁了,烈燃也被你丢进战场,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老娘不管你们烈家的事了!”
烈焚城想着过往之事,忽然笑了,然后伸出手,手上有一封信,道:“这是他留给你的。”
烈烟抬起头,大眼睛红红的,看到那信后顿时双眼一亮,一把抢过,正要打开,又一脸警惕皱眉嘟嘴看着烈焚城,道:“您偷看了吗?”
烈焚城愕然,哈哈大笑,道:“你爹是那种人?”
烈烟吸了吸鼻子,哼了一声,狐疑地看着烈焚城,眼珠子一转,一蹦蹦起来,指着烈焚城道:“爹!您原本是不是不想把信给我?”
烈焚城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那种胆小如鼠之人,哪里配得上我的女儿。”
“胡说!他才不胆小。”烈烟立即否认道,旋即又俏脸通红,低声道:“您瞎说什么呢!”
烈焚城伸手指着头顶的烈日,道:“你应该知道,计氏和烈氏是不可能联姻的。”
烈烟没有回答,低头看着那封信,信上有几个十分好看的字:烈烟亲启。
“您和他说了什么?”烈烟手指拂过字,问道。
“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心中的信念。”烈焚城淡淡道。
烈烟沉默不语,她看着烈焚城背影,心中一阵感动,烈焚城这简单的一句话,足以表明他的态度,他总是用自己的言行来言传身教,若他能做到的,才要求烈烟也要做到,若他做不到,那整个天下也没有人能做到。
烈烟笑容灿烂,眼眶又有些红,捏着信的手紧了紧,道:“我知道。”
烈焚城点点头,道:“我先回家了,有些想念你母亲。”
烈烟闻言噗嗤一笑,白眼道:“我还以为您能硬气多久呢,没我娘照顾,受不了了吧?”
烈焚城心念一动,烈烟眉心就像被弹了一下,脑袋猛地一仰,然后捂着额头大声痛呼,“我要向娘亲告状!”
烈焚城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飘然升空,最后消失在天边,烈烟知道他要去东皇城找她母亲说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母亲会是何种反应,烈烟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烈烟手中出现那封信,笑眯眯地想着那个家伙会对自己说什么呢?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信很简短,寥寥几句。
“承蒙关照,不胜感激,心愿已遂,后会 期。”
烈烟手一颤,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十五个字,最后的“会”字和“期”字中间是空白的,他少写了一个字,但既然是空白,那不就是无吗?
“后会…无期吗?”烈烟双眼通红,魂海一阵翻腾,心中丝丝绞痛,喃喃道。
在泪水就要溢出之时,烈烟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眉头颤动着,抿着嘴唇,浑身燃起了深红火焰,手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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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信也在火焰中骤然燃烧,只是她闭着眼睛,没有看见那“会”和“期”中间的空白处被火焰烧成灰白后悄然浮现出了另一个字。
她脑海中浮现着这些日子与计安南相处的种种画面,自宗门初遇,初次交手,到进入炎池,破境,便是闲逛闲聊,她都记得清楚,计安南的音容笑貌像是被刀子刻在了她的魂海中,原来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啊。
信被烧成了灰烬,随风消散,烈烟久坐在原地,像是睡着了一般。
高楼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神色凝重望向楼顶,正是烈爆烈燥二老。
“这才破境多久,境界都还未稳固,又要破境?”烈爆揪着胡子,满脸担忧道。
“机缘一事,太过玄妙,况且烈烟桎梏已破,以她血脉之力,必当一日千里,你难道忘了焚城当年朝入真魄夕神魂的速度?”
“怎能忘记,一日破两大境界,放眼东域,也是五百年来第一人。”烈爆回想烈焚城当年那惊世之举,仍是回味无穷,“不过小丫头方才源力波动十分诡异,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嗯?”烈燥眉头一皱,眼珠子一转,“难道跟那小子有关?”
烈燥这么一说,烈爆下巴一痛,胡子都被揪下来几根,面色一寒,“那小子不辞而别,跟焚城密谈了一会儿就走了,焚城送他出秘境时也没看出来有何异常。”
“难道有隐情?我看小丫头对那小子不太一般。”烈燥捏着下巴,思索着道。
“哪里不一般?我怎么没看出来。”烈爆眨眨眼,茫然道。
“你那榆木脑袋能看出啥?啧,反正就是不对。”
“你他娘才榆木脑袋,小丫头不会喜欢上那小子了吧?”
二老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了半天,从站着变成了蹲着,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袖子里掏出几瓶老酒,几只烧鸡,一碟牛肉一碟花生,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
烈烟沉睡了整整一天,醒来后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双眼中燃烧着两朵小小火苗,长发自然而然地收紧卷曲,打了个结,扎成马尾,她换了身衣服,火红色的劲装,穿上一双兽皮靴子,走到露台,眯眼看了看天空中的烈日,展颜一笑,从楼顶一跃而下。
落到地面,才看到二老正歪歪扭扭倒在台阶上,鼾声大作,身旁是几十个空酒瓶,还有许多没吃完的菜肴。
烈烟心中一暖,笑着拿起一瓶酒,仰头一口喝干,酒劲十分猛烈,让她头晕目眩,却又精神百倍,舒服地长哈一口气。
“五爷爷,六爷爷,别睡啦!炎池爆炸啦!”烈烟扯开嗓门大声叫道。
二老脑袋顿时一晃,双眼猛地睁开,立刻跳了起来,左顾右盼,“哪里爆炸啦,哪里爆炸啦!”
烈烟捧腹大笑,二老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嘟嘟囔囔十分不满,显然还没睡够,烈爆斜着眼看着烈烟,道:“丫头,没事儿了?”
烈烟笑着点点头,道:“当然没事儿,这不破境了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