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天坛

傍晚时分，夕阳斜挂在天边，秋日凉风习习。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用来形容这时的天阙的夜晚再贴切不过，华灯初上，灯火辉煌，比起白天更绚丽多姿。

天阙的正中心是那座自大汉起就存在于此的天坛，天坛高九丈，方圆也是九丈，虽不算高大，但那历经岁月洗礼的恢宏气势与天坛里掌控着龙脉中心的东域第一阵法交相辉映下，即便是与皇宫相比，都显气度磅礴。

天坛乃东域汉人的灵魂寄托所在，即便在幽云北海、南疆西域，只要有汉人的地方，就会认为死后将魂归天坛。

天坛终年受人祭拜，不论王朝如何更迭，这里都与世无争。

天坛往南，便是甲三街之一的南大街，宽阔笔直的花岗岩大道一直延伸到天阙南大门，这条大街与其他三条不同，两侧布满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街巷，像一颗巨树左右长满了枝干。

这些街道便构成了天阙最繁华多姿的景色，任何你想买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踪迹。

此时，南大街一侧的一条名唤“奇灵街”的街道内，一道粉色身影正蹦蹦跳跳前行，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满脸好奇。

少女穿着粉色的兔绒短袄，脚上一双粉色的兔耳长靴，相貌有些普通，但一双眼睛尤其明亮圆润，一只手腕上带着纯白色玉镯，另一只手腕上是一圈用碧绿青草编织而成的手镯，一头蓝色的长发如云雾般蓬松，却又带着一点卷，还扎着许多细细的小辫子，看上去极其可爱。

少女眨巴着蓝汪汪的大眼睛，嘴里不停发出哇哇的赞叹声，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似乎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些奇异的灵兽，遇见那些颜色喜人模样可爱的小兽，她就忍不住要捧在手里，只是每当想要伸手之时，就又犹豫起来，思考半天，又收回了手，好几个摊贩见这少女着实惹人喜爱，便笑意盈盈让她尽管放心逗弄，灵兽与人也讲究缘分，若是碰到有缘人，灵兽亦会主动与人亲近。只是少女都会礼貌地摇摇头，然后笑眯眯地弯着腰看上半晌，才又换到另一家去。

这条街实在是太长了，少女一大早就待在这里，足足带了大半天，却还是只逛到一半，望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街道和车水马龙，少女皱了皱好看鼻子，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回去。

赤律蓝正咬着晶莹的小拇指一边走苦恼着是继续逛街还是先回去，今天可是背着元让叔叔偷偷跑出来玩的，趁着他被几个白禹的官员缠着的间隙，自己从后门悄悄跑了出来。

本想着就在附近悄悄地看一下，谁知道天阙实在太过繁华，自己又太喜欢那些小东西，不知不觉就逛了好远，现在回去肯定又少不了被训斥一番，反正都出来了，干脆就再多玩一会儿吧！

少女又犹豫着向前走了不远，忽然魂海中涌起一道浅浅波浪，鼻孔微微耸动，像是闻到到了一股特别好闻的气息，她抬眼望去，就看见了一间造型别致，精美独特的店铺，店名“惊鸿居”，那道特别气息就是从那里面传来。

少女正要抬步进去，忽然又想起元让叔叔叮嘱过的那句话：勿买、勿言、勿入。

意思就是让她不要买东西，不要说话，不要进入任何一家店铺。

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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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就要转身离开。

忽然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少女双眼一亮，那股特别好闻的气息，就是从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味道，又让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给我站住！你，说你呢！喂。”又一道女子的声音从那男子身后传来，只见一名身着紫色华服的美丽女子从惊鸿居走出来，朝着那男子喊道。

男子装作没听见，径直朝少女走来，他看了一眼少女，少女也正满脸好奇地盯着他，他双目中闪过暗蓝色，微笑着朝她颔首。

少女俏脸微红，也轻笑着点头，他身上的气息实在太好闻啦！就在男子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身后流动的人群里一名浑身被灰色长袍包裹的男子忽然一个侧身，从长袖里伸出一根极细长的丝线，那丝线的一端闪烁着暗灰色的寒芒，如离弦的箭般悄无声息直刺少女后脑而去，几乎就在眨眼之间，丝线便离少女后脑只有一指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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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上午，计谋与众人分别，独自乘着一辆雲海楼专供赏景的精致马车在天阙闲逛，孔煊要去往帝都军部述职，风见臣几人则要先行去天阙城北的武圣庙，瞻仰武圣风采。

马车不大，但十分别致，一匹高头大马拉着，走得四平八稳，拉车的马夫是位身材矮小的憨厚汉子，被雲海楼掌柜告知千万要把计谋给招待好了，若是计谋满意，少不了给他一大笔钱财，汉子在天阙混迹几十年，能让雲海楼大掌柜亲口吩咐招待的人可是不多，于是小心地看了计谋几眼，试着与计谋寒暄了几句，无非是公子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之类，计谋本就十分面善，加之毫无公子气派，又非常谦逊，谈吐更是温文尔雅，车夫便壮着胆子给计谋介绍着天阙的独特民风、特色美食美景，计谋笑意盈然地与车夫闲聊，第一次来天阙的他亦是听得十分仔细，若是看见了新奇的景物也一一询问车夫，车夫一看就是自小在天阙长大的人，即便是路旁的一棵梧桐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语气中时时透露着自豪。

“公子，您看那边，那座鹤立鸡群的高楼，就是天坛了，咱们汉人啊，死了以后的魂魄都要回归天坛。”

计谋顺着车夫所指，抬眼望去，远处一座高耸的建筑映入眼帘，听车夫所说后，计谋心中一动，眼里幽蓝色光芒一闪，再望向那座高楼，顿时出现了另一幅神异画面。

在那方天地里，以高楼为中心，空中有无数像是白色丝带的东西缓缓环绕飞行，足有几里方圆，而高楼的顶端，是一片闪烁着白光的极亮空间，那些白色丝带状的气息丝丝缕缕缓缓进入那片白色的空间，就像一座白色的庞大龙卷风，一股悠远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连自己的神魂都有些动摇。

若是真像车夫所说，难道那些白色丝带就是人类的魂魄？

计谋被眼前景象所震撼，一时想得有些出神。

忽然，计谋似乎心有所感，定睛向那白色龙卷的顶端望去，那明亮白光之后，似乎有一双眼睛也正朝着他看过来，若有若无的两道目光交汇，计谋脑中有如炸雷响起，轰然一声巨响，眼中一片白色，胸闷难当，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公子，公子？”车夫的声音隐隐传来。

计谋缓缓睁开眼，见车夫一脸疑惑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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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己，然后低头一看，却并无血迹，又四下打量一番，原来自己方才就像做了一场梦。

只是梦里那道目光和痛苦的感觉他却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

计谋收敛心神，双眼褪去幽蓝，重归漆黑，再看了一眼天坛，压下疑惑，朝着车夫笑了笑，道：“无妨，有些困乏。听说天阙有一条专门售卖灵兽的街，先生能否带我去？”

车夫一听，连忙不好意思地摆手，“公子可别再叫我先生了，我就一个大老粗，可当不得公子的先生。您说的是奇灵街吧！那里可是好地方，得嘞，咱们抄近道去，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于此同时，天坛之内，高耸的塔里，阔大的大殿正中心，有一座缩小版的天坛，被一道八卦阵法围在中间，阵法通体雪白，正缓缓流转，时不时绽放出洁白光华。

大殿内十分空旷，一位身着奇异服装的白发老者正坐在蒲团上，皱着眉头翻阅着一本古书，时不时还看一眼阵法和中央的小天坛。

忽然，阵法骤然闪起白光，光华愈发刺眼，然后轰然炸开，阵法瞬间膨胀百倍，将整个大殿全部铺满，一双金色的龙眼悠然浮现在虚空，缓缓睁开！

白发老者先是一愣，旋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跳将起来，惊呼道：“有人窥视到了阵眼！”

只是一瞬间，龙眼又悄然消失，阵法也立刻恢复了原样。

老者身形消失，出现在天坛的顶端，他目露金光，死死盯住了计谋所在方向，想要找出窥视者，但足足一刻钟时间，也没有发现。

老者飘然落下，此时的天坛正是人声鼎沸之时，可来往的人们却像是没有一人能看见老者。他在天坛四周的八根巨大龙柱上指指点点，摸摸看看，捏着白花花的胡须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明明感受到了那道目光。”

老者又绕着天坛转了好几圈，这才消失在人群中。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在奇灵异兽街的高耸牌坊下停了下来，计谋走下马车，抬头看着巨大牌坊，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让他不由侧目，朝牌坊两侧的圆柱看去，原来这牌坊下竟是两条灵脉，虽然细小，但经高人以神妙阵法掌控，汇聚而成了这座牌坊，难怪这牌坊散发出阵阵灵气，若是猜的没错，在长街的另一头，也有一座同样的牌坊，如此遥相呼应，这条细小灵脉就能为这条街源源不断提供源力，长久居住于此，对普通人来说更能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公子，这里面不许车马入内，我就在这等您，您慢慢逛。”车夫笑道。

计谋笑着摇摇头，道：“先生不必等我，你自回去便是，今日真是辛苦了。”言罢，计谋手中忽的多了一个小物件，然后眨眼间出现在车夫手中，计谋便没了踪影。

车夫一愣，低头一看，差点就吓得跳了起来，原来手中拿着的，竟是一串色泽温润洁白如玉的珠子，车夫一眼就认出来，这可是足有百年寿命的南海玉珠，一颗都足抵百两黄金，这整整一串……车夫连忙将珠子收起，正要对那公子说这太贵重可不能收，可哪还有计谋的身影。

车夫抹了把额头的汗，四下张望，还好没人看见，当下顾不得其他，忙赶着马车往回走，思忖着把珠子交给雲海楼大掌柜，让他交还给公子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