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人人都神秘
店内四面墙上还挂着许多不知名的画作和诗赋,有几幅特别引人注目。
烈烟笑着赞道:“老先生定是个雅人,才能布置出如此别具一格的精致店铺。”
老者谦虚一笑,道:“随意而为,难登大雅之堂,你们随便看看。”
敖鏊眼中尽是金光,惊叹地望着那些金银制成的各种动物和饰品,口中赞叹不已,伸出手摸摸这个,碰碰那个,“这只猴子好可爱,还有这个甲虫,烟…姐姐,你看那些鸟儿,是怎么飞在空中的?”
老者伸出手,轻轻一挥,那些金银色的鸟就在店内翩翩飞起,除了不能发出声音,简直就和真的一样。
烈烟看了一眼店铺的四周,笑道:“应该是用了某种阵法,而且这些不是普通的金银,对吧老先生?”
老者欣然点头,道:“菇凉好眼力,脚下就是阵法,不过看不到,这些金银内都充满了源力,只要在阵法之内,就可以浮空而起,雕虫小技耳。”
敖鏊好奇地伸出手,在空中点了点那些鸟儿,鸟儿就旋转起来,十分有趣。
烈烟则是走到一副绘有异域风景的画前,画上写着两句烈烟不认识的文字,烈烟若有所思。
老者走到烈烟身旁,看着画神色缅怀笑道:“这是老朽故乡的风景。”
烈烟恍然点头,道:“老先生是西陆人?”
老者点头道:“甲岚人,故乡是一座偏远小镇。”
“老先生为何要来白禹?”
老者怅然若失道:“少年时故乡被战乱波及,家中仅剩我一人活下来,流落他乡,后随师父一路东行,来到了白禹。”
烈烟沉默许久,方道:“原来西陆也是纷争不断,天下从不曾太平过。”
老者笑着点点头,道:“这便是生离死别之所以存在于世的根源。”
“冒昧问老先生一个问题,请老先生解惑。”
“但说无妨。”
“倘若将来的某一天,白禹一统东域,再西进征服甲岚,这天下能否太平?”
老者摇头道:“不能。”
“为何不能?”
“若甲岚跨过天擎,横扫东域,你们会臣服吗?”老者笑问道。
烈烟亦是摇摇头,“不会。”
老者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且不说西陆与东域的战争,就拿此时的白禹来说,皇帝陛下是否已将白禹一手握住?更何况北有幽云,南有南楚,东有盛龙,西域诸国复仇心切,白禹强大的诸侯蠢蠢欲动,东域何时能再度统一,恐怕无人可知。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往,每一个人都可自成一世界,人心与人性才是最不可能被征服的。”
烈烟生于诸侯之家,对此自然感悟颇深,颔首道:“老先生高见。”
老者手一挥,那副画便落入他手中,自行卷成一卷,老者放到烈烟面前,笑道:“菇凉与此画有缘,老朽将它赠予你。”
烈烟一愣,然后后退,连忙摆手,道:“老先生,这可不行。”
老者淡淡一笑,画卷飘向烈烟,自己落入她手中,“你看,它也与你有缘,老朽还有一句话要送给菇凉:他日若有缘法,可向西行,在日落之地看看日落,看烈日将落向何处去。”
烈烟心中一动,似懂非懂,伸出手将画卷拿起,若有所思,向老者鞠躬道:“多谢老先生。”
那边的敖鏊则停在一只金色的飞鸟前,那飞鸟形似孔雀,又像极了凤凰,生有双头,羽翼流风,姿态动人,敖鏊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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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让它停在手上,飞鸟扇动翅膀,金光闪烁。
老者笑道:“这是西陆神鸟,名为比翼鸟。”
敖鏊甚是喜爱,“好漂亮。”
“看来它与菇凉有缘,老朽便把它送给菇凉。”
敖鏊一听,立马笑着点头,“谢谢老先生。”
烈烟哭笑不得,这丫头倒是不会客气。
烈烟手掌一翻,手中出现一块赤红色水晶,“老先生,无功不受禄,多谢老先生赠画,我也有一礼相赠,请老先生收下。”
老者笑望着烈烟道:“老朽若是不收,菇凉定也不会收下那副画吧?”
烈烟也是笑着点头。
老者伸手接过水晶,道:“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菇凉。”
敖鏊见状也急忙从袖中拿出一颗巴掌大的贝壳,送到老者面前,“这是我送给老先生的,请老先生一定收下。”
老者哈哈大笑,收下那贝壳,看着二人,叹道:“看来还是老朽占了你们的便宜了。”
老者飘然起身,浮在半空中,双手结成一个特别之印,源力悄然凝聚,只见一道淡白色光华从老者手中四散而出,在空中缓缓流淌,如银色月华凝聚,叮铃作响,逐渐成形,化成了两片翠绿色的小巧叶子,宛若天成,青翠欲滴,慢慢飘落在敖鏊和烈烟的耳鬓,恰如少女的头饰,敖鏊和烈烟只觉魂海一阵清风徐徐,四肢百骸暖流涌起,浑身轻盈舒畅。
“老朽看两位菇凉应是远道而来,略施小术,这两片叶子可为两位缓解疲劳,也能让你们不受天阙城天地之势影响。”
然后又伸出手指,手指尖处光华亮起,在空中画出一道阵法,阵法没入敖鏊脚底,“菇凉从盛龙而来,这道阵法可保菇凉不被人察觉到真身。”
烈烟和敖鏊都是眼光独到之人,自然早就看出这老者绝非凡人,能在天阙安身立命如此多年的甲岚人,能随手就送出两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绝不简单。
光是方才那两道特殊的印记,就不是寻常高人的手段,但烈烟和敖鏊也不会多问。
又谢过老者后,烈烟和敖鏊便告辞离去。
此时,二楼的雅间内,两道身影正悠然饮酒,相谈甚欢。
若是计谋在此,一眼就能认出来其中那位麻衣白发的老者,正是他们在西月城遇到过的那位对弈老者,而另一人则更是身份显赫,正是当朝太师任鸿箫。
任鸿箫一身便服,精神矍铄,显然心情不错,小饮了一口酒后,闭着眼叹了口气,赞道:“没想到还能喝上你从西陆带回来的酒,这酒不错,比起咱们东域那些烧心的烈酒,更好入口。”
麻衣老者则是笑着为任鸿箫又添了一杯,道:“你要感谢子秀,若不是子秀要喝他故乡的酒,你也没这个口福。”
任鸿箫一瞪眼,不满道:“你的意思是不来子秀这里就不准备送我喝了?”
麻衣老者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
任鸿箫冷哼一声,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这抠门的毛病倒是一点没变。”
麻衣老者理所当然点头道:“你当朝任太师身居高位,怎能理解我等平民百姓之苦。”
任鸿箫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拿此事来讽刺我,就算当年之事再发生一次,我的选择也不会变,当年我劝你你不听我的,非要远走西陆以争那一口气,何必呢?”
麻衣老者也自饮了一口,面色平静笑道:“当年之事就不用提了,你我立场不同,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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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行其道,各为其主而已。”
任鸿箫却是坚持道:“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是你走错了一步吗?前朝已腐朽到了何等地步,你身为前朝尚书怎会看不清楚?”
麻衣老者摆摆手,笑道:“打住,再说就别想喝我的酒了。”
任鸿箫一怔,然后无奈叹气,良久后问道:“此次归来,有何打算?”
麻衣老者摇摇头,“并无打算,只是离家太久,有些想家,只不过我当年就是孑然一身,现在看来也无家可归,当然,能见见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也是很好的,又恰逢秋月盛会和天阙校武,怎么也要多烦你些日子。”
任鸿箫恼火道:“少废话,你要是愿意留在天阙,我这太师不当,让给你又如何?陛下若是知道你这‘白禹之辉’回来,还不得八抬大轿去请你入朝?”任鸿箫眼珠子一转,阴险笑道,“嗳?我怎就没想到,明日我便禀告陛下,让陛下来抓你。”
麻衣老者急忙坐起身,指着任鸿箫怒骂道:“任老头,你要是敢出卖我,小心我跟你拼命!”
任鸿箫畅快大笑,悠悠然道:“怕了吧?怕了就乖乖给本太师倒酒,满上!”
麻衣老者胡须翘起,冷哼一声,给麻衣老者倒满一杯酒。
任鸿箫笑眯眯嘬了一小口,忽然话题一转,道:“前些日子,收到一封密信,你猜猜里面写的什么?”
麻衣老者看了任鸿箫一眼,淡然道:“赵揽当年可是你的学生,你自然比我清楚。”
任鸿箫一愣,泄气般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这老狐狸!不过你大可放心,赵揽只是告诉我你已从西陆归来,途径了西月城,在城主府中与几个年轻人打了个照面而已。”
麻衣老者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问道:“就没有其他?”
任鸿箫叹了口气,道:“还特意请我无比招待好你,说是当年你于他有再造之恩,又得你点拨修为得以更进一步,于他而言恩重如山。”
麻衣老者淡笑着摆摆手,道:“当年我离开白禹去往西陆,你冒了不小的风险,如今虽已过去,但我亦感激,赵揽是你的学生,自然也算是我的半个学生,举手之劳而已,算不上什么恩情。不过我有一句话不便说给他听,就要你来劳神了。”
任鸿箫点点头,他收到赵揽迷信后就猜到了一二,只是眼前之人实在太过特殊,便道:“洗耳恭听。”
麻衣老者一边饮酒一边道:“赵揽如今羽翼丰满,已可割据一方,我听闻他乃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不知你对此知晓多少?”
任鸿箫神色肃然,道:“我自然是清楚的,就是我向陛下引荐的赵揽,况且赵揽胸有大志,甘愿为帝国舍生忘死,忠心不二。”
老者又道:“那这句话就你听听,不便再与他说了。赵揽有才华,也有胸怀,但唯独没有传承,如今的他更有野心,只是要让自己的野心得以实现,他就要付出许多代价,希望你不在他的代价之内。”
任鸿箫眉头一皱,一时沉默无言,陷入沉思,足足一刻钟,最后叹了口气,道:“学生终究也有成为老师的一天,他选择的道路,自然要走下去,我只是他过去的引路人而已,只要于陛下、于帝国有益,便是正道。”
麻衣老者缓缓点头,道:“如此最好。”
任鸿箫笑道:“那不如正好问一问你,在西月城见过的那几个年轻人,以你这前朝兵部尚书看来,如何?”
麻衣老者不悦道:“休要再提陈年旧事,否则我跟你翻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