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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计痴情

金琢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原以为计安南只是个鲁莽无礼的寻常外乡士子,没想到居然和东庭计平南关系匪浅。

金琢眼神微变,道:“原来是计公子,不知计公子与东庭计平南有何渊源?”

计安南略带无趣道:“姓计就一定与计平南有关系?咱们论道便论道,何必总要将家门出身报出来?倘若在座的都是如金兄一般的豪门子弟,那杜先生岂不是要先一位位问候诸位的家门长辈后才能讲学?况且在下来此就是为了见西荷而已,并不想惹麻烦。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金琢被计安南一番话差点给噎死,支支吾吾道:“你...”

杜师影杏眼圆睁,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个无赖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讲堂里众人纷纷转头,齐刷刷望向西荷,全是一副伸长了脖子看好戏的神情。

西荷俏脸微红,眉眼低垂,理了理鬓角长发,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杜延修刚刚对计安南生出的一丝好感顿时又被他丢到东海去了,小兔崽子当自己的讲堂是什么地方,真当自己是来相亲见姑娘的不成?

计安南笑眯眯盯着西荷的侧脸,心中啧啧赞叹,真好看,我媳妇儿就是好看!

年轻人之所以被称为年轻人,便是心智、阅历、性情所致,博文苑里毕竟大多数都是年轻学生,这些热血男女们心底的激情很容易就会被好奇所燃起,而且博文苑的学风十分开放,包容万象,否则也不会被誉为东域“文宗”。

于是乎,杜延修的讲堂上第一次出现了喧闹景象,这些二八年华的学生们开始叽叽喳喳,眼神都变得稀奇古怪,少女们捂着小嘴看着计安南和西荷,被这家伙的直白和轻率所打动,心中幻想着自己何时也能得人如此衷情;男学生们则或哀叹或佩服,感叹自己为何就没有如此勇气,又佩服计安南这家伙的胆魄;当然更有些对此十分反感之人,当下看计安南更加不顺眼了,比如金琢。

金琢一直对西荷痴情一片,这已不是什么秘而不宣之事,金琢的同窗好友哪个不知道金家三少爷对西荷情有独钟?在许多人眼中,金琢与西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氏何等豪阀,金琢又一表人才,西荷亦是文采斐然,怎么看怎么登对。

金琢此时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他早已将西荷视为囊中之物,虽然西荷一直对他不理不睬,但她对谁不都是这样?

他强忍心中愤怒,沉声道:“计兄未免太过放肆了,连礼数都不懂?怎能在大雅之堂说出如此不堪之言?你眼中还有没有杜先生?又让西荷小姐如何自处?”

场中许多人顿时纷纷附和,义愤填膺,指责计安南言语放肆。

计安南笑道:“我只是言我所言,并无冒犯各位之意,礼数不周,还请见谅。但金兄口中的不堪之言在我看来只是肺腑之言,我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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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先生,也尊重西荷。”

杜师影听完这句话,眼神微微一闪,看着计安南淡然的笑容,好像觉得这家伙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金琢冷笑道:“计兄的肺腑之言,在我看来只是不知羞耻的下流之语!”

杜延修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金琢这句话,有些过了,他知道这小子对西荷情根深种,但没想到平日里都心境平和的金琢,今日竟也会失言。

杜师影微微诧异,没想到金琢如此气愤,她转头望向西荷,西荷的耳根都红透了,臻首微垂,看不清面容,看得杜师影暗暗着急:这姐姐,一直以来就不善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来都是回避婉拒,不知让多少追求她的男子揪心。

计安南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一直谦恭中又带一丝玩笑的神情也忽然一变,深邃双眼中暗蓝流转,挺直了身躯,整个人神态骤然不同,扯了扯嘴角,道:

“我出生在旷雪城,自幼就离开母亲去了修罗岛,与母亲相处时间不长,但母亲教了我许多道理,在修罗岛时也从父亲口中听说过许多陈年往事,其中就有父亲年轻时孤身出海,偶遇母亲,一见钟情并苦苦追寻的故事,后来问母亲这些事情,母亲总是笑着说父亲是如何莽撞又勇敢;长大后回到旷雪城时,母亲已满头白发,见我仍孤身一人,十分担心,便偶尔会念叨我成家立业,奈何我虚度二十余载,从未遇到过如母亲让父亲痴心不改般,能让我一眼万年之人,母亲便说不着急,缘分二字可遇不可求,但倘若哪一天遇到了自己心仪之人,就一定要尽心尽意、倾诉衷肠、至死不渝,不畏任何艰难险阻,愿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那才是计氏儿郎应有的气魄。”

计安南望向西荷,眼中除了她,再无他人,他转头环顾众人,眼中尽是怜悯,道:“自我初见西荷,便知道她一定会永远在我心中,我无比坚定地告诉自己,她就是我此生要娶之人,所以我愿追逐她的脚步,尽管她现在不喜欢我,甚至有些讨厌我。若是面对自己衷情之人的真诚倾诉,在你们眼里都可以沦为不知羞耻的下流言语,那请问诸位,何等金口玉言在你们眼中才算是上流雅致?世人笑我疯癫痴狂,那又如何?我连修罗岛十层炼狱中的妖魔鬼怪都不怕,还怕被你等凡夫俗子笑话几句?”

一席话后,满堂寂静,针落可闻,这一幕,直到数十年后,仍存在许多人的记忆里,这也是后来世人称计安南为“计痴情”的缘由。

那些先前笑话过嘲讽过计安南的学生们满脸通红,臊眉耷眼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连金琢也是被计安南一番话所震慑住,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之后,他才长叹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无奈又佩服的笑意,朝着计安南拱手道:“计兄深情与胆魄,在下自叹不如,受教了,他日若有机会,望能与计兄把酒言欢,还望计兄赏脸。”

计安南看着金琢真诚的笑意,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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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笑道:“不敢当,喝酒是一定的。”

杜延修又回味了一遍计安南那番话,眼中满是赞赏,暗自点头,对计安南再度刮目相看,心中甚至已经打起了计安南的主意来,看来一直是看轻了这小子啊!原以为就是一个年轻的痴情种,不曾想计安南竟是如此胸有成竹、颖悟绝伦,而且大有胆魄,从其言行便可观其心性,杜延修知道计安南在博文苑还不曾拜师,那自己岂不是有机会?

杜延修抬手捋了捋胡须,笑眯眯望向计安南,计氏此代居然不是单传,杜延修对计平南可是不陌生,计平南还曾来过杜延修的“文君院”几次,连杜延修都有些嫉妒顾岐山那个老头居然能收四个如此惊才绝艳的弟子,而且杜延修很清楚,计平南算是杜延修的关门弟子。那么自己若是能收计安南为学生,今后岂不是可以跟顾老头掰掰手腕了?

杜师影把计安南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仔仔细细,当计安南说出那句“她就是我此生要娶之人”时,杜师影竟是有些佩服他了,她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之情,这个计安南,可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胆子最大的男人,说他傻吧,他又能说出如此精彩的言论,说他聪明吧,又总是做些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杜师影满眼都是小星星,转过头去看西荷,小声道:“姐姐!那家伙好像真的喜欢上你啦!而且...他说的话,我居然觉得很有道理,怎么办?我是不是也变坏了!”

西荷一双蛾眉微微颤动,脑子里嗡嗡作响,饶是以她这般清冷宁静之人,此时也觉得如坐针毡,耳根通红,俏脸微热,根本就没有听见杜师影在说些什么,脑子里尽是计安南刚才那些直白又露骨的恼人话语,就像是咒语似的,在她脑海中一圈圈繁复闪烁,让她忽然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杜师影紧紧盯着西荷的脸庞,又小声唤了几句,西荷还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似的,只见她脸颊通红,洁白的额头忽然开始冒汗,双眼忽闪忽闪,睫毛开始打颤,杜师影心中泛起些许不详的预感。

果然,只见西荷双眼轻轻一闭,再也支撑不住,如一团云,软倒在了案几之上。

杜师影惊呼一声:“姐姐!”

然后立马站起身,冲到西荷身边,将她扶起,轻轻摇了摇西荷的身子,又唤了几句,西荷还是没有醒过来,像是睡着一般。

杜师影满脸焦急,朝着杜延修喊道:“爹!西荷姐姐昏过去了!”

杜延修顿时回神,转过望来,暗道糟糕,身形一闪就出现在西荷身边,伸手在她鼻下轻轻一探,又伸手在西荷手腕一点。

“还好,并无大碍,只是气血攻心。”

此时讲堂里已是哄闹一团,学生们都想围过去看西荷到底如何了,杜延修站起身,沉声道:“今日讲学已毕,大家都先回吧。”

言罢一手扶住西荷,一手提起杜师影,三人转眼就消失在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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