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遇险
直到有一天,计安南没有出现。
那天阴雨绵绵,微微有些凉爽,西荷在清晨起来,洗漱完以后自己煮了一碗清水面,吃完就撑起雨伞往天阙城外走去,今日她和杜师影约好要去城东的云江边写生,画一副雨中的江景。
刚走到博文苑东门,就看见杜师影也撑着伞在柳树下朝她招手。
“西荷姐,这儿呢!”
西荷走到树下,看着杜师影还穿着丝绸短靴,问道:“怎么没有换雨鞋?”
杜师影面带歉意,有些为难地看着西荷,道:“姐姐,今日我恐怕去不成了,我爹说我娘昨日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卧病在床,我想回家去看看她。对不起...”
西荷笑容温暖,拍拍杜师影的小手,嗔怪道:“瞎说什么,快回去吧,我自己去便是。”
杜师影嘻嘻一笑,甩了甩西荷的玉手,“谢谢姐姐,下次一定陪你去。”
西荷笑着点头道:“好。”
杜师影忽然望西荷身后探过头,左右一看,咦了一声,道:“你家那只小狗儿呢?怎么没见他?”
西荷知道她说的是计安南,自从计安南开始跟着西荷跑,杜师影就给他起了个外号。
西荷摇头道:“不知道。”
杜师影眉头轻蹙,道:“奇怪了,今天怎么不跟着你了?睡过头了不成?”
西荷淡淡道:“不用管他,不跟着我才好。”
西荷出门时,就知道计安南今天没有出现,因为每一次他都会在不远处朝她挥挥手,然后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一句“小妞儿,我来了。”西荷总会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听见,径直朝他身前走过去。而今天西荷却没有看见他,只在院门上看见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小妞儿,我回旷雪了,保重。西荷拿起那张纸条,捏在手心里,揉成了一团,丢到脚边,狠狠踩了一脚。
杜师影还是很疑惑,那家伙忽然就不出现,让她都觉得有些不习惯,她想了想,忽然惊讶道:“姐姐!那家伙该不会是知难而退,当逃兵了?”
西荷哭笑不得道:“胡说八道。”
杜师影拉着西荷,急道:“要是那家伙就这样跑了,我这辈子都会瞧不起他!还信誓旦旦说什么非你不娶呢,这才多久就变心了?果然你说得没错,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姐姐,他今日若是不出现,以后永远不要理他。”
西荷理了理鬓角,道:“我一直都没有理他,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言罢,西荷就转过身走出了博文苑,在雨里渐渐模糊。
杜师影看着西荷的背影,颓然叹了一口气,真难啊。
西荷独自走在官道上,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转入了一条行人稀少的村庄小道,穿过了一片田野,路过一个小村庄后,再走过一片树林,就到了云河畔。
河畔有一座古老的凉亭,名为“观云亭”,四根圆形石柱支撑起八角的亭顶,石柱上雕刻有许多精美的图案,凉亭一面临水,有露台临空在云江之上,周围还有许多光滑的大石头,石头上刻满了诗词,大多是古时候的名人所作。
往日此处都有些游人,但今日许是因为下雨,就只有西荷一人。
如此也好,有人在还更不自在,西荷走入凉亭,皓腕上白光一闪,画具、椅子就出现在面前,她摆弄好所有东西,走到凉亭边,静静欣赏着蒙蒙细雨下的云江,江面平缓清澈,江中偶有游鱼飞鸟,江上有一层薄薄的白雾,宛如舞女的轻纱曼妙飘扬,对岸是一片翠绿的丘陵,翠绿中点缀着一团团彩色的花,炊烟袅袅,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
西荷站了片刻才开始作画,她柔荑轻摆,画笔如同活物,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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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地游走在淡黄画纸上,随手几笔就将云江、远山勾勒出来,她时快时慢,轻描淡写,已然忘记了时间。
云江上的白雾里,一艘两层的游船悠然驶出,游船通体灰白,看上去平淡无奇,就是艘寻常的赏景客船,只不过体型比较庞大,游船慢慢悠悠地在江面上随风而行,带起一道道涟漪。
西荷正在给画作着色,抬头看了一眼江面,略微一怔,不知怎么会忽然出现一艘游船来,但她也没有在意,反正也快画完了。
游船船头,有一道雄壮身影正静立在雨中,那人身着黑色长袍,腰间一把古铜长刀,面容被黑色纱布蒙住,双眼如鹰隼般锋利,雨水落在他头顶寸许便不得寸进,悄然消失。
他无意间看见了岸边的凉亭,又看见亭中一道倩影,凝目朝着西荷望去,双眼一亮,不由暗道一声好一个倾城美人,实是温婉绝色,竟还有此闲情;正巧他今日陪殿下出宫来游江,若是将此女献给殿下,恐怕又少不了丰厚赏赐。
只见那男子轻笑一声,脚尖一点,如黑鹰展翅,踏入半空,朝着西荷飘然飞去。
西荷正要收笔,忽觉眼前一黯,抬头就看见那高大男子黑衣飘摇于半空中落在了凉亭内,一双鹰眼微眯正盯着自己,似乎在笑。
西荷站起身,稍稍后退一步,也不理睬那人,自顾自收拾起画具来。
谁知那人伸出手,目光炯炯,按在了西荷的画架上,道:“姑娘,能否借画一观?”
西荷扫了一眼那人的手,手上带着黑色的手套,此人的声音低沉浑厚,西荷心中疑惑,这个全身笼罩在黑色中的男子,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西荷摇摇头,道:“抱歉,不借。”
那男子却没有松手,反而将画架朝自己面前一拉,画架带得几支画笔全都掉到了地上,颜料四溅,男子一手拿着画架,一手将那副云江山雨图扯下,随便扫了几眼,摇头笑道:“果然还是看不懂这些太女人的东西。”
男子将画放回了画架,然后把画架放到了一边,一手摇摇指着云江上那艘游船,朝着西荷笑道:“姑娘,能否随我上船喝一杯小酒?姑娘如此雅致之人,想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船上有几位姑娘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正在饮酒,姑娘上船为他们弹奏一曲如何?如此泼天富贵,凡人可是想也不能想的。”
西荷眉头微皱,冷眼看着那举止粗鲁的男子,道:“恕不奉陪。”
西荷看了一眼画架上的那副画,她原本是很喜欢今天画的这幅画,不论心境还是意境都让她觉得非常惬意,可那男子拿过后,她顿觉不想再碰,就当今日没来过这地方。
她转过身,拿起雨伞,就要走出凉亭,谁知那男子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了西荷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子一手负后,傲然笑道:“姑娘,我好心邀请,你又何必拒绝?姑娘看这地方,荒郊野岭,又阴雨连绵,不如随我到船上避避雨也好,待雨停了我亲自送姑娘回家,如何?”
西荷知道眼前这人定是修为高深,她虽不擅武道,但也见过许多修行强者,博文苑那几位老大学士,哪一位不是修行数百年的大宗师,眼前这男子虽然还没有那等强大的压迫力,但西荷能感觉出来,肯定也不是寻常高手。
只是西荷对他毫无好感,否则也不会连画具都不要也要离去,可她此时孤身一人,就不免有些担心遇到了歹人,常听人说如今的白禹内忧外患,很不太平,没想到自己竟也会遇到传说中的恶人,西荷心底不由得出现了另一道身影,偏偏那人好死不死的又不在这里。
西荷摇头,淡淡道:“阁下好意心领了,还请让开。”
那黑衣男子眼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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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背后那只手微微握紧,漠然片刻,道:“看来姑娘是看不起我,那就得罪了。”
那男子抬起右手,只见他浑身黑色源力涌动,黑色长袖里骤然喷发出一片黑色雾气,瞬间就将西荷笼罩,西荷一惊,连忙一手捂住口鼻,一手白光闪烁,一把匕首就悄然出现在手中,那匕首通体寒芒,如一轮弯月,银光流转如水银泄地,在黑雾中光华四射,顿时就将西荷身周的黑雾涤荡开,把西荷护在银光中。
男子瞳孔一缩,紧紧盯着西荷手中那把银白匕首,仔细一看,心中惊疑,脱口而出道:“易水寒?!”
男子不由得一步踏出,急问道:“你是何人?这把匕首为何会在你手里?”
西荷仍被黑色浓雾层层包围,进退两难,好在有那把匕首在手中,正好可以护住身体,但奈何她自身修为不够强大,无法在黑雾中坚持太久。
“跟你没有关系。”西荷冷冷道。
男子强压住心中惊讶,若真是易水寒,那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就十分不寻常了。
易水寒乃上古时期名震东域的剑客荆轲之武器,在东域还处于百国混战的战国时代时就已闻名东域,此匕首已失传近千年,它的最后一任主人就是曾经的盛龙太子敖凛,但传说敖凛在巡游海外时意外失踪,易水寒也随之消失了踪迹,由于久未现世,易水寒在天机阁的《天下名剑》中已从原本的第五页排到了十七页。
男子缓步上前,黑气涌动,步步逼近,他盯着西荷手中的易水寒,眼中的贪婪呼之欲出,本以为今日只是掳走西荷献给殿下就罢了,没想到还能有如此天大的意外之喜。
将西荷如此美人献给殿下定然少不了他的好处,但若能得到易水寒,可谓一箭双雕锦上添花,甚至用千年难遇来形容都不为过!哪怕西荷身份不凡,他也可以从此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置身事外。
他又向前一步,口中略微干涩道:“姑娘,能否将匕首给我,我可以让你离去。”
西荷冷眼看着这男子,自然看清了他眼中的贪婪和口中的谎言,西荷紧握着匕首,纹丝不动,想要后退,可这男子的黑气实在太过强大,让她动弹不得。
西荷冷冷道:“阁下再向前一步,就永远别想得到它。”
男子见西荷只是拿着匕首站在原地,完全走不动半步,眉头一扬,朗声笑道:“看来姑娘还不会用这把匕首,难道这把匕首不是姑娘之物?还是来历不明,姑娘说不出口?”
西荷默然不语,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就性子清淡的她,哪里会对付这种蛮不讲理的江湖之人。
男子亦是心中计较了一番,终究还是无法抵挡近在眼前的天降好事,他定了定神,道:“看来姑娘还是太过执着,也罢,那就只能如此了。”
只见男子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西荷秀眉微蹙,刹那间转身,挥起匕首全力朝身后刺去,那男子果然在她身后出现,只是西荷的匕首还未到,他的手掌却已横砍而来,在西荷手腕处轻轻一拍,西荷吃痛,易水寒就临空掉下,正好被那男子接在手中。
“居然能料到我的动向,姑娘如此天赋,不习武着实可惜了。”男子接过易水寒,强忍心中激荡,直欲仰天大笑,终究还是忍住了,若是引来船上那几人注意就麻烦了。
男子再一闪,伸手在西荷后颈处一拍,西荷就昏厥过去,男子一手捞住了西荷的纤腰,软玉温香入怀,又是如此绝色美人,男子心神一颤,差点就道心不稳,咽了口唾沫,强忍住再瞧一眼西荷的念头,又伸手一挥,黑气在凉亭内席卷而过,将西荷的画具雨伞全都一扫而空,男子脚下一点,就朝云江中的游船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