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醉了
在蒋红月长长的一番诉说后,王向中才算是了解了所有事情的原委和来龙去脉。
首先是蒋红月的来历。她本身是土生土长的华京人,在改革开放初期,国家轰轰烈烈号召自由之际,她的父母首先响应政策,举家迁往了当年混乱而又繁荣的香江。
在华夏强力政策的配合下,加上她父母那过人的胆识和头脑,很快其就在香江建立起了一片能源商业帝国。
而蒋红月,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富商家的贵族小姐。
在后来,她顺利入读香江大学。尽管她的家世不俗,但她十分厌恶被父母紧紧捆绑的枷锁生活,在叛逆与缘分之下,便很快就结识了同样来自华京的俊俏青年——许敬宗。
许敬宗,按照蒋红月的话来讲,是一个对人生潇洒,对世俗不羁,而又对知识十分渴望的文艺青年,他不仅英俊潇洒,博学多识,更是会玩数十种乐器,小到口琴竖笛,大到钢琴架子鼓,几乎就是当年香江大学内最明亮的那颗新星。
他的梦想同样十分简单,开一家小小的音乐磁带店,开心而又浪漫地度过余生。
在蒋红月的家庭条件下,她自然是不在乎什么填饱肚子的事情,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很快便陷入了爱河之中。
而后,便是两人在毕业后,共同私奔回到华京市,并花光积蓄开了一家梦想中的小店。
蒋红月的父母当然是十分愤怒,并声称要与她断绝关系,拒绝提供任何资金支持,其关系一度降到了冰点。
只是天妒英才,在回到华京的第二年,许敬宗便在一次进货的过程中遭遇车祸,不幸与世长辞,将蒋红月一个人孤独地留在这华京市中。
很快,远在香江的父母便是知道了这个情况,也是轮番来京劝过她,让她尽快回香江,不要再执迷不悟。
但那时的蒋红月刚刚痛失所爱,又怎么可能迅速从悲痛中走出来呢?当年她不仅不给父母面子,甚至还一度怀疑是父母在其中作梗,将许敬宗谋害。
可毕竟蒋红月是家里唯一的独女,其父母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暂且作罢,并在华京购买了豪宅和豪车,每个月按时向她的账上打钱,只是希望她可以尽快从这段感情阴影中走出来。
因为蒋红月不擅长乐器,也不懂得品鉴音乐,更不懂什么磁带,在CD播放器浩浩荡荡取代磁带之际,她便选择了将小店关掉,永久封存了下去……
之后,她便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每天流连于灯红酒绿之间,直到遇到了狼哥,并接手了其在关中村的垄断渠道——也就是她的那个VCD批发市场。
王向中轻轻摇头,双目之中尽是怜惜之色。
他完全没有料到过,眼前的女人竟然会有这种身份和经历。如果单单只是从外表来看,谁能想到她是一个隐藏在尘世中的富豪呢?
“可是,你为什么又要选择狼哥呢?”他依旧是不解,拥有此等财富地位的蒋红月,不应该会依附于这种地头蛇才是。
“他对我好嘛,”蒋红月不可置否地轻轻地笑了一声,摇晃着手中鲜红的酒液,眼神中露出了一抹黯淡的嘲讽之色:“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对我好,无条件的好。你也知道,女人嘛,很容易就会选择一个对她好的人,特别是到了我这个年纪……”
旋即,她高高将手中的玻璃杯举高,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按照未来的话来讲,这个狼哥就是所谓的舔狗,只不过在这个年代,舔狗还有另一种说法——痴情。
“狼哥为了我,放弃了一切其它的女人,这些我是看在眼里的。”蒋红月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眼圈也在此刻红了起来,“要我放弃他我真的做不到,可是我真的……”
“真的不喜欢他。”话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剔透的泪珠也从睫毛缝中穿过,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滚了下去。
说罢,她竟然直接举起红酒瓶,对准嘴就要灌下去。
见状王向中也是脸色一惊,迅速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便将对方那皓腕抓住,将酒瓶拿了下来。
“你别这样!”王向中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眼前的蒋红月显然是有些不胜酒力,行为也有些不理智起来。
而在抢夺的过程中,大片大片的红酒顺着瓶口漏了出来,沾得蒋红月下巴,脖子以及睡袍上到处都是。那些酒液浸湿了黑红色的睡袍,将那宽松的一片和她傲人的曲线紧紧贴合在一起。
当然,王向中自然不会去关心这些点,只是耐心地在她身前坐下,低声劝慰道:“好男人嘛,到处都有,你又何必逼自己呢?”
听到这话,蒋红月猛然抬起头,深深地打量了一眼王向中的脸庞,旋即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有掩盖不住的浓浓哀色溢出,加上那顺着嘴角向下流淌的红酒珠,整个样子十分凄婉。
“你还小,你不会明白的。”她那烈焰般的红唇,在此刻犹如熄灭了一般,透出丝丝深紫之色,一抹自嘲的幅度赫然而现。
“许敬宗不会再有了。”她缓缓闭上双眼,任由那泪珠不断滑落而下,滴打在睡裙之上,发出嘀嗒如雨般的声音。
就这样,蒋红月这位女强人,就在王向中眼前生生地剥去了防备和伪装,将自己的脆弱亲手暴露在了王向中眼前。
“唉,何苦呢。”王向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旋即又想起了自己,当年他又何尝不是这般地歇斯底里呢。
“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他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倚靠在椅子之上的蒋红月。
别墅里卧室很多,至于蒋红月具体住在哪一间,他也不太清楚,只能随便打开了一个卧室,将她扶了进去。
正当王向中将她扶到床前之时,突然,蒋红月也不知道从哪使出一股奇劲,用力一甩,反倒是将他一把甩在了床上。
“卧槽。”
王向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蒙了,刚把身子转过来,就见到黑暗之中,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压在了他身上。
“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吗?”一道温婉而略带颤抖的声音,在黑暗中划过,尔后瞬间熄灭了去,就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