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扇面题诗,转手相赠
其实,这些事对于古云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历史,毕竟,那都是他出生以前的事了。
秦桑之所以选择不说,并不是忌讳什么,而是她能体会古老前辈的良苦用心。
国仇家恨,阴谋算计,旁观者听来或许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而局中人,却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痛楚和煎熬。这么多年来,古老前辈从来不和古云说起这段故事,定是希望他能安安稳稳的度过此生。而那些掺杂着太多恩怨纠葛的往事,听了,也不过只是徒添烦恼。既然如此,何不就让他这样毫无负累的走下去,
过他该过的日子,做他该做的事。
秦桑微微叹了口气,她心情沉重至此,还有一个原因。
那便是她再一次在别人的故事里听到了有关父亲的往事,虽然他并非故事的主角,却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师兄能够最终存活下来,是不是,也得益于父亲的助力?
若是父亲在天有灵,看到他曾保下的这个孩子如今对女儿这般庇佑,是不是也会觉得欣慰?
萧何看着秦桑这出神的样子,低下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秦桑抬起头看着他,心中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如果师兄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还会愿意像现在一样,与萧何并肩作战么?如果师兄放不下此事,自己,最终还是会站在师兄那边的吧?
莫名的,秦桑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感到愧疚,只觉得胸中憋闷,无法言说。
她甚至有些后悔要来到这里,向古老前辈打探龙脊剑的事情。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就不用这样沉重。
她没有回答萧何的问话,纷扰的思绪缠绕着她,她静静迈步在这街道上走着,想着,一言不。萧何见她不说话,便也沉默的伴在她的身侧,一直走回到府中。
进了府门,萧何转过身来,轻轻晃了晃秦桑的肩膀:“喂。”
秦桑从那思绪中抽离出来,转脸疑惑道:“嗯?”
萧何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舒了口气,笑了笑说:“我可没准备向你打探你听到的事情,你不必觉得负担。”
秦桑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萧何会是这样一番宽慰。
她静静看着萧何,眨了眨眼。想起从前在山林摆设九霄盛宴的那晚,还有后来在山下的茅屋当中,他也曾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
你若是不说,我便不问。
秦桑终于知道自己的这番愧疚都是从何而来,这么久以来,她一面感受着他的信任,一面又对他隐瞒着太多太多。
终于,她苦涩的笑了笑,叹了口气:“其实,此事并非不能告诉你,只是我自己都还没能完全消化,心里乱的很。”
萧何听她这么说,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便等你消化好了再说也不迟,即便你一直不说,我也不是非听不可的。”
说完,他掰过她的肩膀,双手左右扶在两侧,认真的看着秦桑的双眼笑道:“年纪轻轻的别总是叹气,你这么一叹,好运气都叹出去了。”
秦桑被他说得一愣,而后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萧何见她终是不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也跟着松了口气,放下手问道:“早上出去时都没吃东西,饿了没有?”
秦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抬起头来,好奇问道:“哎,对了,之前我们在京中擂台比武时,你所用的扇子,可还在你这?”
萧何点了点头,不解道:“在呢,怎么突然问这个?”
“能给我看看么?”秦桑想再看看那把扇子,好确定它究竟是不是古老前辈所说的凤尾扇。虽然心中已经觉得十有八九了,却依然想眼见为实。
萧何见她一副认真模样,也不再多问,只点点头道:“好,你等着,我去拿。”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中,不一会儿,便执着那柄铁扇回到了秦桑身边,将扇子递给了她。
秦桑接过扇子,那扇柄上还有萧何的余温,她缓缓把扇面展开,看着那十二根锋利的扇骨,还有覆盖在扇面上的兽皮。
这样近距离的细看,她才现那扇面上竟然有一题诗:
红烛双影照鹣鲽,琴瑟声声暖霜天。
愿得举案同心老,不羡鸳鸯不羡仙。
秦桑将这四句诗轻轻念了一遍,这诗读来似是一恭贺新婚的祝诗,只是不知这笔墨,是谁人所落,又是赠与何人。
秦桑眨了眨眼,抬起头来:“你这扇子……是从哪得来的?”
萧何微微一愣,而后随意笑道:“哦,这扇子是师母的。”
秦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起来。
她心里稍稍将整件事勾勒出了一个轮廓,当年师父带着龙脊剑和凤尾扇回到了龙盘谷,却现祖师爷已经仙逝。
不久之后,师叔叶阑便秉承祖师爷遗命,迎娶了祖师爷的女儿魏潇潇,也就是萧何的师母。于是,师父便在扇面上题下了这诗,将这把凤尾扇当做新婚贺礼送给了她。
后来,萧何的师母病逝,这把扇子便到了萧何的手中。
秦桑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萧何见她对这把扇子似乎很感兴趣,不禁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就想起这把扇子来了?”
秦桑抿了抿嘴,想着要从哪里开始说起,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师母可曾告诉你,这扇子叫什么名字,是何人所赠?”
萧何丝毫没有迟疑,点了点头:“这我还真知道,扇子名叫凤尾扇,是师叔,也就是你师父云牙子所赠。”
秦桑点了点头:“没错,今日古老前辈告诉我,有一件兵器与这龙脊剑是雌雄一对,是用同一块陨铁所铸,他所说的兵器,便是这凤尾扇。”
萧何闻言,却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惊异。他定睛看了看那扇子,偏过头去想了想,而后又回过头来:“既然如此,这扇子就送给你吧。”秦桑一愣,不解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