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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在末日后五百年 第28节

星际时代医疗发达,包括美容医疗,别说四十几岁的人长得像二十几岁,就是五十几岁的人长得像二十几岁都不奇怪。再加上全民精神力时代以来人类的衰老速度明显减慢,二十几岁和四十几岁的差距有可能一次医疗美容就补回来了。

古兆怀着复杂的心情,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晏阳初调侃道:“就是说不定下一次见面他们就得喊你古兆阿姨了。”

古兆现在看久了已经对他的脸开始免疫了,这时候毫不留情的回怼道:“你就是叫我一声祖宗我也乐意答应!”

祖宗?

晏阳初想起自己在心里暗搓搓对她的称呼,莫名熄了火。

两个人相对和平的回到了大厦。

晏阳初直奔工作室做图纸。

相处了这么几天古兆已经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个隐性的工作狂,只要进了工作室,谁也拉不回来他。

他助理的作用就是提醒他吃饭,以免这人自己饿死自己。

她慢悠悠了跟了进去,在角落里已经快成为自己专用座位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从旁边的抽屉里取了一颗人工晶核闭上眼睛吸收了起来。

她用警署给的奖金全买晶核,这是这一批的最后一颗。吸收要这颗晶核,她有可能又要断一段时间了。

她倒是能在赏金网上接任务赚取赏金,但是……

她抬头看了晏阳初一眼,这人正皱着眉头抱着手臂调整投影上的数据,工作的时候看起来居然意外的沉稳可靠,和平常那个张口就能把你怼的哑口无言的晏阳初判若两人。

但是这里还有个香饽饽在,要是在她做任务的时候这人又失踪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了。

他们两个平时保镖来保镖去的,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其实古兆是真的准备给他当一段时间的保镖。

精神暗示这件事到底是历史遗留问题,五百年前从她手中逃出来的东西,五百年后她也有责任把它消灭了。而且,她也想知道,明明她当年把当事人杀了个一干二净,相关的试验资料被烧的渣都不剩,甚至实验背后的支持者都被她深夜摸到对方的卧室留下的一把刀吓破了胆,精神暗示这种技巧又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她心里有一个猜测,但不敢深想。

真相会怎么样,剥丝抽茧之后总会知道的。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吸收完了手中最后一颗晶核,然后运转起精神海内以龟速增长的精神力在精神海里缓缓转了一圈,抵消精神海中拔出不了的毒素对精神海一天天的侵蚀。

这样虽然缓慢了一点,但总不至于让精神海恶化。

古兆闭着眼睛冥想,晏阳初全副心神都沉浸入了工作之中。两个人一个是真古董还不习惯用这个时代的各种社交软件和公共平台,一个是真工作狂,除了工作之外连星网都很少上,自然也不知道从他们离开到现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各大社交网站已经被古兆一时兴起弄出来的场景建模霸了屏。

联盟大学每次的体感全息直播播放量和一些综艺节目比也不带差的,古兆设计的场景建模从一开始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但这时候的讨论度还是聚集在直播间范围之内的。大家之所以兴致勃勃涌到这个直播间观看,一开始是为了那真实到恐怖猎奇的丧尸形象,后来是因为这个场景的设计实在是有水平,坑人坑的不着痕迹。

看别人被坑本来就是一件有意思又减压的事情,看这些天之骄子被坑,比看普通人被坑更减压。

大多数人抱着这么一个微妙的心理进来,但看到了后来,那些学生因为间谍战而爆发的种种矛盾与冲突,还有最后团灭时那令人震撼的场景,或多或少的都让人思考些什么。

直播间关闭了,但大家的讨论热情也空前的高涨,直接从直播间移到了各种社交平台进行讨论。

关注点不同的两波人同时开了两波话题,参与讨论人数迅速攀升,不到半个小时就登上了讨论热度的第一和第二,坎卡尔内参与讨论人数八百万。

第一:现代军校教育是否应该进行改革,让学生学会忠诚的同时学会质疑。

第二:感谢曾经的人类。

第二条话题下面一片岁月静好,各种感谢的话听着就很让人暖心。相比之下,第一条话题下面就成了腥风血雨的修罗场。

支持改革和反对改革的人分成两派据理力争,从文明讨论到问候你全家都有,字里行间都弥漫着杀气。其实关于军校教育改革的提议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话题,自从五十年前旧温澳行星出事之后,这样的讨论几乎每一年都会重演,每一次全星网范围内不撕几亿的话题量不罢休。

这次的建模事件就像一根导火索,再次触动了大家的敏感神经。

而随着一年一年的讨论下来,支持改革的人逐渐占据上风,反对改革的人则越来越无话可说。

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看着现在旧温澳星的情况,他们无话可说。

五十年过去了,当年联盟被迫在旧温澳星使用重杀伤性武器的地方到现在都寸草不生。

曾经经济top10的行星,现在成为联盟最贫困的几个行星之一。

他们无话可说。

就像这次的讨论,话题内热度前十的发言都属于改革派。

热度第一的发言说,我们不想五十年后旧温澳事件重演。 .

第34章 原始拳击

两个人埋头闭关了几天, 直到晏阳初的助理欧文休假回来,偶然提起前几天星网上的一波全民大讨论, 两个人才知道后续居然还出了这样一件事。

欧文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坚定的改革派,说起这次改革派的胜利的时候兴奋的恨不得出去跑个两圈。

“那群顽固派, 聪明的想得太多,不聪明的又蠢的没边,这几年每次辩论都没赢的过我们!这一次讨论刚开始他们还下场反驳, 后来他们有几个人说话太难听把大佬激怒了,各行各业的大佬都下场辩论。我的天呢真是绝了!刚开始他们还能跟得上讨论,结果讨论到后来越来越深,别说顽固派接不上话, 我们自己人都参与不来了。”

说完他又失落的叹了口气, 摇头道:“可惜, 从旧温澳事件到现在五十年了,每年都有人提军校教育改革,可联盟就是没动静。公开征求意见的时候与军事相关的又不涉及, 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得到改革。”

古兆一个地球“土著人”, 完全不了解最近经常出现在耳边的“旧温澳事件”到底是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旧温澳事件对联盟和所有联盟人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她所遇到的每一个提到“旧温澳”事件的人对这三个字都是即沉痛又讳莫如深的态度,这就让古兆更加好奇了。

她收起了冥想了姿势,看了一眼不受影响继续工作的晏阳初。

她觉得如果自己现在开口问他的话, 这人能炸。

于是转过头问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欧文:“旧温澳事件是什么?”

欧文惊讶的反问:“你不知道旧温澳?我的天联盟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旧温澳事件?”

古兆熟练的扯谎:“我是土著地球人啊, 而且我还失忆了。”

欧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忘了。”

为一个刚加入联盟的、不了解联盟历史的地球土著人普及联盟建立以来最沉痛的历史, 欧文突然有了一种使命感。

他酝酿了一下, 说:“旧温澳行星是联盟领导下的第二颗行星,是一颗中小型行星,但资源极其丰富,生物多样性是古地球的三倍,是坎卡尔的九倍,两百多年来一直都是联盟所有行星经济排名的top10。”

他说着旧温澳曾经的辉煌,语气肃穆又低落:“就在五十年前,星际流民赫拉族联合一批人类的星际海盗开始陆陆续续骚扰联盟边境,联盟边境军半年之内执行了十次驱逐任务,边境终于消停了,然而就在大家以为那群流民已经离开时,距离边境最近的旧温澳星上空突然降落了大批流民。

旧温澳星的武装全在边境,他们毫无顾忌的使用大杀伤性武器,抢走旧温澳星的稀有资源,从他们降落到边境军回防,八个小时的时间,总共死伤平民三万多,直接损失三千亿,还有若干稀有资源矿脉,这是无价的。

边境军回防之后一边撤离平民开辟战场一边抵抗流民,然而等平民撤离完毕,边境军所有的大型武器的操作系统却同时被人为破坏、飞行器没办法起飞,他们使用不了大杀伤武器,也没办法撤离,没有机甲部队,八千边境军硬扛重型武器,等到联盟调来的支援部队到达旧温澳星外时,边境军几乎全军覆没。”

古兆静了片刻,问他:“后来呢?”

欧文:“后来一个少校给支援军发了自己的定位,申请直接在星外使用星球对星球的局部导弹,因为流民准备释放生物病毒。

联盟同意了,边境军和流民同归于尽,导弹降落的地方至今寸草不生。”

将联盟的武器对准联盟的领土,被迫杀死联盟的战士,那是联盟成立以来最耻辱的一天,所有联盟人民将永远铭记。

古兆叹了口气,用肯定的语气说:“边境军里有被收买的卧底,而且联盟中央有人和流民做交易,对不对。”

欧文:“你查过?”

这件事情过后,联盟对内部进行了一次大彻查,发现了三千多条对流民的交易,在联盟内部揪出了二十八个高层被收买人员,军队中被清查的卧底没有对外公布。

从那以后,旧温澳行就此没落,民间吵吵嚷嚷的几年,渐渐达成一致的声音,要求联盟在加强对间谍行为的打击的同时必须改革对军校生的教育。

联盟未来的军人不能只知道忠诚。

联盟也不能再有第二颗旧温澳星。

但联盟一直都没有回应。

古兆叹了口气,心说这还用查吗?

看来,不管是在五百年前打仗还是在五百年后打仗,套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从来不曾变过。

而且,她觉得联盟是不会改革的。

不说这样的改革要引起多大的动荡,就说间谍事件的源头也根本不在军校教育,与其浪费时间和金钱对教育进行改革,还不如从源头着手立竿见影。

普通民众提出军校教育改革的出发点是对那八千阵亡将士亡魂的痛惜,但对联盟来说,这其实是不必要的。

军校教育在培养学生能力的同时也在培养学生对联盟的忠诚和使命感,这样才能让一颗颗年轻的心为联盟团结起来,而教他们如何识别间谍、如何辨别身边的队友,那是军队里才会渐渐接触的事情,而这些是不会让外界知道的。

如果民间只是喊喊口号而拿不出除了他们对那八千亡魂的痛惜之外更有力的证据之外,他们再喊一百年口号联盟也不会改革。

古兆前二十五年和战争与政治牵牵扯扯纠缠不清,对相关的事情的敏感程度超乎想象,欧文说了一半她大概就能构想出全貌,但是……

她看了看面前这个坚定的改革派,最终还是选择把自己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有个盼头总是好的。

……

欧文休假回来之后,如果说是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晏阳初一天天的变得越来越宅了。

之前他还偶尔出工作室拿个文件、出大厦买个东西什么的,欧文回来之后他彻底住在了工作室,欧文就是他的腿,这大爷恨不得扎根在工作室。

古兆就这么默默看了几天,眼看着这人面色一天差过一天,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设计陷入了瓶颈,他越来越喜怒无常。

哦,也有可能是内分泌失调的缘故。

但不管是灵感干涸还是内分泌失调,出于一个称职的保镖对自己雇主的身体状况的担心,她在这天中午强行把晏阳初拖了出去。

字面意义上的,拖。

刚开始晏阳初被打断了思路暴躁的想杀人,但拖着他的人是古兆,他就算想也杀不了的人,故而只能压着脾气对古兆说:“你放开我!你干什么!”

古兆充耳不闻。

说起我行我素这四个字,古兆我行我素的时候,丧尸还在吃人呢。

于是晏阳初被迫晓之以情:“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现在把我拖出去对我没有一点儿好处。”

古兆充耳不闻。

晏阳初改变策略,威胁道:“你的工资还攥在我手上。”

古兆充耳不闻。

他就这么一路顺顺当当的被拖出了大厦。

他从激烈抗争到耐心说服,到后来干脆自暴自弃般的抱着手臂冷着脸任她拖。

心里除了烦躁之外,居然还有一丝无奈。

最后他干脆让加尔把他的核动力胶囊开了过来,他自暴自弃的妥协道:“行吧行吧,你说你去哪里我陪你去,别折腾我了行吗?”

不管是出于对她武力的忌惮还是出于曾经的偶像光环,他发现自己对这小祖宗的一切负面情绪总是撑不过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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