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四爷家的纨绔嫡次子 第113节
老师傅拿着手里装满饴糖的小勺子,手艺炉火纯青,手法娴熟,一眨眼就浇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图画,什么十二生肖,孙悟空大闹天空……
看得在场的小孩子们大呼惊叹,各种拍手,然后拿着递过来的糖画如视珍宝,一边不舍得吃的样子舔一口,一边瞪大眼睛静静观赏,久久不肯离去……
弘晙阿哥虽然没有和其他小孩子一样惊奇,但也兴头不小,一口气买了几十只,打算送给行馆里的人,人人有份儿。
皇上和两个儿子,一干大臣们,一手举着一只草编蚂蚱,一手举着一只糖画儿,齐齐夸口。
“嗯,难得弘晙阿哥出去玩,还能想到我们,挺好。”皇上表情“感动”。
弘晙阿哥立即表示“孝心”,“弘晙乖。”
小模样“慷慨激昂”,小嗓门清脆响亮,其他人都喷笑,十四阿哥胤祯直接说道:“这份小汤包……”弘晙侄子大老远买来,亲自送来,“十四叔吃着特别香。”
其他人还是笑,弘晙阿哥重重点小脑袋,然后其他人更乐呵。
这些民间小吃,野菜包子,做得再好,也没有大户人家的精工细作,一碟子白菜心搭配一斤高丽参熬制出来,来的美味可口,在座的,也就皇上和弘晙阿哥祖孙两个真心喜欢。
十三阿哥胤祥也能吃的喷香,十四阿哥胤祯这些日子习惯了,其他人,包括张伯行大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小四阿哥大老远买来,亲自送来”而吃得津津有味。
当然,弘晙阿哥的重点也不是他们。
弘晙阿哥要哄玛法开心,让玛法去查河道上的官员们。
“玛法啊,弘晙给玛法舀长鱼。”
就见弘晙阿哥用小汤勺,稳稳地给玛法舀了一勺满满的软兜长鱼,放到玛法面前的小吃碗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玛法。
亲玛法笑眯眯脸,故作不知地看一眼乖孙孙,坦然地享受乖孙孙的“孝顺”。嗯,乖孙孙送到碗里的软兜长鱼,吃起来就是别样的鲜嫩。
弘晙阿哥发现玛法吃的喜欢,“乖巧”地又舀了一勺。
两淮盛产鳝鱼,也就是长鱼,肉嫩、味美,滋补养身,两淮人也都喜欢吃鳝鱼,会吃。有名的全鳝席,盘也,碗也,碟也,所盛皆鳝也,而味各不同也,号称一百有八品者也。
软兜长鱼是将活长鱼用纱布兜扎,放入带有葱、姜、盐、醋的沸水锅内,等到鱼身卷曲,口张开时捞出。取其脊肉烹制。成菜后鱼肉十分醇嫩,用筷子夹起,两端一垂,犹如小孩胸前的兜肚带,食时,可以汤匙兜住,故名“软兜长鱼”。
街道上的软兜长鱼,当然没有皇上这两天用的精致,但确实是别有一番味道,再加上眼前乖孙孙的“格外”孝顺,皇上这段晚食用的很开心。
“说吧,今儿都查出来什么了?”晚食后散步,皇上瞧着乖孙孙满脸写着“玛法快问弘晙”,抓耳挠腮的小样儿,终于“良心发现”,笑着问出来。
弘晙大眼睛刷地一亮,呱呱呱地一通话,口齿清晰地将小乞丐的话都说了出来。
“玛法,河道总督家贪污啊,玛法,我们去查他啊。”弘晙阿哥仰着小胖脸蛋,期待地望着亲玛法,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查贪肃政”。
皇上肚子里怒火升腾,因为乖孙孙告诉他的话,因为当地老百姓的害怕和自以为,面上却是怒色一闪而过,似真似假地回答,语气为难,“嗯,确实是影响甚差。可--就凭这一点,玛法不能去查一个正二品大员。”
“事关朝廷重臣,还是治河大臣,要有证据,要有明确的罪行,方可立案。”
弘晙阿哥……
这还不够?
“玛法放心,弘晙一定能找到证据。”
接下来两天,弘晙的斗志出来,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河官们更多的贪污证据,还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一些。
河道总督赵世显,与里河同知张灏斗富。一次,张灏请赵世显饮酒,在酒宴的四周的树林上,张灯六千盏,高高下下,银河错落。动用兵役三百人,专门点燃灯烛,剪除烛煤。
据说当时在场的人都“呼叫嘈杂,人以为豪”,场面蔚为壮观。
半个月后,赵世显回请张灏。宴席四周,加灯一万盏之多,而点烛剪煤者,不过十余人,人人称奇,也就是弘晙在德州的时候见过的“万盏齐明”。
身为朝廷命官,为了斗富,酒宴的丰肴佳馔且不说,光在灯烛一项上花费的心思和财力,奇巧奢靡,就让人惊叹。偏偏其他地方的官员们不以为耻,争相效仿,以夸多斗靡。
当然,这个不能算证据,张灏肯定不会上堂作证,弘晙阿哥还有证据。
两淮盐商安麓村请赵世显饮酒,十里之外,灯彩如云,还有安家的珍奇古玩,罗列无数。
然而赵世显却“顾之如无有”,压根看不上眼。直到酒酣席撤,安麓村延请面无表情的赵世显入内室小坐。
两个妙龄美女捧着一对儿锦盒呈上,安麓村笑着称呼“小顽意”。
赵世显不以为意地打开锦盒,盒内两只关东貂鼠,活脱脱地跃然而出,齐齐向赵世显拱手揖拜。这时候,赵世显才哑然一笑,轻道:“今日你费心了。”
…………
弘晙阿哥迫不及待地跑来找他玛法,“玛法,玛法,貂鼠,貂鼠,玛法您上次说,任何人无令不得在东三省偷抓貂鼠。”
弘晙阿哥觉得这是个大证据。
俗话说关东有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这里所说的貂皮,就是紫貂,貂鼠的毛皮。从《后汉书·东夷列传》中对于“赤玉好貂”的赞美,到现在成为皇家尊贵的象征之一,数千年来,世事更迭,几经改朝换代,人类对貂皮的尊崇和喜爱从来未变。
但是,不管人们怎么喜欢它,给它多少赞誉,不争的事实就是,貂鼠因为人们的喜欢,越来越少,去年皇上从木兰回来后就有感于乖孙孙那句“小动物也是人类的好朋友”,专门下令,貂鼠等物的捕猎,还有东珠的采摘等等,都要严加管制。
“玛法,他们偷偷抓貂鼠。”弘晙气鼓着脸,貂鼠并不喜欢南方的气候。
皇上笑出来,“玛法知道了。可这还不算是大证据。”
这只对小孩子来说是大事情,但并不能扳倒当朝二品大员。皇上心里对赵世显的怒火升起又压下,皇上不能让乖孙孙参与进二品大员贪污一案。
抬手摸摸乖孙孙的小光脑门,皇上慈爱地安抚道:“这个事情,玛法知道了。弘晙暂且放下,明天我们启程去看洪泽湖,看黄河夺淮,看入海口。”
第94章
“弘晙不是念叨要去入海口看看?入海口的各种鸟儿, 鱼儿更多。”
弘晙眨巴眼睛, 扑到玛法怀里耍赖。
看黄河夺淮, 看洪泽湖,看入海口,弘晙阿哥当然开心。
可玛法对河道总督一事的回应这么平淡,还劝说他放下, 明显是说“小孩子不要多管”,弘晙阿哥那个不乐意。
“弘晙不要。”弘晙阿哥的声音模糊不清地传出来, 委屈巴巴。
皇上那个乐呵, 拍着乖孙孙的后背笑着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玛法不能无缘无故地,就去下令查一个重臣家,否则这不是没有法度了吗?让其他的大臣们,人人害怕?”
弘晙阿哥……被问住。
他好像真没想过有什么具体的办法。?
弘晙阿哥沉思片刻, 抬起头来,不确定地说道:“弘晙让人写状子, 送到刑部衙门?”
咳咳,皇上呛到。
弘晙阿哥着急,眼神儿疑问,“不是刑部, 都察院?”
“那--大理寺衙门?”
弘晙阿哥眼神儿求助,皇上不光没有回答,还给了他一个示意。
示意弘晙阿哥自己去想,表示自己还有其他事儿要做,比如京城送来的折子就还没看。
弘晙阿哥的小胖脸皱巴成一团, 玛法很忙,不好打扰。从玛法那里出来,想找个人问问,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找谁好。
十三叔和十四叔都不想让他碰赵世显的事儿;张伯行大人最有“经验”,可是弘晙阿哥不想牵连到他;其他的人,弘晙阿哥不大信得过。
倒是可以去问问张廷玉大人。
可是弘晙走到一半儿又犹豫着回来。
张廷玉大人也一定会说,“小四阿哥专心读书,不要管这些事儿。”
张廷玉大人还会抓住弘晙阿哥背书。
明媚的江南四月天里,行馆里头小桥流水,花木成荫,弘晙阿哥领着人,好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小鱼儿一样,在道路中间转悠来转悠去,一会儿这个方向走了一半回来,一会儿那个方向走了一半儿回来。
跟着弘晙阿哥的人都知道他们阿哥的性子,这个时候可不敢去招惹他,引得他又有了什么大胆的“好主意”,可是行馆里的人不知道。
行馆里的人就看着小四阿哥“愁眉不展”的模样,心里头替他着急,就想问问小四阿哥,他们帮忙想想办法。
…………
这些人,魏珠和侍卫们好用杀气吓唬一下,或者礼貌地劝说一下,暗示一下,使得他们干着急,或者默默走开,但是河道总督,河台大人赵世显来找皇上有事儿,恰好看到,直接站到小四阿哥的面前。
当朝的重臣,治水的关键人物,一脸“恭敬”地上前给他们阿哥行礼,魏珠和侍卫们他们还真不好拦着。
小四阿哥虽然是一个小皇孙,可他不是光头小阿哥,朝野上下都知道,小四阿哥一出生就是亲王的待遇,大清国妇孺皆知的小亲王,超品,甭管一品还是二品的官儿见到他都要行礼。
你不能拦着人家,不让人家行礼不是?
就见河台大人赵世显,真的是恭恭敬敬的,给小四阿哥蹲身行礼。
“参见阿哥。”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弘晙一愣,打眼一瞧……
小鼻子一皱,不想搭理,叫起的小嗓音也透着一股子“不待见”。
哪知赵世显起身后不光没有知趣地走开,还笑眯眯着脸,好像没感觉到地开口问道:“阿哥可是有烦心事儿,说出来臣听听,给阿哥出出主意?”
弘晙阿哥愣住,定定地看着他。
说起来,赵世显其人,那也真的是一个能人。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现在五十多岁了,还是保养得宜,加上身居高位的浸染,修身养性的衬托,风度翩翩,气度斐然的美老头儿一枚。
更难得是他文采方面也是真的好,写书做赋,考古文玩样样精通,做官的能力才干,人情来往那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不说别的,自打弘晙阿哥来到淮安,他在照顾弘晙阿哥的饮食起居,讨好弘晙阿哥的小欢心方面,那是真的处处挠到弘晙阿哥的心痒痒处。
一个即使是你知道他很坏,可他要想真心讨好你,你也无法讨厌起来的人。
但是弘晙阿哥不是一般人。
就见弘晙阿哥抬起下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带着一脸明晃晃的嫌弃走开。
走开了还不算。
走出去几步远,双方距离隔开,他又回头冲人家做一个“活泼可爱”,的小鬼脸。
…………
行馆里的其他人,也都恨不得钻地三尺证明自己的不存在;跟着弘晙阿哥的人,本来一个个的,都低头装柱子,装隐形人,
可是此刻,都蓄势待发,抬头看天。
阿哥幺,咱们不要这样吓唬人吗?
侍卫们都被他们阿哥永远想不到的操作吓到,身上气势绷起做出护卫状,可是大清国赫赫有名的河台大人,他也不是一个一般人。
他一开始因为弘晙阿哥明晃晃的“不待见”,笑得更欢实,现在因为弘晙阿哥的小鬼脸,笑得真心实意。
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浑身散发着真实的愉悦,发自内心的笑容……简直--毛骨悚然、触目惊心,让人瞧着,心里特别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