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四爷家的纨绔嫡次子 第304节
转眼间,他们都老了, 开始为了后代考虑,开始顾虑很多很多了。
…………
恰好永琢也来和他玛麽请安,弘晙瞧着他儿子和纽扣嬷嬷撒娇,又看到纽扣嬷嬷对着永琢慈爱地笑,他也笑。
侧福晋的事情不着急,他心里头思绪起伏,干脆一个人出门逛逛街。
四九城的变化也很大。
虽然还是称呼一句“四九城”,可是它却不再是一个皇宫一个皇城加上四个内城和九个外城了。
外城扩建翻新整顿,外城的内围没有变化,但是外城的外围却是自成体系,各种商业区,手工作坊区,匠人街,美食街……汇集了全世界各个国家的人,聚集了大清国各个地方的人。
曾经被称为北穷南贱的城北和城南现在繁华热闹,曾经被称为东富西贵的城东和城西现在更是“浪”的没边儿。
因为有老一辈人的压制凡是老街老胡同老四合院都没动,可是整个四九城的风貌变了,老街老胡同老四合院也跟着焕发“青春”——变成了这座国际大都市中的文化底蕴,建筑遗产,文物古董……
弘晙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熟悉的味道进入口腔,他更是乐呵。
卖糖葫芦的小哥变成了中年大叔,王家糖葫芦变成了王家老字号糖葫芦,还有他阿玛、他玛法领着常去的几家,冻柿子小摊、羊肚牛肚店、豆浆烧饼店……现在要么搬迁,要么不做了,要么也变成了老字号。
很好。
挺好。
这样就是极好。
弘晙清明节的时候去皇陵祭祀,一边絮絮叨叨地和他玛法说话,一边指着眼角的小细纹给他玛法看。
“玛法你看,弘晙也变老了。弘晙本打算顶多再让永琢疯玩两年就传位给他,然后自己去环游世界,浪迹天涯。可是弘晙现在琢磨明白了,弘晙不能那么做。”
“她们陪伴弘晙一辈子,弘晙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开窍’,弘晙也不能给她们哪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弘晙心里愧疚。她们因为自己变老弘晙却还没变老心里不安,弘晙要让她们心安。弘晙要陪着她们一起变老,一起白发苍苍。”
顿了顿,接着念叨:“阿玛不喜欢出门,他天天住在圆明园,夏天的时候连承德也不想去。弘晙一说要去南巡逛逛,阿玛就瞪眼。说:做飞机出去考察考察民情是正经事儿,做游轮出去玩,那不是浪费国库?用你自己的私库也不行。”
“反正在阿玛的眼里,现在就是他的永琢大孙子最宝贝,还说要永琢出门看看,不能整天呆在京城不了解人情世事。大清和欧洲的联姻他也不管了,只操心永琢的婚事……
玛法你说,弘晙冤枉不冤枉?永琢那小子一犯错就去找他玛法玛麽护着,弘晙可从没这般和玛法告阿玛的状……弘晙想带额涅出去再逛一次江南,额涅也不想动弹,只关心永琢马上要大婚了,要抱重孙孙了……”
弘晙越说越觉得委屈巴巴的,上有老下有小,操心劳累的,却是哪儿都不讨好。
“玛法啊,这就是中年人的心酸啊。玛法啊,弘晙委屈。”
弘晙和他玛法念叨一通,通体舒畅,踱着小八字步慢悠悠地逛皇陵,检查检查他阿玛额涅的陵寝,检查检查自己的陵寝,还有心情逛逛皇陵四周的风景。
皇陵,曾经带给弘晙无限悲痛的地方,现在,他也可以坦然且安定地接受了。
接受死亡,接受老去,弘晙站在皇陵背后昌瑞山的山峰上,眼望亭阁相接、云雾缭绕、松涛林海、鹿鸣其间,好像,也感受到这块“风水宝地”的美丽。
好像,距离“回归”更近了一步。
抬手看天,“天空中的小伙伴”还是无声的陪伴。
弘晙感觉,他最后一丝牵挂,也可以放下。
清明节过后,凡是和他们的皇上接近的人都察觉到皇上身上的变化。
皇上眼角有细纹了。
满天神佛,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的着急忙慌地安慰他们的皇上,有的人去找太上皇要当年无上皇最终没用掉的一瓶“祛疤神药”,有的直接大哭出来。
弘晙:“……”呆了。
这事儿就他阿玛知道,他总不能把他变老的理由告诉每一个人,可现在他额涅也一边抱着哭一边哄着他。
皇后娘娘等人更是能哭。
也是一边哭一边安慰他,哄着他。
就连一直抱怨他“不务正业”的兄弟们,玩起来没心没肺的永琢也都来和他抹眼泪。
弘晙能怎么说?
反正最后,就是他阿玛也来安慰他,还答应他可以南巡逛逛了,主动和他说起秦淮河的风光无限。
弘晙:“……”
阿玛、额涅、皇后、兄弟们、儿子们……都这么体贴,那——当然是去逛逛。
弘晙从善如流地打包一家人——南巡玩乐。
这次南巡,和弘晙作为皇孙第一次南巡一样,永载史册。
自从弘晙做了皇帝,大清国人更为明显地感受到他和他的玛法,他阿玛的不同。
他做出了超过国人期待的好政绩,他领着国人每天吃饱穿暖、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他和国人一起做又美又帅的大清纨绔。
弘晙亲眼看到大清各个地方的巨大变化,感受到大清百姓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四年后,弘晙做了玛法。
抱着乖孙孙的弘晙那个开心啊哟,他老人家表示乖孙孙最乖,他老人家理直气壮、有模有样地嫌弃自己的儿子们。
再六年后,弘晙传位给永琢,自己做了太上皇,太上皇·四爷荣升为无上皇。
四年后,无上皇和无上皇后在一年内双双离开人世,弘晙以为他已经想通了,看开了,可他还是悲痛哀伤,一夜之间,老了十年。
第254章 回归番外四
弘晙切身体会到, 当年乌库玛麽去世的时候, 他玛法的哀伤;当年他玛法去世的时候, 他阿玛,他叔伯们的哀伤。
他站在阿玛和额涅的陵墓前,呆呆的,什么也不想说, 什么也不想做,就是脑袋都好像是要退休了一样, 什么也不去想。
从此以后, 他就是一个家族中最长的一辈了。
从此以后,他没有长辈了。
再也没有人天经地义地拿他当小孩子一样宠着。
再也没人喊他“弘晙”,唠叨他怎么就是长不大,念叨他怎么又顽皮。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很多幸福, 再也不会有。
弘晙感觉,他的一颗心空了。
胸腔里空荡荡, 就和飒飒秋风吹动松林一样,呼呼作响。
弘晙伸手摩挲他阿玛亲手写下的“陵志铭”,眼前浮现阿玛的音容笑貌。
从小到大,从他还是一个胎儿, 到现在。
阿玛,玛法和你,还有额涅都走了,弘晙的一颗心彻底空了。
弘晙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说:人没有了长辈,就和那风中的蒲公英, 就和那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失去了来路,没有了退路。
阿玛,弘晙只有“归路”了。
弘晙抬头看向天空,目光空洞无神。
他的人生,好像已经没有了意义。他是不是,到了要“回归”的时候了?
天空还是无言。还是无声的陪伴。
弘晙沿着他阿玛、额涅陵寝区的建筑,游魂一般地走一遍,最后靠坐在他阿玛、额涅地宫门口的石狮子身上,无声地流泪。
阿玛——额涅——
阿玛——额涅——
弘晙好想你们,好想你们……
阿玛——额涅——
弘晙的心里刀绞一般的痛苦,五脏六腑都好像是碎了一般,实在痛到极点,一股腥甜之气上涌,他又硬生生地咽回去。
下马牌、大红门、具服殿、神功圣德碑亭、石像生、龙凤门、一孔桥、七孔桥、五孔桥、下马牌、三路三孔拱桥及东平桥、神功碑亭,神厨库、东西朝房、隆恩门、东西燎炉、东西配殿、隆恩殿、琉璃花门、二柱门、祭台五供、方城、明楼、宝城、宝顶、地宫。
弘晙领着人离开皇陵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大大小小的几十座建筑,一条长约十二里神路贯穿起来的帝王帝后陵寝。
他的嘴唇颤抖,终是吐出来两个字:“回吧。”
这也将是他在人间的“最终归宿”,他也终会有一天,长眠此地。
弘晙回到皇城,收拾他玛法和他阿玛、额涅留下的物事,手记之类,和退休的老朋友们垂钓下棋,领着孙子孙女们吃喝玩乐,好像没事人一样。
“玛法——绵宁钓到一条大鱼。”
“好大一条鲤鱼,玛法今晚上教绵宁做红烧鲤鱼。”
“谢谢玛法。还要鱼脍,玛法,膳房今天有送来做鱼脍的海鱼。”
“绵宁还去膳房看过了?好吧,既然玛法的绵宁这么要求,那就——做鱼脍。”
“谢谢玛法!”
绵宁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忽闪忽闪,弘晙自是乐得宠着乖孙孙。
春日的午后,祖孙两个一起钓鱼,弘晙果然成了大清国最美、最帅的小老头儿,而绵宁,大清皇家的皇长子,嫡长子,打小儿就是“聪明天亶、目下十行”,现在长成一位一位十来岁的小少年郎,更是风华显露,风采照人。
人人都说绵宁大阿哥随了长辈的长相,将来一定会和他的阿玛,他的玛法一样,做一个大清国最美、最帅的美男子,这是绵宁的最大骄傲。
此刻,他正满心期待要跟着他玛法学做菜。
太阳西落、晚霞满天。
祖孙两个收杆回畅春园,还真的就是一起做菜。
绵宁洗菜杀鱼打下手做得有模有样;弘晙现在闲下来,天天钻研琴棋书画诗酒,柴米油盐酱醋,泡茶做菜的手艺更是和他书画水平一样突飞猛进,现在要教导乖孙孙,自是拿出百分百的真本事。
“炒菜要遵循一个道理,最难熟的先下锅,可以生吃的最后放;切肉要逆纹路纵向切,不然咬不动煮不熟;葱姜蒜是基本,酱油,醋,糖,盐要灵活运用;茄子配蒜,洋葱配肉这些是全世界的经典搭配,要遵守,要明白其原因……”
“你的老师们教导你‘治大国如烹小鲜’,可是明白?”
“隐约明白。”绵宁的眼睛里有光芒闪动,声音清脆响亮,“绵宁现在就是对‘火候’把握不到。老师们都说绵宁还小,大了就明白了。阿玛让绵宁来问玛法。”
弘晙乐了。
“你阿玛最近又要去哪里偷懒了?”
“你的老师们说的那些话,听听就是了。听了,大体知道一般人是怎么思考的。可绵宁要记住,你是绵宁,要有自己的思考。一般人可以‘大了就明白了’,绵宁要明白,不分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