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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前夫君失忆了 第37节

慎王的那一番动作,或许是因为何挽的兄长先结识了他,定下了大计,知晓自己将远下南蛮,故而将妹妹托付给自己最信任的“主子”;又或许是慎王先看出了骠骑将军的身世与能力,有意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故而兜兜转转,如此设计。

何挽在心中思量权衡了下兄长与慎王的脾性,认为第一种原因的可能更大些。

元士专注地给王妃讲故事时,便能暂且忘了担忧慎王。

他讲完了自家主子成亲之前,仍是没等到慎王回来,便又把成亲后的事给抖了出来。

“还记得王爷的大婚之夜……”讲到此处,元士露出了不堪回首的神色,“王妃刚进府时,还是个迎风咳血的身子,瓷娃娃一样根本碰不得,王爷自然是宿在自己的正殿。”

“那一夜,王爷失眠了,一整夜都没有阖眼。”

元士郑重其事,看着何挽,道:“王妃,奴才从小就伺候殿下,最佩服的就是殿下睡觉的功夫,躺到塌上,不消片刻便能睡着,且不乱动、不打呼噜磨牙、不说梦话!这天底下再没有睡相如此好的人了!”

“但是那一夜,王爷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极为躁动,最后把守夜的奴婢拉起来陪他下棋,直到天明。”

“这还不止,从那之后的半个月,王爷夜夜睡不着,守夜的我被迫……”

“等等。”何挽疑惑蹙眉,打断了他,“元士,你与我说这个做甚么?”

元士煞有其事,“王妃,你不觉得王爷夜夜失眠,是因为您进府,故而思春了么?”

何挽:“……”

她拿起茶盏,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这话不是你能与我说的。”

元士一个小厮,与王妃说这种话,确实是失了分寸,闻言才惊觉,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王妃,是奴才失言了。”

何挽是个脸皮薄的,听了那话,心中难免羞愤,不自在地摸了摸茶盏。

两人间一阵尴尬的沉默。

直到楼下的丫鬟通传慎王来了,何挽与元士才活了过来似的,都是朝楼梯那儿看去。

见到那抹明黄色身影踏上二楼,元士直接奔了过去,险些喜极而泣,“王爷,您活着活来了!”

李佑鸿:“……”

他怎么觉得,这元士的性子愈发地像阿灵了呢?

他认真地对元士道:“你再这样毛毛躁躁,就跟着阿灵去马厩里扫马粪。”

李佑鸿朝何挽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朝着楼梯一挥手,对元士道:“你先下去,看着点,不许别人上来。”

被威胁去扫马粪的元士,委委屈屈地下了楼。

何挽一直看着李佑鸿,只见他目送元士下楼后,才缓步朝自己走来。

她不禁回想起元士说过的话。

李佑鸿这样清冷自持的人,若日后陷入情网之中,会变成甚么样子呢?

这样想着,便见慎王一直微垂着头,直走到何挽跟前,才抬起眼睛,看向她,眼神莫名带着些怯意。

他眉头微蹙,眼睛上好似蒙了一层水光,在阳光之下显得湿漉漉的。

他憋着一句话,有点不好意思说。

何挽被他这一番样子弄得是又惊又疑,从前的慎王说甚么都是干脆利落,哪有过这种千般犹豫之态?

“怎么了?”何挽的不免有些急了,“王爷,你说话呀,可是皇帝说了甚么?你应付时出了差错?”

李佑鸿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何挽又唤了他一声,“王爷?”

他利落地一理衣袍,布料抖出一清脆的风声,故作从容地坐到何挽对面。

这样僵坐了片刻后,他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睛,才道:“王妃,我能看看你的守宫砂么?”

他的声音很轻,眼神落在何挽的脸上,带着些许恳求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这一更~

第37章 叁拾捌

叁拾捌

守宫砂

不知怎地, 元士那句“王妃,你不觉得王爷夜夜失眠, 是因为您进府,故而思春了么?”突然在何挽脑海中闪现了一遍。

何挽的脸像顷刻间熟了的桃儿一样,“腾”的一下就红了。

李佑鸿见她反应这么大,一惊, 原本狭长的眼睛睁都睁圆了, 连忙摆了摆手,“不看了,不看了!”

他伸出手, 轻轻抚了抚何挽的后背, 安抚道:“我随口一提罢了,你别急, 好不好?”

其实看一眼守宫砂,也不是甚么大事。

反倒是李佑鸿这哄人的语气让何挽羞愤了, 侧过脸,不再看他,下意识把点了守宫砂的手臂向后缩了缩。

眼见着何挽的脸越来越红, 李佑鸿无奈地“哎呀”了一声, 低头侧脸,抬起眼睛去对上何挽那双躲闪的眸子,“我真的不看了”

他把手从何挽背上拿了下来,利索地一撸袖子,将白皙的手臂放到了桌面之上。

“不看你的了, 看我的。”

“......?”何挽蹙眉,“看、看甚么?”

李佑鸿理所当然,“守宫砂啊!”

他边从怀中拿出两个精致的金盒,边道:“南蛮有一种秘方,能洗去少女手臂上的守宫砂。”

“你我演完圆房之戏,你的守宫砂就不能再有了。”李佑鸿微微侧头,看了何挽一眼,眼睛亮晶晶的,“为了不出差错,还是先试试为好。”

李佑鸿将其中一个金盒递给何挽,道:“既然王妃害羞,那边拿我来试罢。”

何挽:“......王爷,你并没有守宫砂这种东西,又要如何试这秘方有没有用呢?”

李佑鸿仰头,用下巴点了点何挽手中的金盒,“故而要先点一个。”

“寻常的守宫砂是在雌朱宫繁殖季节,将其捕获捣烂后和朱砂混合而成。”李佑鸿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既然是我用,想来要换成雄朱宫才是。”

“王妃,你手中便是我特制的守宫砂。”

何挽看了看手中的金盒,又看了看摆在李佑鸿旁边的另一个盒子,有点不放心,“要不然......还是我来试罢。”

李佑鸿摇头,很认真道:“王妃,无需勉强。”

他看着何挽手中的小金盒,眼睛亮得不行,何挽心中默默想道:我怎么觉得王爷好奇得紧,对于点“守宫砂”这事,根本就是跃跃欲试呢?

见何挽犹豫,李佑鸿眨了眨眼睛,催了句,“来罢,我已经准备好了!”

何挽无奈点头:“好。”

轻轻打开精致的小金盒,用茶水化开一点盒中的赤色粉末。

何挽一只手扶住李佑鸿的手腕,低下头,另一只手拿着沾了“守宫砂”的帕子,很仔细地给李佑鸿点了上去。

鲜红如血的印记渐渐渗透进李佑鸿白皙的皮肤之中,宛如白雪中盛开了一株红梅,显眼得紧,也好看得紧。

何挽又用手帕轻轻沾去他手臂上的浮色,这才直起身子,将手帕随手放到一边,道:“这便点好了。”

闻言,李佑鸿抬起手臂,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睛中荡漾出了些许笑意。

何挽蹙眉看他,也不知点上这种东西有甚么好高兴的,伸出手臂将另一个小金盒子够了过来,问:“王爷,这个是洗守宫砂的秘方么?”

李佑鸿点了点头,将手臂重新放回桌面,道:“也是用水化开,涂抹于手臂上便可。”

何挽点头,照做。

第一次抹上,鲜红印记不为所动。

第二次抹上,鲜红印记纹丝不动。

第三次抹上,鲜红印记......变得更红了。

李佑鸿眼中的笑意逐渐消失,“......”

何挽手拿绢布,盯着李佑鸿手臂上的守宫砂,认真思考了一番,“我觉得是我用的药粉的量不够。”

于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李佑鸿眼睁睁看着手腕内侧的一点守宫砂变成一大坨红渍,有些痛苦地按住了何挽的手,道:“王妃,别擦了。”

何挽是个喜欢较真的,蹙眉,颇有些想锲而不舍的意思,“怎么会没用呢?”

“嗯?怎么会没用呢?”她抬起眼睛与李佑鸿对视,语气很是不甘。

“......”见到何挽这个样子,李佑鸿有些无奈,慢慢放开了按着何挽的手,“那、那你再试试?”

何挽眨了眨眼睛,有点惊讶的样子,“我能再试试吗?”

李佑鸿笑了一下,道:“无妨,南蛮送来的洗去守宫砂的药粉不止这一盒。”

最后,那一整盒药粉都被何挽用完了。

李佑鸿的整个手腕也成功地都被染红了。

日落西山,天渐渐暗了下去。

何挽给李佑鸿缠着纱布,一圈又一圈,终于遮住了他手腕上的鲜红印记。

缠好后,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药着实不靠谱。”

李佑鸿:“......是。不靠谱。”

何挽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问:“王爷,若这药没有用处,你生辰那日,咱们的戏要怎么演才好?”

李佑鸿撇嘴,“王妃,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这血手腕要怎么一直掩盖么?”

风吹苦槠,树叶沙沙地响着,月光渐渐从窗户透进来,何挽看着李佑鸿那张被月光照得瓷白的脸,一时语塞。

她莫名觉得,李佑鸿最近说话都很奇怪。

不等何挽回答,李佑鸿边从容地转移了话题,“王妃无需担心,我自有分寸和考量,不会误事的。”

“温远洲还在府上么?”

何挽本来想说的话被李佑鸿所言堵在了嘴里,只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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