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思

温颜也是一头雾水，看着苏小柒愈发好看的容貌，心里隐隐有些可怕的念头浮起，她拉着苏小柒的手担忧问道：“阿柒，你这钱……”

苏小柒被她们一副“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的表情弄的哭笑不得，原本没打算说，可是为了这二人放心些，便只好将她卖了方子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谁料温夫人竟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孩子！那配方岂是说卖就卖的？！那可是你立身之本！即使现下收入渐微，但还有日后呢。你如今卖了虽是有一大笔钱，可日后呢？日后你怎么办？那‘云且留’买了你的配方，还能允你再自个儿卖不成？！”

当今世道，谁家有个独门秘方，都是恨不得藏着掩着，深怕被人学了去断了自家的赚钱路子，便是要卖秘方，那也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法。

苏小柒这蓝莓汁前人未有，这对苏小柒而言可是极为有利的，明明是一条好路子，可苏小柒偏偏自个儿断了。这样，温夫人能不要被苏小柒这一“愚蠢”的行为而生气吗？

“阿柒，你现在是很缺银子吗？”温颜虽然也很生气，但她还没有因此而失去判断的理智。温颜心里隐隐觉得，苏小柒是有自己的苦衷。

缺银子？对于昨天之前她还是很缺的，可是鉴于某人不知何时悄咪咪塞的银子颇多，她现在已是谷雨村第一大土豪。缺钱？不好意思，对于现在的苏小柒而言，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只是，这话能说吗？

自然是不能的。

关于白琅的身份，她隐隐感觉是大有来头的，是不能随意泄露的。再者，她如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这些大有来头的人的事，她并不想参与，也不想往外说招来什么麻烦。

“阿柒，婶子，不瞒你们说，我是想送阿城去念书的。”苏小柒叹息道。

温夫人和温颜都瞪大了眼睛，似乎苏小柒要送苏城去念书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阿柒，你要送阿城去念书？”温颜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听，苏小柒怎么会有那个勇气去送苏城念书？！

苏小柒一早便猜到温夫人她们会是这个表情，心里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毕竟这个年代，能供得起读书人的都是要有家底的，不然光是买笔墨纸砚和书籍就够呛的，还要算上束脩、赶考的路费、还有逢年过节要给先生的节礼，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要往里砸钱的？在能够考上做官之前，这就是个无底洞。

何况，乡试、会试，三年一考，三年间得有多少读书人？可入选的不过百十来人，这近乎千分之一的概率，比现代高考还严格残酷。有多少人是一考便考了终身，却连半分功名不曾挣到。

苏小柒是期望苏城能够走着一条阳关大道，不是说她穿越了便同这里的人一样抱着“万般兼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念头，而是想着能有个功名在身对他日后更有裨益。

可若是苏城没那个天分……

那她就赚更多的钱，买地让苏城来当个地主，然后广施善事，博得美名。名与利，总得有那么一个。

苏小柒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亦非高尚之人，所做一切若是不能获得预期效果收益，以她的品性，是绝不会插手的。

“阿颜，且不说阿城最后能否考上功名，但能读书念字也总好过大字不识一个，日后被人白白欺负也不自知的好。何况……”苏小柒垂下眸子，面染哀愁，教人怜惜。

“何况我那二叔家你和婶子也是知道的。日后我嫁了人，若是再如现在一般只怕会被指着脊梁骨，说我一个别人家的没那个立场管娘家的事。我自个儿倒是无妨，但还是怕连累到阿城。想着阿城若是有个官身，这底气也足，我也好放心。再者，我这做姐姐的，总不能替他打理一辈子不是？”

苏小柒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奥斯卡演技发挥的妥妥的，观众温夫人就被拉入语境，感同身受的红了眼眶，心疼起苏小柒的不易。

“你二叔家真真就是…哎，这么说来，这倒是一个好出路了。只是日后若真要送苏城念书，这钱就跟砸无底洞一样了，你家底现在可能承担得起？”温夫人用衣袖拭去眼角泪痕，开始担忧起苏小柒姐弟俩的日后。

承担得起，承担得起，她现在可有钱了呢。

苏小柒心里头止不住的点头，但面上却是强掩忧愁，“婶子且放心，那方子卖了还剩不少银两，这几年是暂时不用担心。何况我并非坐吃山空，自然是会想其他法子赚钱的。”

这么一来，温夫人更加忧愁了。苏小柒的父母对她们母女俩多有照拂，温夫人一直记着这恩情。在苏氏夫妇去世后，温夫人也时常尽可能的接济这对姐弟俩，心里也是拿他俩当亲侄看待。

“我若没记错的话，你这婚期就在明年三月开春，这过了年那李家人就该过来下聘。这么短的日子，你到哪儿想法子赚钱？那李家毕竟也是出了秀才，自然不会希望娶的媳妇抛头露面去挣钱接济娘家。”而且，人家自己家还要供李泽浩读书准备进京会考，又怎么会愿意拿钱出来供一个不知资质的小舅子？

后面这句话，温夫人只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没说出来。

哦豁，她倒是忘了婚期这么一回事了。

虽然之前她嘴上说着嫁人，可要她去嫁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明知未婚妻有难却依旧束手旁观的人？！抱歉，她怕是会想暗中杀了那个大猪蹄子当个未亡人。

“婶子，这事我自有打算。”苏小柒摸了摸鼻梁，暗自思索着退婚的法子。

因为那劳什子的李泽浩，苏小柔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给她添了不知多少麻烦，甚至于要对原身下狠手。这种麻烦的代名词，谁爱要谁拿去，姑奶奶才不伺候呢！

见温夫人还要说什么，苏小柒连忙拉着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温颜说道：“婶子，这布是我的一份心意。总之我是不会拿回去的，扔了也好，送人也罢，全凭婶子心意。还有，我今儿除了送布之外，也是有事想要阿颜帮我的忙。”

她今天来，送布是次要的，找温颜帮忙才是最终目的，只是先前说七说八的，把她的中心目的不知绕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