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亲情2

她试图停住颤抖的双手，佯装喜悦的把手中的东西提起来。

“爷爷，这是您爱吃的花生糖哦，还有米酒，我给你拿着吃......”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缓了下来，手也无力的放了下来。

可是这些就是造成爷爷躺在这里的根源啊，她到底是干了些什么。她懊恼的低下了头。

“我们囡囡的脸是谁打的，谁欺负了我们家囡囡，打人不能打脸呢，快告诉爷爷。”“哎......爷爷要去帮我们囡囡报仇。”爷爷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坐立起来，但是他的身体情况似乎并不支持他这么做，很快他就撑不住，缓慢的滑落下去。

爷爷的眼神也暗了下去。“爷爷还是没有用了...没有办法保护我们囡囡了。”

听到爷爷自责的话，见到这样的场景，向小一的心更沉了，她急忙凑上去，想要扶着他。

“爷爷，以后囡囡保护你，囡囡长大了，不害怕别人了。”

“我是不小心摔倒了，没有人欺负我。爷爷一直保护着我呢......我不害怕。”

但是爷爷却一个劲的避开了她。

“囡囡，快去洗手吧，用洗手液。”爸爸这个时候进来了，他看到自己的女儿想要碰病重的父亲，连忙阻止，他这时才仔细看，才发现原本白皙干净的女儿的脸变成现在这般红肿又青紫，他的内心宛如刀割，他也想仔细询问自己的宝贝发生了什么，但是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他就知道一旦自己倔强的女儿知道了一直疼爱自己的爷爷病重，肯定会马上赶回来的。

但是他却没想到女儿是这个样子回来的。

向小一没有回答爸爸的话，甚至好像没听到一般，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爷爷，白皙的手握着爷爷的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腕。爷爷已经没有精力了，他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向小一这才缓过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跌坐在墙角，不断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断的深呼吸，她看着手中的花生糖以及红米酒陷入了沉思。

爸爸见状也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东西都已经是无能为力了，他默默的端来一盘饭菜放在向小一身边。

“阿风，叫囡囡，洗手没？不能碰临危老人的身体，会有老人风的，手会痛的。”向小一的妈妈走进来看着无精打采的向小一嘱咐道。

“囡囡，她不肯动，我也没办法。”

“算了吧，他爷爷那么爱她，她不会怎么样的。”

门外的谈话声渐渐传入向小一的耳中，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很是心痛的双手环抱着自己，自己抱着自己，这样子似乎自己就更有安全感一样。

屋里的灯光一片程亮，他们不敢关灯，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屋外一片阴暗，连街灯也跟知晓了向小一的心情一般全部都黑沉沉的。

向小一趁着爷爷睡觉，她像以前每一次爷爷奶奶病了时候一样，跪在二楼的祖牌位面前，双手合十，脸上布满泪水，嘴巴喃喃的说着什么。

“一定要保佑爷爷，快点好起来，我愿意用我一半的寿命换取爷爷的健康，一定要保佑爷爷......我以后愿意吃一辈子的素。”

她不知道，她以为睡着的爷爷，已经张开眼在床上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看着这个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小妞妞。

其实向小一比谁都清楚爷爷病情的严重性，但是她还是想要用这些她能做到的小事情，祈求有奇迹的发生，以前她每次就是这样做的，每次爷爷奶奶的病都会很快就好。

所以她希望这次爷爷也能跟以前一样，好起来，可以健康的一起吃饭，而不是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那并不是记忆中英明神武的爷爷，那像英雄一样的爷爷，她想要爷爷好好的。

向小一哭累了，她跪趴在二楼客厅上，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睡梦中，梦里很安静，一片祥和以及轻松，梦里的爷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囡囡，宝贝囡囡，爷爷给你买了莲花灯”“囡囡，爷爷带你去爬山，好不好。”“囡囡帮爷爷点水烟。”的说着话，她这一刻想要永远停留在梦中。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切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现实中比理想复杂。向小一爷爷再次病重，半夜时分再次被送到了医院。

而早已精疲力尽的向小一还沉浸在睡梦中，对此一无所知，她在沉睡中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做着有爷爷的美梦。

什么风吹草动都惊扰不到她。

当她醒来时，奇迹的发现爷爷坐起来了，还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爷爷你真的好了吗？”向小一惊喜的问，向爷爷慈祥的笑着，“我们囡囡想要爷爷好，爷爷就好了，爷爷要继续保护我们囡囡，爷爷还能保护我们囡囡啊。”说着说着就笑得更加开心了。

向小一不懂什么是回光返照，她只觉得爷爷已经好了。

她扑向她的爷爷，“我好想好想你啊爷爷，你要好好的。”

向爷爷温柔的拍了拍向小一的脑袋，“囡囡以后要更加坚强，爷爷会一直保护你的，爷爷永远都是囡囡的靠山。囡囡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吧，爷爷累了想睡一下。”

向小一只顾着埋在爷爷的怀抱中享受着爷爷的感觉，她没有注意到她爷爷眼中的若隐若现的泪水。

她点了点头乖巧的进了房间，满怀期待的跟爷爷相处，她不知道这就是她跟她爷爷见的最后一次面。